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崔秋山雖然和穆人清學過掌法,卻沒學過内功,或者準确說如今的華山派并無什麽太過高明的内功心法,唯一的混元功還是内外兼修,由外而内修煉内功的,且修煉起來頗爲耗費時間。
伏虎掌法雖然變化多端,可說到底也隻是外家功夫,練得好了或許能夠如内家拳一般體内生出内勁,可能勉強用出已是不易,想要靠這個練出深厚内功,怕是一輩子也不行。
其實,崔秋山還是高看何歡了。他借助易筋鍛骨篇體用雙修,雖然内力比很多内家拳宗師都要強得多,可終究沒有修煉過系統的内功心法,内力之強比之江湖上真正的一流高手,還是要遜色不少的。可是,若是内力加上肉身力量,怕是一流高手硬拼力量也是比不過何歡的。
但即使如此,借助内力,操控氣血,逼出崔秋山腿上的毒,還是比較輕松。當然這也是崔秋山中毒尚淺的情況下,若是毒入渾身血脈,甚至侵入五髒六腑,那何歡還真是沒有招了。
“走吧!咱們得快點兒離開這兒,免得那些官兵追上來麻煩,”逼出毒血又給崔秋山簡單包紮了傷口後,何歡說着,便是和袁承志一起扶着他下山去了。
三人先是在山下一戶農家借住了兩天,待得崔秋山身上的傷好了些,外面官兵全退了,這才告辭離開,到了附近的鎮上弄了輛馬車繼續趕路。
出了小鎮後,沒趕幾裏路,拐過了兩個小山頭,和趕車的崔秋山一起坐在馬車前面的何歡,便是注意到了前方山腰處的三間茅屋,讓他驚訝的是,那屋前空地上正在一個女孩攙扶下略顯艱難移動腳步走路的,可不正是之前在聖峰嶂被他所救的應松。
“應叔叔!”坐在後面的袁承志也是看到了應松,不禁驚喜激動的連忙喊道。
崔秋山也忙停下馬車,下車後邁着有些不太利索的左腳和何歡一起向那茅屋走去。至于袁承志,早已是靈活的從馬車上跳下,一路吓跑的奔向了應松。
“承志!”看到袁承志的應松,也是有些驚喜激動,暗暗松了口氣,伸手抱住袁承志,而後看向崔秋山和何歡連道:“崔兄弟,何公子,多謝你們救出了袁公子,此恩此德,我與山宗兄弟感激不盡。”
“應兄客氣了..”崔秋山忙拱手還禮,雙方正彼此寒暄時,屋内有人走了出來,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婦,雖衣着樸素,但膚色白潤,面目姣好,關鍵是何歡看得出她腳步輕快,明顯是有功夫在身,絕不是普通的農婦。
見何歡他們和應松相識,那少婦忙客氣招呼衆人進屋裏坐下,又給他們倒了茶水。從應松口中,何歡得知他獨自逃下山,匆忙中不幸絆倒,摔傷了腿,卻不敢往市鎮去,逃到了山裏,好不容易碰到這山上有人家,終于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被這少婦安大嫂所救。
“安大嫂?小慧?”聽到應松的介紹,看了眼一旁那可愛女孩的何歡,已是心中對他們的身份有所猜測了,不禁暗道這還真是巧啊,兜兜轉轉的,還是将袁承志帶到了這裏來。
崔秋山的傷勢已沒什麽大礙,逼出了毒,也就是皮外傷,他急着回李自成軍中,所以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反倒是應松,終究是文人出身,四五十歲的人了,腿摔傷了,又硬撐着走了好幾裏的路,反倒是傷勢一時間難以恢複,還得在安大嫂這裏耽擱幾日。
好在,有何歡出手幫他活絡腿上的筋骨氣血,應松的腿傷也是慢慢好轉了。幾天時間,閑談中,何歡和應松也是熟識了。二人暢談天下局勢,何歡的一些見解,讓應松豁然開朗,而又驚訝意外之餘,又不免多了些憂思愁慮。
何歡也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如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便提出傳授安大嫂的女兒安小慧一門功夫作爲答謝。安大嫂一聽,自是沒有理由不同意。父親就是一位拳師的安大嫂,自然是明白在這亂世之中,有一身好功夫才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不過,何歡傳授的功夫,和尋常的功夫不同,不是招數也不是内功,其實就是古瑜伽術。這門功夫算起來也是外家功夫,和内家拳一樣,練到家後,不但能夠強壯氣血力量,也能産生内力,且能夠讓身體變得柔韌協調,再練其他任何武功都會變得容易上手得多。
但看起來如練雜耍一般,有些動作還頗爲古怪,若非看着何歡自行演示教導安小慧,安大嫂幾乎要以爲何歡是在戲弄他們母女了。
轉眼十餘日過去,應松的腿傷已是好得差不多了,還蒙何歡傳授了太極拳,雖不指望他練出一身好功夫,但最起碼能夠強身健體,養生還是足夠的。
至于安小慧,連何歡都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那麽有韌性。要知道,這古瑜伽術的一些動作不是那麽好做的,練起來還是很苦的,可安小慧硬是咬牙忍了下來。
不過,也正是因爲小丫頭的堅韌努力,僅僅十餘天,已是頗見成效,起碼動作已是靈敏許多,不但力氣見長,飯量更是見長。加上袁承志這個半大小子,兩個小大胃王,還有何歡,幾乎要将安大嫂家給吃垮了。
這一日,安大嫂獨自其鎮上采買,袁承志和安小慧跑到附近的山上去玩了,何歡和應松在茅屋前坐着喝茶。
“何公子,依你之見,這大明真的便沒救了嗎?”應松神色複雜的歎了聲問道。
“從上爛到底,腐朽不堪,内憂外患,偏偏還沒有一個有能力的君王在位,如何能不亡?”何歡反問道。
應松一聽,不禁又歎了口氣,半晌後才道:“那依何公子之見,大明若亡了,何人能得這天下?”
“最起碼,不會是那些和官軍一個德行,比土匪好不了多少,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的農民軍,”何歡此話一出,應松頓時忍不住道:“難不成何公子認爲這大明江山應爲關外滿清鞑子所得嗎?”
“若中原之地不出真正雄才大略之輩,能夠破而後立,内平匪亂,外抗滿蒙,那大好河山爲外族所得,重蹈蒙元之覆轍,也并非是什麽奇怪的事,”何歡如是道。
聞言渾身一僵的應松,半晌無言,神色一陣變幻後才不禁連道:“那依何公子之見,該當如何力挽狂瀾?”
“應先生覺得昔年文天祥爲何沒能力挽狂瀾拯救南宋呢?”何歡不答反問道。
“當時蒙古鐵騎兵鋒極盛,縱然諸葛重生、武穆在世,也不見得能夠抵擋,更何況文公一介文臣,”應松搖頭歎道。
何歡輕點頭:“沒錯!應先生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大明需要像諸葛亮和嶽飛那樣的謀臣和将帥。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民心啊!民心的力量,百姓的力量。他們就像是江河中的水流,平時風平浪靜很不起眼,可一旦波濤翻湧成了洪水,便有毀天滅地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