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醒來,蘇奕坐在床沿,思考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腦海中虛幻地圖上紅點還在邗水上緩慢移動,按照系統說明至少在兩天内不用去操心任務的開始。
在獲得了《鲸吞大法》後,憑借這一功法的特性,自已趁着現在沒事完全可以快速的提高實力。
那麽要找哪些人下手呢?如果像魔門中人一樣肆無忌憚,爲非作歹的話那就違背了蘇奕的本性。
推開窗戶,從客棧五樓的窗口俯視窗外的景色,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擔夫貨郎,遊人如織。一派盛世景象。
然而,繁華之下必生暗影,這一點在文明高度發達的現世都無法避免。
蘇奕心中有了答案。
下了樓,蘇奕将借來的杆秤還回客棧,打賞問了夥計一些附近的情況,蘇奕就徑直出了客棧大門。
在隔條街的銀号,蘇奕将自身攜帶的金銀大部分都換成了銀票,對于來自現世習慣了不用帶錢包出門的蘇奕來說,帶着累贅的貴金屬在身實在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
從銀号裏出來後,蘇奕沿着大街又走了四五裏,然後随便攔住了一個沿街走巷販貨的貨郎。
貨郎推着一輛獨輪車,上邊擺滿了各種木制、泥制和布制的小玩意,一群孩童圍在他的身旁好不吵鬧,蘇奕挎刀走近前去,孩童們或被父母拉拽或是想起長輩叮囑一哄散開。
看到一名持着刀劍的江湖人士盯着自已,貨郎神色緊張,語氣帶着顫音:“這位爺,不知您有何貴幹?”
蘇奕從身上掏出一塊碎銀放在貨郎車上:“抱歉,影響了你的生意,不用緊張,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看到蘇奕的舉動,貨郎神色放松了一下,一時還不敢去收那銀子。
“這位公子,不知您有什麽需要問的?”
“你可是這城中本地人?”
“是的,小人往上三代都世居在此,以販童貨爲生。”
“你在這裏沿街販貨,是否需要向什麽人交份子錢?”
貨郎的神色有些惶恐:“這個——”
“不用擔心,我隻是想找那人談談事情,對你沒什麽壞處,你我素不相識,沒人會知道我是從你這裏得知的消息。”
貨郎遲疑了許久,這才咬牙說道:“水坊街的周奎安周爺,小人每個月都要向他老人家交納份子錢。”
“哦,這位周奎安周爺上面還有什麽人嗎?”
“聽說他姐夫的二伯父是南城巡檢。”
“這位周爺的武藝如何。”
“周爺的功夫在水坊街是響當當的一号人物,年輕那會等閑十個八個大漢的根本近不了身。”
……
雙方一問一答,最後蘇奕問了一個問題。
“這位周爺現在去哪能找到他?”
“這個時候周爺應該是在李寡婦那裏。”
“路怎麽走?”
