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怎麽樣？”
江城即使手臂上包紮着層層紗布，但還是忍不住上前詢問醫生關于‘柳煙雨’的情況。
爲了預防萬一，江城還提議做了個全身檢查。
“你是病人的家屬？”醫生問道。
江城倒是沒什麽顧忌，連忙說道：“醫生，我的确是她的家人，她現在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聽這醫生的語氣，似乎不太妙。
醫生微微搖頭後摘下口罩，把江城拉到一個角落裏壓低聲音道：“是這樣的，病人最近有沒有遭受過什麽打擊？她精神方面似乎出了點問題，據初步判斷極有可能是精神分裂的雛形，你們得好好照顧病人，不可讓病人再度遭受打擊。”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般讓江城呆滞了幾秒。
“那醫生……”
醫生歎了口氣，如實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時刻保持對病患的關注就行，一旦有什麽異常可以随時送來醫院檢查身體。”
“好，謝謝醫生。”
目送醫生離去。
江城眼中不由得升起絲絲疼惜，内心也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的話，柳煙雨也不會遭受打擊，一定是上次被神秘人帶走之後柳煙雨才會如此。
“都怪我！”江城喃喃道。
柳雪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
此刻她腦袋也是迷迷糊糊的，有時候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柳煙雨還是柳雪，她對自己身份已經形成了識别障礙。
見江城站在那兒，柳雪不由會心一笑：“我都說了我沒什麽事，也就是一些皮外傷而已。”
“你不必擔心我。”
江城擠出絲絲笑意，隻是眼底多少有些心疼，道：“沒事沒事，你怎麽可能有事，我會保護好你的。”
柳雪心中一暖，欲言又止，卻是沒再說什麽。
江城親自把柳雪送回到她現如今的住處後才離開，柳雪站在門口眺望着猩紅的汽車尾燈消失在夜色中，臉上笑意漸漸被濃濃的落寞取而代之。
就在剛剛，她差點向江城坦白自己的事情。
因爲柳雪發現自己做不到完全欺瞞江城，久而久之内心深處會滋生出濃濃的負罪感與愧疚，她對不起江城。
江城的車子已經走遠，柳雪站在如水的夜色中，眼神再度變得堅定起來，喃喃道：“甯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洗漱過後。
柳雪身穿性感睡衣站在試衣鏡前，她欣賞着鏡子裏自己曼妙的身段，同時還伸出手撫摸着那張與柳煙雨一般無二的精緻臉蛋，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失去江城的話就隻能一直欺瞞下去。
“你不配！你是個賤人！你欺瞞了江城，他不會原諒你的，如果讓江城知道了真相，他會殺了你！”鏡子裏竟然浮現出了張柳雪最初的面容，如同魔鬼般嘲諷着此時此刻的柳雪。
柳雪吓得連連後退，面色慘白。
“不！”
“我不是柳雪，我是柳煙雨，你快走開！”柳雪捂着臉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她竟然看到了最初那張臉孔！
柳雪不想讓江城洞破她的計劃，正如鏡子裏自己所說的那般，要是被江城知道的話恐怕會殺了她！
“呵呵……”
鏡子裏的柳雪笑了起來，竟有種要走出鏡子的感覺，她冷笑連連：“就算柳煙雨死了，就算全世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剩下你，就算江城徹底相信了你就是柳煙雨，那又能如何？”
柳雪心神顫動，雙手捂着耳朵哭訴道：“我不聽……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我不想聽！”
鏡子裏的柳雪不依不撓，進一步逼近現實世界中的柳雪，譏諷道：“你終究是柳雪，永遠都無法成爲柳煙雨。”
“而且……”
“你不會不知道江城喜歡的人是柳煙雨吧？就算你長着一張和柳煙雨一般無二的臉蛋又有什麽用呢？你就是你，他愛的人也不是你！”
柳雪腦袋幾乎要炸開！
她歇斯底裏地蜷縮在角落裏，乞求鏡子裏的柳雪不要再說了，她尖叫道：“不！江城喜歡的人是我，而我就是柳煙雨！”
“你不要過來！”
在柳雪眼中——
鏡子裏的柳雪已經走到現實中，而且正在慢慢靠近她，想要伸出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柳雪發出聲尖叫後立馬從身後掏出了刀子，瘋狂地朝前面捅去，她閉着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場景，隻能不斷尖叫道：“你不要過來，這都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對你動手。”
從鏡子裏走出來的柳雪也同樣在尖叫，她滿身是血，染紅了衣裳，驚恐道：“柳雪你瘋了？！”
“你不能殺了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殺了我你也就死了，你瘋了嗎？”鏡子裏走出來的柳雪仍舊在尖叫。
柳雪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次刀子，直到鏡子裏走出來的柳雪聲息漸漸弱下去之後她才哐當一聲把刀扔到地上去，在她眼中仿佛正有另一個柳雪躺在血泊中，而整個房間都已經被鮮血浸染。
柳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如同剛從水底憋氣沖出水面那般。
“我……”
“我殺人了？”
柳雪看着自己血淋淋的雙手，腦袋突然傳來了陣陣劇痛，沒過多久便沉沉昏迷了過去。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柳雪臉上。
柳雪睫毛顫了顫，而後她緩緩睜開眼睛，任由刺目的陽光刺入她瞳孔中，許久之後柳雪才擡起手擋住陽光。
昨晚發生了什麽？
柳雪已經完全記不清楚，而整潔的公寓内景也映入柳雪眼簾，她揉了揉生疼的腦袋：“我怎麽會睡在地上？難道我昨晚太累了嗎？”
柳雪喪失了昨晚的記憶，她洗漱的時候看着鏡子裏那張臉蛋，驚訝道：“呀，長了顆痘痘，糟糕了，江城學長該不會嫌棄我吧？”
她手忙腳亂鼓搗了一陣護膚品後才心滿意足地走出衛生間。
隻不過當柳雪收拾包包準備去上班的時候，一張身份證忽然掉落在地上，柳雪撿起來看到身份證上的照片與名字，詫異地喃喃道：“咦，姐姐的身份證怎麽會落在我這裏？”
她猶豫了下，随後塞進抽屜裏便急忙去上班。
隻是——
身份證上的名字赫然是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