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昊小臉正色般的點了點頭,應了聲:“是,父親!”
“行了,讀書去吧!”臉上笑意更濃的何歡伸手摸了摸何昊的小腦袋道。
韻娘雖然走得早,卻是給何歡留下了一個無比聰慧的兒子。小小年紀的何昊,無論讀書還是學武,都很有悟性天賦,記憶力好,學得很快,理解能力更是驚人,連心智都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妖孽的話,那何昊便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
孩子如此聰明出色,何歡也是有所猜測,或許跟他經曆過一次生死有關。或許,正是幼時的一次起死回生,讓其身上發生了一些蛻變,大腦進一步的開發,才會有異于常人的聰慧。
不管怎麽說,這終究是好事。何昊的出色,讓何歡很高興也很欣慰。畢竟父母總是有一顆望子成龍之心,何歡自然也不能免俗。
看着何昊的小身影離去,一杯茶還沒喝完的何歡,便見一俊朗青年進入後院,徑直向涼亭走來,正是他的弟子林風。幾年過去,曾經年少的林風,也是成長了許多,不但拳法功夫精進,性子也沉穩多了。
“師父!”在涼亭外就對何歡恭敬行禮的林風,見何歡擺手示意他進去,這才忙邁步上前,來到何歡身旁,俯身對其低聲耳語了幾句,聽得何歡微微蹙眉,而後沉吟了下般,才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琴聲不知何時停了,待得林風離開之後,趙素影才不禁起身來到何歡身旁坐下,爲他續了一杯茶:“夫君,怎麽了?許久沒見你犯愁緒,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關外鞑子很不安分,不久前又到山東擄掠,使得數萬百姓無家可歸,”何歡輕歎了聲,端起茶杯又放下了,而後看向趙素影略微歉意道:“素影,我恐怕又要離開一趟,不能陪你和孩子了。”
趙素影則是溫婉一笑道:“夫君,你操心的是家國大事,就不必爲我再費心了,我會照顧好昊兒、蘋兒還有清兒的,你盡管安心。出門在外,千萬小心!”
“呵呵,放心,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我的,”自信一笑的何歡,便是伸手拍了拍趙素影的玉手感歎般說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聞言趙素影不禁俏臉微紅的一笑,她口中的清兒,正是何歡與她的第二個孩子,也是個女兒,才三歲。
次日一早,何歡便是離開了琴韻山莊。這一走,怕是短時間内難以回來。如今天下紛亂,李自成、張獻忠聲勢浩大,西南關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外有滿清鞑子虎視眈眈,大明朝廷危如累卵。局勢如此,已是容不得何歡再待在山林之中陪着妻兒過這清淡甯靜的日子了。
數月前,山宗便已在廣東起事。由于這些年山宗發展迅速,在南方滲透得厲害,很得民心,甚至連官府都被滲透,很多的官員将領要麽是山宗之人,要麽歸附了山宗,真正忠于大明的越來越少,所以山宗一起事便是如燎原之火般迅速占據了兩廣之地,而後兵出韶關,北上攻下贛州,欲圍福建,而取江浙,下南京..
而面對山宗這支如此聲勢浩大的起義軍,大明朝廷已是無力南顧,地方州府也是人心惶惶,山宗大軍所過之處幾乎是望風而降,抵抗的力量微乎其微啊!但凡有識之士,皆能看出大明朝廷已是民心盡失,難以挽救了。
相比于闖軍和張獻忠的軍隊,山宗的起義軍無疑是組織最嚴密,也是紀律最好的,簡直比官軍還正規,還要精銳善戰。而且,更爲關鍵的是,山宗義軍更擅長發展和建設,打下一個地方,就能夠确保這個地方迅速安定下來,所過之處破壞力最小,還打擊豪強劣紳,想方設法的給無地的流民分田分地,所以最是得民心。
讓何歡哭笑不得的是,山宗起事竟是打着他這個‘血手仁俠’的名号,唬人的同時又能聚攏人心,畢竟何歡之前行俠仗義,特别是受到官府通緝後,更是威名遠播,甚至傳說他能讓人起死回生,把他說得像是上天派下來救苦救難的神一樣。其實在山宗發展崛起的過程中,就經常借助何歡的名頭。
在山宗起事後,何歡這個所謂山宗義軍的首領,更是名聲愈發響亮,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
所以,當何歡北上到達贛州時,更是受到了滿城軍民的熱情迎接。這下子,何歡想要低調都不行了,因爲山宗義軍需要他來現身以壯聲勢。
贛州府衙正堂上,何歡高坐上方主位,下方坐着山宗義軍的一衆高層和将領,其中左側首位便是山宗的軍師應松,緊随其後便是袁崇煥的幾位舊部了,年紀都不小了。而在座更多的,卻是年輕的新面孔,尤其是坐在應松對面,右側首位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看起來頂多二三十歲的樣子,連鐵虎都是坐在他的下首。
經過多年的發展,如今的山宗已不僅僅是袁崇煥的舊部了,山宗高層多了很多有生力量,山宗的宗旨也不僅是爲袁崇煥洗雪沉冤,而是爲國爲民,有了更大的抱負和目标。
面對下方山宗高層和義軍将領們或好奇、或崇拜、或灼熱的目光,何歡不禁一笑:“諸位,論治民,論打仗,我不如你們。承蒙錯愛,得各位推舉爲山宗義軍的首領,我也隻能當仁不讓了。不過,接下來,仗該怎麽打,地方怎麽來治理,還要靠在座的諸位同心協力。”
“宗主,隻要有您在,哪怕您什麽都不做,大家也都能信心百倍,”坐在右側首位的文士青年拱手笑道。
“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何歡則是沒好氣的笑罵了聲,這文士青年叫陸伯軒,出身微寒,卻頗有才學,可惜天下紛亂,他縱是一身學識也難有報效朝廷的機會,一介文弱書生,愣是連餓帶病,倒在了逃難的路上,幸得何歡路過出手相救,以神照經内功将其救活,而後送到了山宗給應松打下手。但沒想到,這小子可真厲害,短短幾年時間,已是成爲了山宗高層的一員,才幹了得,智謀無雙,宛如陸遜再世。
在陸伯軒的身旁,早已悄然彙聚了何歡的弟子們,以及那些山宗收養培育成人的孤兒們中的一些佼佼者。将山宗的力量滲透入官府和朝廷官軍,拉攏收服一些朝廷的官員将領,乃至以何歡的名頭來起事,都是陸伯軒一手策劃。
可以說,應松雖是山宗名義上的軍師,可山宗真正的智謀首腦,卻是陸伯軒。年紀漸大,慢慢有些力不從心的應松,也是有意讓陸伯軒扛起山宗的重任。而且,他也清楚的意識到,他們這些山宗舊部在日益壯大的山宗中影響力和話語權已經沒有那麽大了。畢竟,年紀大了的他們,已經不如年輕人那般有豪情壯志了。
此番山宗起事之後,且看那些領兵的将領,幾乎都是年輕一輩的人,其中更是以何歡的幾位弟子爲主,因爲他們武藝高強,帶領的孤兒軍團都是苦練虎形拳,戰鬥力驚人,再加上陸伯軒的計謀,可謂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啊!不知不覺,他們就已經成爲這支義軍的靈魂了。
應松等袁崇煥的舊部沒想過捧少主袁承志上位嗎?不,隻是因爲他們覺得何歡更有明君之相,更有遠見魄力。若無何歡,何來山宗今日?如今看一衆山宗高層和衆将看到何歡時的反應,這氣運終究還是在何歡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