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逸和王棠兩人,赢玉乾更趨向于王棠。
當年他父皇在世時,就告訴了他,章逸是老狐狸,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如今章逸越發的活躍,就是想要更多的權利。
赢玉乾對此,是遏制的。
随着赢玉乾的話,所有人都盯着王棠。
其餘各部的尚書,很少表态,因爲六部主要是吏部和戶部最強,兩部的話語權最大。至于兵部是林豐的地盤,現在林豐離開了朝廷去前線,主要是兵部侍郎代管。
其餘國子監、禦史台等各部門,影響力更小,更不可能摻和朝政大局。
王棠面色嚴肅,開口道:“老臣認爲,晉國的穩定和夏國不一樣。晉國的環境更複雜,大家族更多,處理起來不容易。稍有不慎,就可能出大亂子。”
“而且昔年的夏國,地方上的百姓民不聊生,早就被皇帝李重府霍霍了。”
“無數百姓,尋求安定。”
“所以我秦國覆滅夏國後,一切順利,沒什麽阻礙。”
“可是如今的晉國,百姓雖說也不容易,至少沒有像夏國一樣生存都成問題。”
“晉國的治理,更難。”
王棠侃侃而談,繼續道:“所以對晉國的安排,隻讓一個禦史大夫去總攬全局不合适。而且治理晉國區域的人,必然是要懂得這一方面的人。我就兩個要求,第一,官員的品階規格要高,第二,要懂得治理。”
章逸冷笑道:“王尚書,你的這個建議,不容易達成。依我看,最好的人選,那就是鎮國公。讓鎮國公去晉國,他的品階規格高,也懂得治理。論及能力,誰能比得了林豐呢?”
話語中,帶着一絲的嘲諷。
就是針對王棠。
王棠神色如常,不卑不亢道:“章尚書,我還沒有說完,急什麽呢?”
章逸說道:“你舉薦誰呢?”
王棠拱手向赢玉乾行禮,鄭重道:“陛下,臣舉薦太子前往金陵城,總攬全局。同時,抽調兖州刺史桓肅之,前往晉國擔任東宮長史,協助太子處理事情。”
嘩!!
議論聲,一片嘩然。
一個個都無比的震驚,很意外,都沒有預料到,王棠會有這樣的建議。
太出人意料了。
章逸也有刹那的震驚,才恢複過來,他開口道:“太子是一國儲君,怎麽能輕易離開鹹陽呢?一旦太子在前線,有任何的閃失,你王棠擔得起責任嗎?”
王棠不曾搭理章逸,拱手道:“請陛下決斷。”
“請陛下三思。”
章逸立刻說話。
他眼中閃爍着精光,臉上神色冷肅。
太子的安全,他在乎嗎?
不在乎。
章逸在乎的,是太子去了晉國,跟着去的還有桓肅之,這是林豐的結拜兄弟。
桓肅之在晉國處理各地情況,提拔起來的人都是林豐一系的人。
這是章逸不願意的。
赢玉乾忽然笑了起來,他緩緩道:“太子的年紀不小了,都快二十歲的人,該去地方上曆練磨砺一番。王卿的建議,朕準了,太子兼揚州大都督一職。兖州刺史桓肅之調任揚州,擔任揚州總管兼東宮長史。兖州刺史的人選,崔元屠接任。”
章逸面頰抽了抽。
他内心震驚麻了。
崔元屠,也是林豐的人啊。
隻是,皇帝乾綱獨斷,直接下令安排,章逸一時間也無法拒絕。
崔元屠治理地方,也有能力。
其政績,也是斐然。
章逸要反駁赢玉乾的任命,首先必須是崔元屠無能,可崔元屠很有能力,所以章逸隻能躬身說道:“臣遵旨!”
赢玉乾擺了擺手,吩咐道:“下去吧。”
一衆官員退下,赢玉乾忽然笑了笑。如今晉國覆滅,朝廷的格局漸漸也發生了變化。
一朝天子一朝臣,該下去的,自然是要下去。
朝廷傳旨,林豐的任命在短短時間,就送到了金陵城林豐的手中。
林豐接了旨意,又得到赢玉乾單獨的一封書信,這是闡述朝廷的調動,讓林豐知道情況。林豐看完後,得知是太子赢熙作爲揚州大都督來總攬全局,桓肅之作爲揚州總管來具體負責,他臉上笑容綻放。
皇帝的安排,是極好的。
赢熙是秦國的太子,需要曆練。
晉國揚州這裏的情況頗爲複雜,以及晉國南方各地,就是赢熙曆練的絕佳地方。
否則,一個養在深宮的太子,沒有治理地方,沒有了解權勢的運作,那是絕對不行的。
林豐發現是崔元屠接任兖州刺史,心中也是琢磨開了。
現在提拔的,都是他這一系的人。皇帝的安排,是要慢慢的騰籠換鳥,讓章逸等老臣退下去,換成年輕一輩的人。
這事情倒是正常。
林豐看完書信,沒過多久,又接到王棠單獨送來的書信,是說這次負責剿滅齊國一事,章逸建議另外的人負責,希望林豐留下。
具體的過程,王棠做了一個闡述。
林豐看了後沒有放在心上,章逸這樣的老臣,不可能長久的,不是章逸能力不足,也不是章逸威望不足,僅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赢玉乾已經掌權,慢慢地,自然是換上赢玉乾的人。
這很正常。
林豐對這些也不怎麽在意,他思考了一番,吩咐道:“來人,請謝崇、謝玄來議事。”
士兵去安排,時間不長,謝崇父子進入了大帳中,躬身行禮。
林豐請兩人坐下,直接道:“謝公,這次晉國已經拿下,朝廷方面做出了安排,晉國地方上的亂局,由蒙沖率領的大軍,進一步掃蕩南方各地。”
“至于我,即将率領大軍北上,負責最後滅掉齊國的戰事。”
“晉國這裏,朝廷做出了安排,以太子爲揚州大都督,總攬全局。同時,安排兖州刺史桓肅之來揚州,擔任揚州總管,調整和治理揚州及晉國各地。”
“我大軍北上,會帶走司馬沖等晉國宗室。”
“你和謝玄,你們暫時留在金陵城,我留下一萬人,協助你們防守。等太子和桓肅之來了,你們可以按照之前的約定,各自赴任。”
“你們意下如何?”
