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普通的日本民宿,瓊斯架着雙腿坐在沙發上,正在欣賞一出日本綜藝節目,他的笑點顯然有些低,時不時就跟着電視裏的日本人哈哈大笑,笑了一會,他感覺有點渴,便朝身邊的同伴招了招手。
瓊斯是一名殺手,自從他十八歲那年,在布魯克林槍殺了一位讓他惡心的肥豬資本家後,他就愛上了血的味道,如今他已經三十歲,從事殺手這個職業也已經有十二年了。
他是一個優秀的殺手,雖然接的活不多,但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從來沒有過失敗的記錄,他同樣也是個不合格的殺手,因爲比起鮮血,他同樣喜歡旅遊。
他喜歡走在世界上的各個國家,在執行任務之餘,同時領略各地的風土人情。
日本是他第二次來,上次是在三年前,他受雇于一位财團的私生子,一槍幹掉了那位正牌繼承人,那次任務很危險,導緻他差點沒能活着回去,但他同樣享受這種危險的感覺,他還喜歡日本的櫻花和……風俗店。
所以這一次他又來了。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是一位十六歲的高中生,在他看來,這簡直比作愛還要輕松,不過雇主給出的條件卻有些奇怪,必須在雙方共同确認目标死亡後才算完成任務,而且還有些語焉不詳。
瓊斯此前還懷疑目标人物是個什麽藏龍卧虎的角色,保險起見,他甚至足足跟蹤了目标一個早上,但經過觀察,他發現那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于是,他找了個時機,将對方一槍給蹦了。
任務完美解決!
他覺得自己做的很完美,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迹,無論警方怎麽查都不可能查到他的身上,所以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扔到了一邊,回到租住的民宿後,便安心等待雇主的尾款,順便查一查附近有哪些優秀的風俗店,可讓自己好好快活一番。
接過同伴遞來的咖啡,瓊斯揮了揮手,笑道:“嗨,夥計,别整天苦着個臉,學學我,要多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會笑的孩子運氣不會太差,你以前運氣不行,就是因爲不愛笑,不過沒關系,晚上我就帶你去日本的風俗店好好玩一玩,女高中生!JK!一定能讓你笑出來。”
“任務還未結束。”喬森冷漠的說道。
和瓊斯不同,喬森是個非常典型的殺手,面冷心細,每次執行任務,無論困難與否,他都會全力以赴,隻可惜他的運氣不太好,每次都弄得險象環生,直到與瓊斯組隊後才稍微有所好轉。
“不,任務結束了,那個小鬼已經被我……”瓊斯咧着嘴,右手作槍指着自己的腦袋,可是還不等他把話說,旁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瓊斯身體一頓,拿過手機,上面顯示着一個陌生的号碼。
這也是當然的,他的手機是新換的,沒有任何聯系人,而知道這個号碼的,也隻有雇主。
猶豫了片刻,瓊斯接通了電話。
“你的任務失敗了。”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顯然是經過了變音。
“這不可能!”瓊斯臉色一變,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我親眼看到子彈射穿了目标的腦袋,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活下來!”
“但我确實沒有得到他的死訊,當警方趕到的時候,目标已經離開,根據現場幾位目擊者的口供,他是完好無損離開的,這你又怎麽解釋?”
“……你确定你沒有在開玩笑?”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嗎!”
聽到雇主語氣中的不滿,瓊斯也不由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問道:“你是不是對我們隐瞞了什麽?目标到底是什麽來頭?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那種情況不可能還活着。”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不過是一些無稽之談……在你們之前,我請了一批人去幫我處理他,對方的回複是,目标被他們砍下了腦袋,但隔了一天,我又再次看到了他,你覺得他們的話是可信的嗎?”
“我當然不信!”瓊斯毫不猶豫的回答,都已經被砍下腦袋了,怎麽可能還活着,除非砍錯了人。
“所以我也不信。他們已經失去了我的信任,但我對你們還抱有一定的信心,請不要讓我對你們的專業産生懷疑。”
“請放心,如果目标還活着,我不會讓他繼續活下去,畢竟我也不希望我完美的履曆留下污點,那麽,目标現在的位置在哪?”
“不知道,我派出的人沒有找到他。”
“這……”瓊斯皺眉,東京雖然不大,但也生活着一千多萬人,目标已經被槍擊過,隻要他稍微有點戒心,就不會輕易亮相,而這樣一個人,真要躲起來,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他是殺手,但不是偵探。
“報酬可以加倍。”
“成交!”
無非隻是多花點時間找個人而已,不難。
……
當雙方重新商議妥協,某個豪華的房間裏,一雙白皙的手将手機蓋打開,取出裏面的電話卡,折斷,燒毀,連着手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與此同時,民宿裏,喬森打開了房門,“瓊斯,我們該轉移了。”
瓊斯點頭,迅速的整理好裝備,跟着走了出去。
任務失敗,無論他們的行蹤是否已經暴露,這裏都已經不再适合呆下去,爲了确保自身的安全,必須進行據點的轉移,這也可以防止被雇主過河拆橋。
出租車上,瓊斯再次想起剛才的話題,忍不住問道:“老夥計,你相信他的話嗎?”
喬森開着車,頭也不擡的反問:“哪句?”
“目标被砍下過腦袋,還活着。”
“我不信,與其信這個,我不如相信目标的腦袋裏裝着兩厘米厚的鋼片,所以你才沒能爆了他的腦袋。”
“你說得對,我也不信,無論是被射爆腦袋還是砍下腦袋,正常人都不可能活下來,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不了呢?”瓊斯皺着眉,不知爲什麽,此刻的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這種感覺,在此前的十幾年裏都不曾出現過。
喬森沉默了片刻,然後擡起頭,通過後視鏡看向瓊斯。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