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不知道方旭知道多少,但是他希望方旭知道的不多,他并不知道方旭是從偏殿一直跟到涼亭。
于是在二皇子的版本裏,二皇子是個大好人,是爲了救大将軍而冒險得罪大皇子的大好人,腦袋上的一闆磚挨的太冤了。
方旭認真的聽着,臉上全是驚訝,不敢置信,但是嘴上一個字都沒說出口,更不會相信二皇子說的一個字。
“我當時真的是想幫将軍整理衣服,沒想到你突然出現把我拍暈。”
二皇子認真說道,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掩蓋住了他的情緒,睫毛下的眼神卻緊緊盯着方旭。
“你怎麽知道是我拍的?”方旭憋了半天問出一個很白目的問題。
在方旭問出這個問題後,二皇子明顯松了一口氣,這纨绔傻的可愛,看來真的是無意撞上的。
“猜的,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沒有鬧到皇上那兒,挺讓我驚訝的。”二皇子故作輕松的說道。
“要臉,我要臉!”方旭拍拍臉頰,相當真誠的說道:“這種事傳出去與将軍的名聲有礙,與我的名聲同樣有礙,這麽掉面的事我不做。”
二皇子哦了一聲,沒想到這纨绔沒有把事情鬧大居然隻爲了顔面,害他做了很多猜想,沒想到隻是如此而已。
原來是他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要臉,這個理由真強大啊!
二皇子在心裏自嘲的笑了幾聲,随後問道:“這下相信我對方兄,對大将軍,對武安伯府沒有惡意了嗎?”
“我信。”方旭拱拱手,“謝謝你把大将軍從大皇子的毒手中解救出來,樂天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方旭端起茶杯一口飲盡,表情很豪爽,眼睛裏帶着真誠的感激,那表情似是真了相信了二皇子。
“方兄客氣,誤會解除便好,本宮可不想好心辦壞事,最後被大将軍與武安伯府記恨上。”
二皇子笑着打趣,态度很親民,動作很優雅。
放下杯子,二皇子更加真誠的說道:“勞煩方兄轉告大将軍,本宮會進宮替邊關将士進言,争取早日領到糧草軍響。”
“有勞,有勞。”方旭呵呵,心裏那叫一個吐槽,這一個個真會上杆子賣情分。
估計也是收到了一些風聲,做出了正确的判斷,認定皇上這個時候不會繼續爲難定國公府,這才上杆子賣人情。
這種便宜人情方旭都想賣一波,隻是這一個個太不要臉了,他創造的美好環境憑什麽讓這些人賣人情!
二皇子看着方旭的傻樣,心裏冷笑,到底是纨绔,對眼前的局勢一點判斷力都沒有。
西陵使者到了,定南王那麽又有異動,不管是從面子上,還是從穩定大局上,這個時候都要安撫定國公府。
若是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那還混什麽朝堂。
看吧,明天肯定有一幫大臣遞上給定國公與大将軍請功的折子,二皇子匆匆尋找方旭,就是想把這個好先賣掉。
解除了當日在宮、内鬧出來的隐患,又賣了一波人情,二皇子心情很不錯,與方旭聊了幾句,就借口府中有事要處理匆匆告辭。
方旭目送那輛簡單的馬車離開,突然笑道:“二皇子的心機很深,卻有出錯的時候。”
“哪錯了?”靜言問道。
“輕裝簡從出門,卻讓飛鴻跟在車外,這燕京城有幾個不認識飛鴻的?有幾個不知道飛鴻是二皇子的門客?”
方旭連、發兩問,感覺二皇子的輕裝簡從小心避人耳目的舉動,簡直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或許他是故意的呢?”靜言把小弩還給方旭,提出自己的看法。
方旭收弩的動作頓了一下,故意的?還别說真有這個可能,隻是他怎麽算定自己會從後門?
如果自己從前門走,那他豈不是等個空!
接過銘安遞來的那支射、出的弩箭,小心翼翼裝回去,然後方旭把小弩貼身藏好,問道:
“如果我們不從後門出來,他豈不是撲了個空?”
“不會,他會換個地方等。”靜言想了想,很快說出了兩個方旭回府必經的兩個隐蔽的巷子。
二皇子隻要把飛鴻派出來攔人就行了,想堵方旭還是很容易滴。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他算準了我們從後門離開呢。”方旭自嘲的笑笑,還是對燕京的地形不夠熟,要不然就不會多此一問。
靜言沒有回話,靜靜的跟在方旭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麽。
方旭也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的思考二皇子的用意,看似避人耳目,實則是告訴很多人他與自己見面。
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是逼着自己上他的車嗎?
若是如此,方旭真的很想罵二皇子無恥,幾天前才對大将軍起歪心,轉眼間就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想拉自己上賊船。
我呸!太不要臉了。
“估計很多人都會錯以爲你與二皇子達成了某些協議,會錯誤的以爲武安伯站在了二皇子一方。”
沉默良久,靜言終于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這次的會面二皇子把握的時機太好了。
不少人肯定認爲方旭走後門就是爲了跟二皇子彙面,而不會認爲方旭單純的是爲了避開擁擠的人流。
“我有那麽大的能量嗎?”方旭摸、摸鼻子,他一個纨绔,哪來的那麽大的份量。
“你有,你别小看自己的身份,你是武安伯的長子,不出意外是未來的武安伯,你的行爲很多時候會代表武安伯的意思。”
靜言今天的話有點多,與平時的冷酷不同,居然幫着方旭分析形勢,肯定方旭的地位。
方旭一拍腦袋明白了,這是一個長子嫡孫的天下,家裏的祖業都是傳長不傳幼,長子嫡孫的位置雖然沒有一家之主高,卻比别人高很多。
他這個武安伯府的長子,未來的武安伯,确實在很多時候可以代表武安伯的意思。
娘的,那孫子居然算計在這兒,果然不是好鳥,一個解釋也能搞出這麽多花樣,不愧是心機最深的人,那就是一個行走的心眼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