林豐直接做出了安排。
“老朽沒有意見。”
謝崇立刻表态,主動道:“在鎮國公離開金陵城期間,老夫一定會處理好事情,穩定金陵城。”
如今的謝家,歸順了秦國。
而且謝家早早就背叛晉國一事,已經有許多人知道,所以真正忠于晉國的人,都敵視謝家。
謝家沒了退路,隻能跟着秦國一條路走到黑。
恰是如此,林豐才會留下謝崇鎮守。
這一點,謝崇很清楚。
謝玄想明白了後,恭敬道:“卑職也沒有意見,會全力以赴穩定金陵城的。”
林豐笑道:“那就好,有你們兩個人,金陵城方面的局勢,我就不擔心了。你們有什麽事情,現在就說,我在金陵城替你們全權決斷。如果我走了,就沒這麽好辦。”
謝崇忽然說道:“鎮國公,老朽有一件事。您離開期間,萬一有人要作亂,老夫可否全權處置?”
林豐說道:“可以全權處置,但有一點,如果局勢動蕩,導緻金陵城丢失,你們會受到影響。簡而言之,太子沒有抵達之前,這算是對你們的考驗。”
“老朽知道了。”
謝崇說道:“不管我們怎麽做,不管我們做什麽,總之一點,必須保證金陵城的穩定。”
“是這個意思。”
林豐點頭回答。
謝崇昂着頭,笃定道:“請國公放心,謝家誓死守住金陵城,絕不會讓任何的宵小得逞。”
林豐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讓謝崇和謝玄退下。他喊來荀鵬,吩咐荀鵬留下一萬士兵鎮守金陵城,負責金陵城的治安。緊跟着,就帶着荀鵬的大軍離開金陵城北上。
大軍北上,這一次是走水路,所以北上的速度快。
剛進入五月,林豐率領的大軍,進入了琅琊郡境内,到了秦軍駐紮的邊境營地。
林豐率領大軍抵達,王烈親自出來迎接,抱拳道:“末将王烈,拜見國公。”
之前,王烈就得了林豐來的消息。
他心中很服氣。
唯有林豐親自坐鎮,才能懾服諸将,才能讓齊國忌憚。
林豐道:“辛苦王将軍。”
“末将不辛苦。”
王烈搖了搖頭,神色謙遜。
林豐帶着人進入了軍營,軍隊駐紮後,所有人在中軍大帳賓主落座。
林豐看向王烈,說道:“王烈,前線的情況是怎麽一回事?你在這段時間,如何安排的?”
王烈昂着頭,底氣十足道:“回禀國公,末将在這段時間,主要是讓人宣傳晉國覆滅的事情,再宣傳齊國皇帝是傀儡,是晏子初和田育專權,借此攪亂齊國軍隊的人心。”
“事到如今,齊國的軍隊雖然還在防守,其實失去了之前的鬥志。”
“國公來了,仰賴國公的威名,我們一戰直接摧毀齊國大軍。”
“齊國的主将,名叫關盛,在齊國也是一員名将,治軍頗爲嚴格,而且他很擅長防守。”
“關盛和末将對峙,一直在防守,從來沒有進攻。”
王烈說道:“關盛麾下的兵力,之前不斷的增兵,到現在,有了差不多十萬大軍。幾乎齊國的大軍,都集合到了邊境來,要抵擋我們的進攻。”
林豐聽完後,心中思忖了一番,沉聲道:“這麽說來,其實這一戰隻要擊敗了關盛,就能一戰取勝,長驅直入,殺到齊國的帝都臨淄去。”
“對!”
王烈點頭回答。
他直接道:“齊國現在的局面很特殊,雖說維持了一個穩定,實際上沒了主政的皇帝,隻有晏子初和田育,有着太多的問題。”
“在齊國地方上穩定時,即便皇帝隻有兩三歲,也沒有什麽。”
“可是遭到攻打,地方上人心惶惶,朝廷動蕩,就暴露出了齊國的緻命問題。就拿這次我們攻打齊國來說,晏子初和田育在臨淄爲了穩定局勢,又殺了很多人,大批的殺戮。”
王烈說道:“看似穩定的臨淄,實際上很壓抑。”
林豐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們就直接進攻,一戰打破齊國的防線。王烈,你麾下的兵力有多少人?”
王烈道:“目前是五萬人。”
林豐點了點頭,回答道:“荀鵬麾下的兵馬,整編後是十萬人。我們一共十五萬的兵力,和齊國一戰,足以一戰取勝。這一戰,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休整一天,明天上午攻打齊國營地。另外,你今天安排人,去告訴齊國的大軍,明天上午,我們就攻打齊國營地。”
“妙啊!”
王烈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忙不疊的點頭道:“國公的安排,等于先攻心。一旦國公抵達的消息傳出,且齊國人心惶惶,說不定今晚上,都會有無數人的逃走。齊國的大軍失去鬥志,失去了戰鬥力,要打破齊國營地,就輕而易舉。”
林豐點了點頭,道:“去安排吧。”
“喏!”
王烈立刻回答。
林豐又做了詳細的安排,把明天進攻的一個大體情況敲定。
最終,就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