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光線昏暗,車窗隻是開了小半,車内的人被車窗擋着,完全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有種失真的感覺,直到片刻後,車裏的人抛出了一袋錢,在越堀平更拿錢時,車窗緩緩關上,小車離開了巷道。
在這個過程中,西野真司完全沒有看到車裏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因爲視角的關系,甚至連車牌号都沒有看見,但就算看到了車牌号應該也沒有什麽意義,畢竟對方隐藏得很好,車牌号也是可以做假的。
不過,西野真司還是找到了一個關鍵的線索——手!
當車内人将錢袋扔出車外的時候,“他”的手也露了出來,很白很淨,指甲剪得整整齊齊,是一雙保養得非常漂亮的手,甚至比起大多數女性的手,都要顯得美觀。
回憶着那雙手,西野真司腦海中猛的跳出了一個名字。
藤原清秋!
初見藤原清秋時,他就覺得對方的手過于白嫩,像是女人一樣,當時他沒有太過在意,但現在看來,藤原清秋似乎和幕後黑手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真的是他嗎?
西野真司有點不敢相信,這兩天在學校的時候,他都會在午休時去學生會逛逛,一方面是作爲見習幹部,另一方面是去蹭吃蹭喝。因爲藤原清秋是土豪,經常會帶一些特産過來,讓學生會的成員們大飽口福,也連帶着讓西野真司蹭了幾頓。
而在這期間,他對藤原清秋也有了更多的了解,雖然是财團家族的少爺,但爲人卻沒有半分傲氣,親切随和,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行,而且品學兼優,很受學生們的擁護。
西野真司實在難以相信,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竟然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
如果藤原清秋真是殺害原身的幕後黑手,那麽他在見到自己後的種種表現,現在想來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和自己如此親切的交流,簡直就是影帝啊!
想到這裏,西野真司的心情有些煩躁。
他本來以爲藤原清秋可以成爲自己的朋友,加上對方喜歡中國文化,兩人在交流時也會有共同的話題,但是……
西野真司的表情漸漸冷卻了下來,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僞裝給自己看的,藤原清秋真的就是幕後黑手,那麽他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
殺人者償命,天經地義!
啪嗒!
收回了觸手,越堀平更跌落在地上,身體劇烈的抽搐着,不僅僅是因爲願力的灼燒,也因爲被抽取了記憶,讓他的精神遭受了重創。
西野真司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沒有絲毫的同情。
相反,他越過了越堀平更,來到對方的幾個小弟身前,再次伸出觸手,探索他們的記憶。
搜索小弟們的記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詳細了解記憶搜索的前提和使用方式……反正通過越堀平更的記憶,他已經知道,原身的死,這五個小弟都有份。
隻有小山健次,因爲從一開始就是被當做替罪羊帶過去,整個過程中他也沒有動手,而是在公寓外放風,直到事情結束後他才知道的真相,跟原身的死沒有多少關系。
加上小山健次幫他找到了真兇,所以他可以放過小山健次,但剩下的人,一個都别想跑!
在對剩下的五人一一做了實驗之後,西野真司總算是掌握了記憶搜索的具體方式,首先,記憶搜索和願力灼燒需要同步進行,隻有在灼燒下,人的精神會松動,他才可以趁機讀取對方的記憶。
其次,記憶搜索對受術者的損害很大,雖然不會緻死緻殘,但精神上的創傷卻幾乎無法恢複,可能次數多了,還會變成腦癱。
這讓記憶搜索的使用範圍大大降低了,畢竟它帶有不可逆的損傷,不是對什麽人都可以用的。比如藤原清秋,如果讀取了對方的記憶後,發現藤原清秋不是幕後黑手,卻因爲這種方式讓他變成了腦癱,那是西野真司無法接受的事情。
這是他的原則。
對于兇手,他會以其人之治還治其人之身,但對于無辜之人,他做不來這種事。
所以,在真正确定之前,他暫時不會去動藤原清秋。
随後,西野真司低下了頭,藤原清秋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之後他可以自己去調查,現在的問題是,這六個人該怎麽處理?
直接殺掉,肯定不可以的。
他當時對付瓊斯和喬森,可以做到殺伐果斷,因爲那兩人的身份特殊,即便死了,警方也不會大力去查,甚至還會把案件壓下來,可是越堀平更這六個人若是死在這裏,性質就不一樣了,尤其他們的背後還有川濟會這個黑幫組織,要是警方大力排查的話,未必不能查到他的身上。
但是,就這麽放過他們,西野真司也不願意。
“真麻煩……”
西野真司皺着眉嘟啷了一句。
“既然你嫌麻煩的話,不如把他們交給我吧。”
突然,一道聲音從外面飄了進來,伴随而來的,還有高跟鞋踏在地面的腳步聲。
西野真司猛然擡起腦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紅衣。
“你……?!”看着進來的女人,西野真司瞪大了眼睛。
紅衣女人輕輕扭動着腰枝,露出一絲巧笑,“怎麽,才幾天沒見,弟弟就把姐姐給忘了嗎?姐姐可是還記得,弟弟你說過,要請姐姐喝酒的呢。”
她,赫然就是那天西野真司在酒吧碰上的紅衣女人,小山健次的消息,也是從她的口中獲得。
隻是,西野真司從來沒想過會在這裏再度遇到她,他原以爲對方隻是那種喜歡在酒吧尋歡的普通人而已。
“姐姐你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啊,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覺得呢?”紅衣女笑着反問。
西野真司搖了搖頭,“至少不是普通人。這麽看來,你當初告訴我小山健次的地址,應該也是刻意爲之吧,你爲什麽要幫我?”
“也沒什麽,隻是同爲異類的互助罷了,畢竟這是人類主導的世界,我們異類想要生存可不容易,幫人就是幫己嘛。”
“你早就看出來了?”
女人嬌笑了一聲,“你一點掩飾都沒有,想不被發現才難吧,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最近一段時間我已經很少見到異類了,要是換了百多年前的時代,你這樣光明正大的走在人類社會裏,早晚被人端了去炖藥。”
西野真司悚然動容,驚問道:“姐姐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