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激烈異常的對抗,讓金剛身上大部分裝甲帶都被掀飛和破壞,在缺乏專用零件的情況下童真幹脆将有限的資源用在了保護要害上,除了胸腹間的駕駛艙就隻有關節和頭部等重點位置給予着甲保護,這在削減金剛防禦力的同時釋放了它的機動能力。
一番風馳電掣之下,劉雨馨到達了石磊他們待命的窪地,遠遠看到的是一堵雪白的冰牆
“來了?”
石磊的聲音通過傳話器清晰地響在了劉雨馨的耳邊,聽語氣對于他的遲到并沒有什麽不滿,不如說對于劉雨馨的到來,石磊甚至有點意外。他的寒冰使者此時正不停地在窪地中制造冰牆,強制順流而下的洪水改道。
爲了盡量減少被異種們發現的幾率,石磊将最後的潛伏地點選擇在了這片極易滲水的凹地,相信也沒有陸生生物會把巢穴建在水道附近。
劉雨馨手搭上冰牆的邊緣翻身而入,陡一從齊腰的污水當中脫出,從心底感覺到一陣輕松
“來了!”
劉雨馨明白石磊這次行動故意忽略他是對他的一種變相保護,但自己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必須要守護住的東西,難免會與世界會有更多的交集,自己不可能總是躲在他人的身後。石磊說的沒錯,自己必須得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勇敢地去面對殘酷現實,四海承平的舊時代早就已經逝去成爲了一段美麗的童話,而自己卻可笑得還沒有從夢中驚醒。
對于以前算計自己的常盛世等人,劉雨馨忽然多了幾分理解,被這個時代扭曲的他們或許也隻是在所有非常糟糕的選項當中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最爲合理的,現在自己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雖然打心裏感到厭惡卻又無可奈何。
石磊點點頭,一拍劉雨馨的肩膀。當初自己也同樣的憤懑發誓要改變這個世界,最終傷痕累累的他終于明白了誰也無力反抗命運并選擇了妥協。
“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劉雨馨望着前方的天空,最初的攻擊征兆将從哪裏顯現。
“還有1小時零6分鍾,到那時所有的眼魔應該都歸巢了”
“是嗎?原來要等那麽久,還挺難熬的……”
劉雨馨茫然地看着天空低聲自語。
雨一直在下,小小冰城的積水從腳裸漫到了膝蓋時天空中有了一絲異動,被電磁束縛的雷雲在黑壓壓雲層的掩護下并不十分起眼,但其中閃爍的雷光還是讓劉雨馨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在劉雨馨的注目下,一道耀眼的白柱将天空和大地連接在了一起,緊接着巨大的轟鳴響起,同時淩厲的沖擊波夾雜着衆多的碎石斷木從他們的頭頂吹過。
劉雨馨心中一沉,感覺自己失去了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時間竟痛苦的無法呼吸。恍惚中的劉雨馨心中不停地責問着自己:你這樣做是對的嗎?你一步步讓自己的心滑向了深淵,先是陌生人,然後是隊友,現在已經開始犧牲朋友了!那麽以後你還會不會因爲某些事情而放棄南宮茜、沈紅兵?甚至是沈紅霞和鈴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咔嚓~”一聲冰牆産生裂痕的微弱響動喚醒了神遊狀态的劉雨馨,他環顧整個冰城,瓢潑的大雨中隻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身影。
離子炮的轟擊就是總攻的信号,準備打通回家通道的大家在沖擊波剛剛掃過就沖向了眼魔的巢穴,準備進行最後的掃蕩,而冰牆在缺乏石磊的維護下被圍困的洪水腐蝕,最後終于快要承受不住了外面的壓力。
現在都應該要出發了!
劉雨馨看了一眼冰牆上越來越大的裂縫下定了決心,他曲膝起跳落在了高出水流的坡面,在拔腿狂奔中帶起四濺的泥濘。
劉雨馨不知道剛才的攻擊給大眼帶來了什麽樣的噩運,心中即是期待它能安然無恙地存活下來但又害怕親自去面對。要是再度相見他該如何自處?大眼會不會因爲族人被殺而怨恨自己?
更多的可能則是大眼這種還沒成長起來的幼獸在離子炮轟擊地面的那一瞬間就灰飛煙滅。
劉雨馨跑過數片平原翻過幾個坡道,入目的依然是茫茫的一片雨原和土丘,劉雨馨警覺地停了下來,這不對!
看離子炮的落點距離他們潛伏的地方不會超過二十公裏,自己跑了這麽好一會兒爲什麽還沒有到達爆破中心?就算是爆炸半徑比較小不容易被發現,那麽攻擊範圍附近被沖擊波摧殘的痕迹總該有吧?而這一成不變的場景是怎麽一回事?
