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節外生枝,杜然一沒讓小仙下車,就呆在車裏。
杜然一來是有任務的,不僅代表了他自己家,還有伯父家,送兩份禮金。
下了車,杜然一打量了一下,整個大院壩裏擺滿了桌子,廚房搭建在房子的另一個側面,不少人在裏面忙碌。
起碼有七八張桌子上坐着打牌的人,現在農村生活也好了,還有兩張機麻桌。
很多人看着眼熟,但杜然一不知道怎麽稱呼,有對視就回個微笑,對方反而會愣一下
在滿院子的歡聲笑語中,杜然一找到了收禮金的地方,他們兩家人,一家五百。
杜然一看到了慕岩,在打麻将,陪着女方那邊的大客。
大客的定義很簡單,就是親朋好友裏面混的比較好的,那一桌子不僅隻有四個打麻将的,周圍還圍着一圈人,牌面十足。
杜然一看到了熟悉的人,走了過去。
“外婆。”在老人旁邊,杜然一輕輕叫了一聲。
一位頭發半白的老婦人回頭,喜出望外:“小然,你回來了?快坐快坐!”
杜然一的外婆也在這邊,看到杜然一,趕緊伸手拉着杜然一坐下。
“張姐,這是?”
“杜家老二的吧,我先前就說看的眼熟,這要是不叫張姐我都不敢認,這小夥子越長越俊了,你傑哥都結婚了,你呢?結婚沒有?我們可是還沒吃到你的喜糖。”
“瞎說,按輩分算,劉傑是他表叔....”
“是嘛,哈哈!”
一群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調笑道,有些人認識,有些人不認識,這種情況杜然一通常都是不接話,帶着笑意坐在外婆身邊。
其實杜然一還看到了大舅,很少來往,親切是親切,沒那麽熟悉,大舅也在打牌,打撲克。
每一張牌桌子聲響都挺大的,特别是出大牌的時候,就像是用吼的一樣,打牌的人吼,聊天的人也吼,廚房切菜的也在吼。
于是,構成了一副熱鬧非凡喜氣洋洋的畫面。
陪着外婆坐了一會兒,說了會兒話,杜然一把一個紅包塞到了外婆口袋裏。
外婆立馬瞪眼,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什麽,她不要。
杜然一沒給機會,同時也抓住了外婆的手:“過年沒去看您,就當是給外公買點酒,我媽給您打電話沒?”
一邊抓着外婆的手,一邊又馬上換了話題。
在老人眼裏,隻要是離婚,就是孩子跟着受罪,外婆立馬就心軟了,說起了大人們幹的糊塗事。
杜然一隻是轉移了話題,然後安安靜靜的聽。
其實老人看的透,外婆沒說他爸不好,隻是會點一下說你媽以後老了還是得看你,她們離婚心裏最放不下的也是你。
杜然一點頭,在适當的時機又轉換了話題:“外婆,你們老家準備修房子嗎?”
外婆一家現在住在鎮上,是外公挖煤買的房子,大舅定居在了另一個村,他媳婦的村子,做的東西很雜,小賣店、開車、養豬,甚至還有兩頭騾子。
就杜然一知道的,大舅就算趕着兩頭騾子幹活,一天也能掙個四五百,隻是存不住錢。
還有幺舅,在外面務工,準備買房子了。
所以,老家的宅基地不會修建房子了,準備上報危房搬遷,還能補點錢。
聽着外婆的介紹,杜然一來心思了,這也是他的主要目的。
“外婆,你們把宅基地留下來吧,我要,咱們也算錢。”
“你要?你要了幹嘛,那上面現在連條路都沒有。”外婆笑道。
“建民宿。”
“民宿?”
杜然一點頭:“就是電視裏面那種客棧的意思。”
杜然一要住在山裏,他得有一個合理合法的地方,這樣會少很多麻煩,可以随便他自己去折騰。
如果不是自己的地,你亂來被舉報了會有麻煩的。
外婆不懂,隻是聽自己的外孫這麽說上了心,當即就去給外公打電話了。
片刻後回來,外婆把杜然一拉到了一邊:“你外公說如果你要用,就盡管拿去用,我們怎麽可能要你的錢呢。”
杜然一笑道:“外婆,我這是要建房子,是拿來做生意的,當然得給錢,你們能答應這件事就好,最好跟兩個舅舅商量一下,我過段時間去看您。”
如果按照危房搬遷的規格上報,錢也不多,到手能有個十萬出頭就不錯了,杜然一肯定不止給這個數,而且地留下依舊是外公家的,他隻是暫住。
杜然一當然不是要外公家的地來做生意,他隻是自己拿來折騰而已,有時候可能會砍外公家的竹子和樹,民宿是個合理的理由,也是他能長期呆在山裏的理由。
杜然一見到了新郎新娘,新郎劉傑和杜然一小時候一起玩過,跟慕岩是同齡人,但是兩個極端,慕岩很皮,劉傑很乖。
戲劇性的是當時左鄰右舍覺得要向他學習的孩子現在在一家小公司上班,一個月六七千的樣子,而當時覺得不聽話的孩子現在是他們結婚時要隆重請過來壓場子的大客。
有慕岩在,那些愛制造熱鬧的人不敢開太過分的玩笑,也就沒有所謂的鬧婚了,隻是玩了幾個小遊戲。
杜然一的存在感不高,他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外婆旁邊吃了一頓飯,說了些貼心話。
倒是有一些阿姨級别的人過來打聽,打聽杜然一是誰家的,有沒有媳婦之類的。
吃過飯,杜然一特意在桌子上等了一會兒,然後跟外婆告别。
另一邊,慕岩那一桌也吃的差不多了,都在吹牛。
顯然,慕岩還是主角位置。
在大石村,有兩個人混的最好,一個就是慕岩,另一個是杜然一的伯父杜德軍。
這兩人,村子裏傳的比較離譜,慕岩被傳成了上億身家,杜德軍則是村子裏傳的上市公司的老總,下面管着幾千号人,起碼也是千萬級。
實際上杜然一是知道他們的情況的,慕岩巅峰時期确實是千萬級别的,現在有點落寞了,應該還能維持在千萬左右,至于杜然一的伯父,很多人以爲上市公司的老總就像電視裏那些霸道總裁。
實際上不是這樣的,特别是傳統實業,這些老總很累,壓力特别大,待遇也沒有想象的那麽誇張,一年到頭,如果沒有副業和灰色收入,到手能有一百來萬就算不錯了。
“岩哥,我先走了。”杜然一來到慕岩身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他怕小仙悶在車裏久了不好。
本來杜然一是說一聲就走,誰知道慕岩也站了起來,直接跟桌子上聊的嗨皮的衆人說失陪了,要跟朋友一起去辦點事。
桌子上的這一群人,這時才好好的打量了杜然一幾眼。
慕岩别說在大石村,就是周圍的幾個大小村子,都是有名的人,沒想到這個小夥子還是慕岩的朋友,而且慕岩的重視程度很高。
“小兄弟,有事等會辦嘛,來來來,快坐,我們一起喝一杯。”有人笑道。
杜然一也是微笑回應:“謝了,我不太會喝酒,要是打牌的話興許還能給各位哥哥姐姐湊個人數,來日方長嘛。”
“這倒也是,來日方長,慕岩兄弟不講究,有個這麽精神的小兄弟也不跟我們引薦一下。”
慕岩撇嘴,在心裏吐槽道,人家隻是順着你說而已。
“好了,我們失陪了,改日有機會再聊。”慕岩直接大大咧咧的結尾了。
不是他不介紹,而是杜然一本身也不喜歡,這點慕岩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