第二天一早,赤鵬晉便知道了蘇奕抓住一個元魔宗妖人的消息。
爲了防止聞香弄出什麽妖娥子,蘇奕沒有将對方被她弄脫臼的手骨接回去,同時點住其周身要穴。以她現在不入流的内力修爲,隻能等到幾天後穴道自然解開。
雖然結合謝淩遠的說法和自已的探察,這位元魔者的傳承者應該沒什麽劣迹。不過蘇奕依然對聞香不放心,畢竟這位從傳承者的地位來講可是元魔宗的死硬份子,魔門之人陰險狡詐誰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
蘇奕交待旁人除了送飯的時間以外不可與其接觸,好奇心爆棚的赤鵬晉便乘着孫維給她送飯的時候跑去圍觀。
蘇奕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待他過去的時候,赤鵬晉正站在艙室門外看着聞香吃東西。
這小朋友還是挺聽話的,沒有跟對方說話。
蘇奕看了一下艙室裏的聞香,對方正艱難的拿着筷子往嘴裏送東西,因爲關節腫脹和疼痛的關系,她吃的速度很慢,看到蘇奕的到來臉上露出羞憤的神色,幹脆把筷子放下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
“蘇大哥,這位姐姐長得好漂亮啊,她真的是魔門妖女嗎?”
蘇奕摸了摸赤鵬晉的頭,說道:“鵬晉,你年紀還小沒聽說過一句話古話,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特别是這種心如蛇蠍的魔門妖女,你千萬不要跟她說話,一說話你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噢,蘇大哥,我明白了。”
“住口!”蘇奕這句話挑動了聞香的神經,讓她忍不住出口喝道。
“看到沒有鵬晉,這妖女被人戳中痛處惱羞成怒了,我們走别理她。”
“好的咧,蘇大哥。”赤鵬晉連忙跟了上去。
隻留下聞香在後面氣得想吐血,蘇奕背着她聲音又飄了過來:“這妖女看來是吃飽了,孫維你把她的食盤撤掉吧。”
………………
辭别了前來送行的陸向菱二人,三艘艨沖和一艘雙層平底船駛離水寨,朝着南方的綏陽湖進發。
綏水在河口處不斷擴大徑流,直至如同接連山海,天高水闊,碧波萬垠,峰戀在極遙遠處時隐時現,氣象變幻萬千。
這便是綏陽湖!
赤鵬晉自幼長在洛都,何曾見過如此氣勢恢弘的大湖,盯着煙波浩淼迷朦的碧水不由屏住呼吸喃喃自語道:“這是湖麽?明明是書裏寫的大海吧。”
“哈哈,赤公子說笑了。”龐先豪爽笑着走了過來,亦是感慨道:“綏陽湖銜吞千裏,橫無際涯,養育了湖岸不知多少百姓人家,對他們來說,這湖确實跟大海也沒什麽區别。”
“龐都統,這大湖我們得多少天才能夠橫渡?”
龐先皺了皺眉,說道:“這個季節的風向,六七天總是要的。”
“要這麽久啊。”赤鵬晉乍舌道,雖說湖光山色确實壯闊,不過看久了總歸會有些膩味。
“鵬晉,那麽緊張幹嘛,想快點看到老家是什麽樣子啊?”蘇奕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不是。”赤鵬晉搖搖頭:“就是覺得坐船久了有些悶。”
他側過頭來說道:“蘇大哥,你說那些魔門妖人會不會還不死心想跟上來?”
蘇奕尚未答話,龐先在一旁就插嘴道:“赤公子多慮了,那什麽魔門妖人怎麽可能還敢追來,莫非他們不怕死不成?管他什麽高手遇到大軍屁用沒有,若是這些跳梁小醜敢來,龐某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蘇奕笑而不語。
在綏陽湖上行了三天船後,這日正是月過中天時分。
夜空中飄來幾朵烏雲,遮掩住半分月色,浠瀝細雨如絲般飄灑落在湖面上,遠近湖水波光都顯得有些迷蒙。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小心操船,要是撞到礁石看老子不扒了你們的皮!”船頭艙室中一名軍官罵罵咧咧訓着兵士。
在浩瀚的綏陽湖中,鼋嶼渚是一處險地。成百上千的小島、礁石星羅棋布在數百裏的水域裏,雖然綏陽水師對這一帶的水文特征了如指掌,但是夜裏天黑,一不小心碰撞到礁石的話還是個不小的麻煩。
幾艘船都降帆放慢了航速,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間。
一名站在瞭望台上的軍士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正想打個盹,突然被身邊的同袍用手肘撞了撞身側:“你看!那是什麽!”
軍士朝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便見數裏外的湖面上,一座湖中孤峰的陰影中突然現出了一點火光。
兩人正待細看,便見陰影中又有幾點火光顯現出來。
“快看,那邊也有!”
“這邊也有火光。”
“媽的!後邊也有船跟上來了。”
如絲細雨中,星星點點的亮光在船隊四周的水面上接連出現,因爲雨幕、夜色和周圍島嶼遮掩的關系,這些明顯不懷好意的船直到接近至數裏才被瞭望台上的軍士發現。
“有敵情!快示警!”
“梆梆梆梆”的響鑼聲中,沉睡的兵士紛紛被驚醒,迅速将全身铠甲穿戴整齊,拿上兵器在隊正的帶領下走出船艙。
“大半夜的這是什麽情況!”龐先黑着張臉走上船頭甲闆,嘴裏口吐芬芳。
“他奶奶的,什麽人敢來捋朝廷水師的虎須,活得不耐煩了!”
在鑼聲響起的那一刻,船艙中盤膝而坐的蘇奕睜開了雙眼:“來了。”
赤鵬晉等人紛紛醒來,和蘇奕一起來到船頭上。
“情況如何?”
“四面全是船,我們被包圍了。”龐先的臉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咬牙切齒道。
“鼋嶼渚這裏本就水情複雜,我們的船大走不快,擺脫不了他們,隻能來場硬戰了。”
他的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這些該死的魔門妖人哪來這麽多船和人手?難道是勾結了綏陽湖的水賊?”
“不可能啊,這綏陽湖雖大,有我朝廷水師常年掃蕩,根本沒多少成氣候的水賊,他們哪來這麽多人?”
雖然距離還遠,夜色中看不清對方人影,然而龐先經驗老道,光是從對方顯露的船隻便可以看出對方的人數起碼上千。
雖然他麾下三艘艨沖船堅弩利,兵士裝備精良,然而正所謂蟻多也要咬死象,綏陽水師曆來剿寇都是以人多欺負人少,打慣了順風仗,水賊遇了大軍亦總是望風而逃,如何見過眼前這種悍然主動伏擊官軍的場面。
龐先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