……
江庭城某處宅院中。
周奎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懷中佳人的粉臂和大腿都纏在自已的胳膊上,烏黑的發絲弄得鼻子有些發癢。
他輕輕的将熟睡的人兒掙脫下床,走到外間的廳堂裏自個泡了杯香茗,然後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咂吧着嘴。
做爲江庭城水坊街街坊們如雷灌耳的一号人物,周奎安自小就是個無賴青皮,俗話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天不抽皮肉發馊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待到長成少年時,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沒少把自個老娘氣個半死。
在周圍人眼中,周奎安很能打。他八歲那年,一個路過的老道士見他根骨不錯欲收爲徒弟,在周奎安家裏住了五天指點他練功入門。年幼的周奎安從一開始的新鮮激動很快就變成了心裏叫苦不疊。性子疲懶的他聽到随師父回山門後還得守許多清規戒律更是不幹了,死活鬧着不肯跟老道士走。老道士最終隻得無奈的留下一本秘笈,吩咐他好好修煉,待一年後再回來看他是否回心轉意。
一年過去了,老道士沒有回來,轉眼幾十載歲月一晃而過,老道士一直都杳無音訊,江湖險惡,周奎安猜測老道士應該是死在了外面,就連有他這麽個便宜徒弟都沒得及跟宗門裏的人說。
或許是真的有練武上的天賦,依靠着老道士留下來的秘笈照貓畫虎,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周奎安居然單靠自已一個人瞎琢磨就把功夫練得有模有樣,這讓他在街頭鬥毆中更是無往而不利。赢得了偌大名聲的周奎安周圍自然而然的收攏了一批無賴青皮,慢慢的就成爲這方圓附近的一霸。
周奎安的老娘死後,他的姐姐嫁給了城中一位油坊商人的兒子,這位油坊商人的二哥乃是江庭城中一位巡檢,官職不大,卻是周奎安這個街頭讨生活的地痞眼中的要害實職。
周奎安看到機會,腆着臉靠上去,依靠着厚臉皮和金錢攻勢跟對方搭上了線。從此在這江庭城裏有了官方的靠山,甚至還給自已謀了個緝事尉的差事。
周奎安看着是個五大三粗的人,其實頭腦活絡,心思缜密。做爲一個青皮無賴,他有自已的做事準則,傷天害理、逼良爲娼之類的狗屁倒竈事堅決不幹。免得哪一天就被路見不平行俠伏義的名門正派子弟給活剮了。惹不起鬥不過的人堅決繞得遠遠的躲着走能不接觸就不接觸。江庭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能偷偷打聽到的事情就盡可能的知道,以免哪天有什麽風吹草動自已死得不明不白連牆頭草都當不了。
在江庭城繁華背後的陰影中,周奎安僅僅從事着向地盤上流動攤販收取份子錢、壟斷租憑車馬之類的微末勾當。他對自已幾斤幾兩拎得門清,太過賺錢容易遭人惦記、忌恨的事情堅決不幹。雖然不是什麽好人,插手的行當中也多是與人爲善。偶爾有些給他交份子錢的人家中出了什麽事情,周奎安也會看情況幫人家出頭,或者是免其一些月份的孝敬。
今年已經三十九歲的周奎安年紀越大愈發明白一個道理,好勇鬥狠把盤中食吃幹抹淨乃是爲禍取死之道。小富即安夾起尾巴低調做人方得苟之精髓。
就連把李寡婦勾搭上成爲自已姘頭這件事,周奎安也是靠着年複一年水磨硬泡的功夫才把對方拿下,絕不給别人背後戳着脊梁骨罵的機會。
如今的周奎安外有良田美宅綽有餘裕,内有佳人滿懷鬥室生香,街坊鄰裏懼其勢而感其德,小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坐在院子裏吸溜着香茗哼着小曲的周奎安,眼睜睜的就看着一個人影翻過牆躍到了院子裏來。
“什麽人!”驚詫莫名的周奎安“噔”地從躺椅上跳起來。站在院子牆角叢竹下的是一個蒙着臉身形頗高的刀客,瞧這裝扮瞧這提刀的架勢明擺着來者不善。
“這位好漢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周奎安不動聲色把身子挪到躺椅後邊。
“周奎安是吧,你作惡多端,禍害鄰裏,今天你的死期到了!”蒙着面的蘇奕看着滿臉橫肉腆着肚子的周奎安比對了一下貨郎描述的形象,一個縱掠就朝着對方沖了過去。
看到蒙面刀客沖來,周奎安揚手就将手中的茶壺砸了出去,同時一腳将躺椅向前踢飛,然後便轉身提氣向屋裏逃去。
蘇奕的刀光在空中快如閃電的一掄,一刀之下就将先後砸至的茶壺和躺椅各自幹脆利落的劈成了兩半。
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異響,奔逃中的周奎安心中一緊,雖然已經許久未曾同人動手,但是厮混在這江庭城中大半輩子的周奎安眼力勁可沒有落下,能夠使出這般威猛無俦刀法的,放眼整個江湖都應該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我的老天爺,我是上哪招惹了這麽一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