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哲的異常都被江城看在眼底。
他也是從馬金波給他的資料中得知的那些舊年往事,他沒理會孟天哲驚慌的眼神,繼續說道:“你其實對孟家沒什麽感情,在你十歲的時候你母親就出車禍死了。不用本少多說,你應該也知道是你伯父孟廣通派人暗害了你母親,而你大伯這麽正是收到了你祖父的命令。”
“是不是?”
孟天哲壓下心中的惶恐不安。
這些隐秘他從來沒跟其他人說起過,隻是偶然間發現了這個秘密,當年孟彥升其實準備讓孟廣華與鄰省的大家族聯姻,誰知道孟廣華不服從老爺子的安排直接逃婚,後來還跟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結了婚,兩人還生下來了個孩子,也就是孟天哲。
也因爲這件事情,孟天哲被孟家上下視爲野種,家族内沒人願意跟他交往。
孟天哲從小就生活在那種處處受人白眼的環境下,一步步激化了他與孟家之間的矛盾,但孟天哲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不斷隐忍,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将這些人踩在腳下。
江城放下手中杯子。
他眼神真誠地望向孟天哲,斂起臉上笑意說道:“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處境,我和你人生軌迹相仿,前十八年我生活的環境比你要差得多,撿垃圾,吃剩飯,沒人看得起我,我默默承受着那些人的白眼與嘲諷,發誓有一天我要将那些不堪數以十倍奉還!”
說到這兒,江城面色稍顯激動。
孟天哲心底震動!
他沒想到江城也有如此不堪的往事,與江城相比起來自己的遭遇又算得了什麽?而且他能看出來江城不是在開玩笑,那種情緒根本不是僞裝出來的。
“現在我做到了!”
“可……你呢?”
江城的話讓孟天哲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痙攣,他對那個孟家根本沒有什麽感情,就算是父親孟廣華這些年來也在密謀着些什麽。别人羨慕孟天哲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可孟天哲也同樣羨慕那些出身于平凡家庭的同齡人,至少他們還擁有親情。
“江少,我明白了……”
孟天哲攥緊拳頭,渴望能與江城這般揚眉吐氣,他遲疑片刻後皺眉道:“可我手中沒有什麽有用的牌子,在孟家龐大的網絡面前不堪一擊。”
江城笑了起來。
他等待的就是孟天哲這句話,說道:“我相信孟二爺不是那種沒有任何底牌的人,你母親被人暗害最傷心的人或許就是你父親。”
“不過你父親身份敏感,未必能與我接觸。”
孟天哲眸光閃爍,皺眉道:“江少,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勸服我父親?”
江城微微點頭。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你父親已經漸漸被孟家邊緣,一旦你大伯或者三叔上位,你父親在孟家的地位會比現在更加惡劣,爲何不去争一下呢?爲了你,爲了孟二爺自己,同樣也爲了你母親。”
孟天哲沒說話。
江城頓了頓沒繼續開口,他知道孟天哲現在需要好好考慮,幾分鍾後,孟天哲仰頭幹了杯中烈酒,喉嚨就像是燒着了那般,他借着這股酒勁爽快答應了江城的條件:“好!我回去之後一定會盡力勸我父親做出正确的選擇,孟家其他人可以留下,但我大伯還有那個老東西必須死!”
“好!”
“我就喜歡跟孟兄這麽爽快的人合作!”
兩人擊掌爲誓。
孟天哲也沒留下來吃飯,連夜趕回濱海市做孟廣華的工作,江城有九成把握讓孟廣華答應他的條件,這枚暗子就算是埋下了。
江城掃了眼屋内的幾人,沉聲喝道:“事關重大,關乎到我們未來的命運,誰若是敢将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我必定不會客氣。”
殺氣外洩!
便是連徐國忠都打了個寒顫。
他心中有些後悔背叛了江城,因爲江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既然已經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而且他還掌握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隻要他能将消息傳遞到孟家那邊,江城的這步棋可以說是臭了。
想到這裏,徐國忠稍稍心安。
江城囑咐了他們幾句話後便離開了紫荊閣,徐國忠出了門不久後又折返回來,黃通鑒見狀打趣道:“徐老大,是不是有東西落在餐廳裏了?”
徐國忠面色凝重。
黃通鑒見狀皺了皺眉頭,意識到徐國忠或許是有什麽話要說,他連忙說道:“這兒不方便說話,咱們找個包廂好好聊聊。”
“嗯!”
徐國忠點點頭。
兩人來到包廂裏,徐國忠謹慎地反鎖了門,坐下來後才深深看了眼黃通鑒:“黃老闆,咱們也算是有多年交情的朋友,我想聽聽你真實的想法。”
“哦?”
“你覺得江城這次有幾分把握?”
黃通鑒驚疑不定地看向徐國忠。
徐國忠這才意識到自己問得有些冒昧,不過他心中确實焦急了起來,他恨不得江城一分勝算都沒有,因此他要來說服黃通鑒,他迎着黃通鑒不解的目光說道:“你能确保今晚咱們的談話沒有第三人聽到麽?”
黃通鑒神色凜然,點點頭。
他心跳也加速,沉聲道:“徐老大難道是不信任我黃某人?”
徐國忠尴尬地笑了笑。
“是這樣的。”
“前段時間孟家找人接觸了我,我不知道該作何選擇,黃老闆你覺得呢?”徐國忠看向黃通鑒,并沒有馬上就 透露自己的底細,黃通鑒聽了後神色大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冷笑道:“徐老大做什麽選擇難道還要詢問我嗎?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對江少可謂是忠心耿耿……”
徐國忠聽到這反而是松了口氣。
若是黃通鑒一開始就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的話,徐國忠還會懷疑黃通鑒是不是在套他的話,别看現在黃通鑒這隻老狐狸嘴裏說着忠誠于江城,實際上不知道在想啥呢。
“黃老闆,我就這麽說了吧,孟家讓我拉攏你,事成之後你負責臨州,我負責雲陽,如何?”
“一人一城!”
黃通鑒馬上露出心動之色。
他并沒有立即開口應承,徐國忠見狀就知道有戲,道:“江城簡直欺人太甚,要知道臨州市本就屬于我們,他就是個暴君,若是有朝一日咱們犯了錯,下場肯定不比文景堂好到哪兒去。”
“說吧……”
“你想讓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