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才猶豫了一番，終于沖着顧鳴點了點頭，并走到一處隐蔽的地方道起了緣由。
經他所述，大約在一年多前，鎮子裏鬧妖，還死了幾個百姓。
這時候，黃大仙出現了。
不過那個時候，人們稱之爲黃道長。
他一來，作了一通法，說是已經将妖精降伏。
人們似信非信。
但接下來的幾天，的确是風平浪靜。
重要的是，黃道長還出手醫治了鎮裏幾個病人，都是那種陳年舊疾，經他治療之後竟然沒事了。
這下，便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黃道長趁機開始講法，說是他可以替人祈福，消災祛難，病痛全無。
最初時，人們依然将信将疑。
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的确有不少人得到了好處。
于是，求他的人越來越多。
再加之黃道長不時露幾手仙術，比如一引動類似于呼風喚雨的術法，或是飛空之類。
慢慢的，人們便開始尊稱其爲黃大仙。
鎮上幾個有錢的地主更是恭恭敬敬，經過一番商議，也爲了讓黃大仙能夠坐鎮于此，護佑一方，幹脆讓大家集資修了一處大院作爲黃大仙的道場。
之後，黃大仙開始廣收信徒。
這些信徒平日裏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卻将從牙縫裏節省下來的錢不停地拿去捐所謂的香油錢。
“說實話，我一直就懷疑這個黃大仙是個神棍，多少懂點法術，然後跑到咱們這裏騙錢。
但是，他的确也治好了鎮裏不少百姓的病。
包括我家娘子，以前常說胸口痛，後來去找黃大仙治了一次，之後就沒複發了。
因此，她也成了信徒，常拿些錢去捐。
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要家裏不斷糧就行。
但後來卻是越來越過份，她經常去廟裏一呆就是幾天，喚都喚不回來。
等我催的急了，廟裏的人便說我娘子沾染了邪氣……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們連面都不讓我和娘子見……”
聽到這番話，顧鳴心裏一動，忍不住問：“隻有你家娘子是這樣，還是說還有别人？”
“可不止我家娘子一個，光鎮裏就有十來個，附近村莊我就不清楚了。”
“意思是說，隻有女人是這樣？”
“對，所以……”
說到這裏時，張秀才似難以啓齒。
“行，我大緻明白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對别人講我的身份，回去我去暗查一番。”
“多謝！”
之後，顧鳴便去找到孟達，對他講了一番緣由。
“既如此，那我們便留下來探個究竟。”
“嗯！”
顧鳴點了點頭。
爲了不引起對方注意，顧鳴三人假意離開了鎮子。
其實也沒走遠，就在附近的山裏停了下來。
等到天黑之後，顧鳴便帶上小白狐經常潛入那處院子。
本來，千尋也要湊熱鬧的，但是顧鳴考慮到院中恐有一些不适宜的場景，沒讓她來。
也幸得沒讓她來。
在院子裏搜了片刻，便找到了那個黃大仙。
其時，這家夥正呆在一間廂房中。
屋子裏不僅有他，還有兩個少年，以及幾個婦人。
兩個道童模樣的少年裝模作樣念着經，幾個婦人應該都喝了酒，一個個滿臉紅霞飛。
“好了，吉時已到，本大仙要開始爲你們施法了。”
一聽此話，幾個婦人當即湧了上去……
然後便是一番難以言訴的場景……
果然如此！
顧鳴看清屋子裏的情形之後，心中已經了然。
想必，當初鬧妖害人，多半就是這家夥自導自演，以便讓百姓信任他。
隻不過，顧鳴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是妖還是人。
好在有小白狐，它能識别。
經它比劃了幾下，顧鳴方才明白，這個黃大仙的确是妖。
這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居然把動靜鬧這麽大。
騙點錢财、吃喝也就罷了，居然還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
此妖，當誅！
不過顧鳴并未當場動手。
而是飛到院牆邊，擡手抛出一個石頭擊打在窗戶上，這才飛躍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誰？”
房門打開，一個道童跑出來四下裏查看。
另一邊，顧鳴很快回到山上，找到孟達耳語了一陣。
千尋支起耳朵聽……卻沒聽見。
“那還等什麽？走，滅了那妖！”
“妖？”
千尋來勁了。
“等等！”顧鳴正色道：“此妖在這一帶的聲望相當高，我們必須要顯得更霸氣，更有仙氣，一會如此如此……”
交待了一番，三人一狐再次返回院子。
“小白，你去院子裏守着，不要讓那妖怪逃了。”
小白狐應了一聲，身影當即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顧鳴方才朗聲大吼：“妖孽，出來受死！”
聲音相當洪亮，響徹夜空。
此院本就緊鄰小鎮，再加上時辰也不算太晚，不少百姓尚未進入熟睡狀态，也或者還在盡職地傳承下一代。
這下子，至少驚動了半個鎮子的人。
“妖孽，出來受死！”
千尋玩心大起，也跟着吆喝一句。
她的聲音雖有點奶氣，但卻用了真氣喝出，同樣也是響徹夜空。
後院廂房裏，那個黃大妖一聽有人在外挑釁，壞了他的好事，不由氣得臉色鐵青。
“走，出去看看是誰不長眼。”
其實這樣的情況，他不是沒有想過。
雖說他已經盡量挑選了偏僻之地，但也難保會有一些佛或道家之人看出端倪，上門找他。
不過，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點信心，不至于說有人上門就一逃了之。
畢竟他在這裏已經經營了一年多，怎麽舍得就此離開？
前院，也住了一些信徒，聽到動靜紛紛走向外面。
“大仙出來了！”
“大仙，不知是誰在外鬧事……”
“沒事，讓本仙前去收拾一下這些個不長眼的東西。”
黃大仙手握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又有誰知，剛不久前他做的那些個荒唐之事？
化爲人形卻不思好好修煉，一味貪戀人世間的榮華富貴，甚至還以各種理由将一些女信徒留下來，假意說什麽傳道……
“砰！”
沒等大門打開，孟達便用力踹出一腳，竟将大門踹開。
“妖孽，膽敢禍害鄉民，出來受死！”
“受死！”
千尋也跟着嬌喝。
幾個信徒先一步跑了出來，一臉氣憤道：“你們好大的膽，竟敢前來打擾大仙清修。”
“我呸！”
孟達吐了泡濃痰。
“你們這幫愚民，被人當猴耍了還當他是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