“沒想到你還挺警覺的,這麽快就發現了異常”
一隻巨大的眼魔從虛空中幻顯
劉雨馨拔出了重劍,謹慎地将身體慢慢收縮到随時可以展開發動雷霆一擊的狀态
“其餘的人呢?”
劉雨馨将自己的感知外放,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相關的信息。幾秒過後,劉雨馨放棄了自己的努力,因爲他頭一次沒有得到周圍聖潔的回應。
“挺有意思的能力,探知之眼嗎?不過沒用的,你們已經進入了‘鏡花水月’當中,任何的反抗都是毫無意義的。”
“他們會怎麽樣?”
“你們會一起爲我死去的族人陪葬!”
眼魔那醜陋的臉此時越發顯得猙獰,劉雨馨也知道了剛才的那一次炮擊确實給予了眼魔族群重創。
決心先下手爲強的劉雨馨提劍突進到眼魔身前,揮出一劍将它從中劃開。
“沒用的,絕對領域之内你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傷害”
被重劍劈開的眼魔在空間的恍動中重新聚合爲一個完整的個體,剛才那威力十足的一劍看起來并沒有對它造成傷害。
攻擊失手的劉雨馨立刻後躍,将劍橫于胸口擺出防禦姿态。對于眼魔這種生物劉雨馨也沒有相關情報,既然無從下手,那麽就先在防禦中尋找出它的弱點。
“嗤~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在眼魔的一聲嘲諷之後,暈眩一波接一波得襲來,這從精神層面過來的無縫攻擊确切地擊中了劉雨馨的軟肋。
劉雨馨不停得提醒自己要保持住清醒,意識一旦陷入了黑暗就可能永遠沉淪下去,外面還有鈴音和沈紅霞等着他去拯救!
強烈的暈眩感過後,緊接而來是一股懶洋洋的暖流,它将劉雨馨整個兒地包裹起來(精神層面),輕柔地拍打和疏通着他的每一處神經,在無與倫比的暢快感中劉雨馨的自我意識越來越微弱,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慢慢阖上……
“叮鈴鈴……”
連綿不絕的鬧鈴聲充溢于耳,被迫從深度睡眠中脫出的劉雨馨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重重地按在了鬧鍾上面,吵鬧的鈴聲截然而止。
感覺世界清淨了下來的劉雨馨滿意地一聲嘟囔之後縮回手,翻身換了個姿勢繼續追夢。
還沒等劉雨馨再次邂逅周公,一隻冰涼的小手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鼻子。數秒之後無法透氣的劉雨馨‘嗵’得一下猛的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氣。
“大懶蟲!明明說好了今天要捉一隻松鼠來做我生日禮物的!”
一張略嫌幼稚的清麗小臉在劉雨馨那睡眼朦胧的眼睛裏逐漸清晰。
顔藝?!
怎麽可能!
劉雨馨跳了起來,激動得抓住顔藝的雙肩
“你……你怎麽會在這?”
“你怎麽了?睡糊塗了嗎?這裏是我們的家啊!”
顔藝皺了皺了自己小巧的鼻子,有點擔心地反問道:
“雨馨哥哥,你今天好奇怪啊!”
我們的家?
劉雨馨狐疑地打量着自己身處的這間宿舍,褪色的白牆,簡樸的裝飾,不大的房間裏零星的擺着幾張老舊的雙層鐵床,護欄上的把手位置被摩擦的溜光,其他地方則遍布着星星點點的鏽迹。此時宿舍裏的其他人也被這巨大的動靜所驚醒,一個個從床邊探出瘦小的頭顱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他。
熟悉無比的環境,一張張讓他無法忘懷的臉,藏在心靈身處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湧出來。沒錯,這裏就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東山孤兒院,他唯一的家!
帶着僅存的一點疑惑,劉雨馨握拳錘向了宿舍當中唯一的鐵桌
“嘭!”
劇烈的疼痛感通過神經傳輸了過來。
劉雨馨頓時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由于太過激動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來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那令人厭惡,令人絕望的世界隻是一個噩夢而已!
不确信的劉雨馨不顧手上的傷痛再次握拳擊打過去,卻被另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同時耳邊響起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你瘋了嗎?這樣會骨折的!”
劉雨馨身體徹底僵硬了,他艱難地擡起頭,婆娑的淚眼眨啊眨,用盡全力将眼前這個人的臉龐盡量清晰地映入眼簾,然後猛得一下撲進來者的懷裏,将臉緊緊地貼住他的胸膛,将矜持和自尊都抛到九霄雲外盡情釋放出自己的情緒
“嗚嗚嗚……曹子敬,我好想你!”
劉雨馨忽如其來的轉變讓曹子敬一時愕然,數息之後才摟住劉雨馨肩膀無聲得輕拍着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