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率領的大軍,一路整頓士兵,一路操練着北上,已經是臨近北方永安縣境内。
距離永安縣城,已經隻有七十裏路左右。
進入永安縣境内,靠近了北線,就會有戰事。
入夜時分,林豐率領的五萬大軍停止前進,原地進行休整。這一路北上,軍隊白天吃的是幹糧,晚上停下來時才有專門負責夥房的士兵埋鍋造飯,準備熱飯吃。
林豐則是坐在一處篝火旁,靜靜的等待。
篝火噼啪燃燒,驅散了黑暗,也驅散了寒意。
林豐枯坐着時,思考着北方的戰事情況。這一次北上和燕國的交戰,雖說林豐當着所有士兵的面,說這一次北上是要讨伐燕國大軍,要擊潰燕國的大軍,實際上,燕國的軍隊戰鬥力不弱。
這一戰,必須有充足的準備。
在林豐思考時,高小魚來到林豐的身旁,禀報道:“公子,白馬寺的僧衆來了。”
“快請!”
林豐臉上露出了笑容。
白馬寺的僧衆,都是實力極強。一旦用在戰場上,那就是戰場上的尖刀,能起到勢如破竹的效果。
時間不長,一衆僧人來了。
林豐看到來人,棱角分明的臉上也露出驚詫的神色。他更是親自起身迎接,微笑道:“原來是虛塵方丈帶隊,而且還有十八羅漢,以及一衆僧侶,多謝相助。”
虛塵是白馬寺的方丈,按理說這一戰,雖說以大秦的名義征召白馬寺相助,可是虛塵作爲一寺之主,實際上完全可以不參加的,可是虛塵依舊來了。
這是白馬寺的重視,也是白馬寺對林豐的情誼。
虛塵道了聲阿彌陀佛,微笑道:“國公征召,白馬寺責無旁貸,老僧責無旁貸。更何況,白馬寺也是大秦境内的寺廟,也是大秦的一份子。爲大秦出手,是理所應當的。”
林豐說道:“多謝虛塵方丈,一路行軍,暫時沒有準備營帳。如今,隻能是露天營地休息了。”
虛塵那蒼老的臉上,盡是釋然和随意,微笑道:“出家之人,不講究這些。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更何況,軍中将士都能承受,我們僧人一向是苦修,怎麽就不能承受了呢?”
林豐點了點頭,擺手道:“虛塵方丈,請坐。”
虛塵坐下來,微笑道:“國公,此番秦國和燕國交戰,我白馬寺義不容辭。有什麽需要白馬寺僧人出戰的,盡管吩咐。雖說我白馬寺僧衆是出家人,可是我們也有拳拳之心。”
林豐颔首道:“多謝虛塵方丈了。”
虛塵眸光一轉,盯着林豐打量一陣,沉聲道:“老僧感覺國公的實力,又有進步。料想現在,已經穩穩在大宗師境。不知道國公,到了何等的地步呢?”
“不如,你我試一試?”
林豐眼中有着一抹戰意,他踏入大宗師後,很少和人交手了。
自身的進步,其實也是減緩,虛塵是老資格的大宗師,和虛塵交手試一試,也是極好的。
虛塵眼中浮現出期待神色,道:“那就試一試,隻是老僧向國公出手,有些僭越了。”
林豐微笑道:“武者切磋,無分身份。”
虛塵站起身,道了聲阿彌陀佛,手一拂,便是拈花一指。
一指點出,迅猛無比。
仿佛是刹那芳華,已經到了林豐的身前。
林豐很清楚虛塵的拈花指,絕不是普通力量。一指灌注了真元,足以開碑裂石,戳在人身上,不弱于武器劈砍。即便林豐有真元抵擋,不懼這一指,他還是出手反擊。
林豐一手野馬分鬃,看似緩慢,卻是後發先至。在拈花指即将落在身上時,手臂上揚,撞在虛塵的手臂上。
砰!!
雙臂雙擊,虛塵手臂蕩開。
兩人交手,快若閃電。
在篝火的映襯下,兩道身影不斷地交手,速度越打越快。
砰砰撞擊聲,不絕于耳。
在所有士兵的眼中,那更是隻看到兩道身影來回交錯,看得是眼花缭亂。
好半響後,兩道身影分開。
呼!呼!!
虛塵急促呼吸兩下,穩住心神,他歎息一聲道:“國公天賦異禀,一身實力強橫,老僧佩服。尤其是戰場厮殺,國公的實力,于萬軍之中取上将首級,那是探囊取物。”
林豐搖了搖頭,謙遜道:“方丈贊缪了。”
虛塵正色道:“老僧的一番話,并無虛言。老僧踏入大宗師境已經多年,可是在國公的面前,沒有占到半點的便宜。甚至老僧笃定的認爲,國公還沒有爆發全部的力量,對吧?”
林豐回答道;“全力以赴,那就是生死搏殺,不值得。”
虛塵說道:“老僧的實力,已經近乎發揮了九成。從老僧的這一方面判斷,單是國公的實力,放眼天下絕對是最強的一批人。人人都說大宗師是陸地神仙,國公差不多有了這個實力。”
林豐笑道:“方丈,你再繼續說,我就要飄飄然了。方丈一路趕來,可曾用飯?”
“不曾!”
虛塵搖了搖頭。
林豐說道:“正巧,我的人正在準備晚飯,等會兒一起吃。雖說出家人不食葷腥,米飯面餅這些都有。”
“多謝國公。”
虛塵拱手道謝。
對于林豐,虛塵是心服口服。
此人不僅是武道天賦妖孽,關鍵是實力強橫無匹。
林豐和虛塵簡單聊了會兒天,沒過多長時間,晚飯準備好,林豐、虛塵一衆人吃完飯,正在原地休息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哨探飛奔返回。
哨探神色匆忙,來到林豐的身旁,禀報道:“國公,北境的情報,已經完全打探清楚,請國公閱覽。”
說着話,哨探遞上了書信。
這散布出去的哨探,不是林豐才招募的士兵,是安排出去的黑冰台哨探。這些人,經驗豐富,精于打探消息,才能清晰了解情況,靠這些新征募的士兵就想打探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林豐接過書信,迅速地浏覽。
他看到書信的内容,臉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書信中的情況并不複雜,是燕國皇帝劉淵帶着人進駐七寶山,而荀鵬直接從七寶山撤回了永安城防守。
這是大體的情況。
林豐看完詳細的内容,心中思考着應對的方案。
北方的局勢,已經很清楚。
不過燕國的皇帝發兵南下,竟然是屯駐七寶山不進攻。按照北上時黑冰台傳回的消息,燕國今年遇到了旱情,草原今年冬天的日子不好過。
在這一前提下,劉淵要南下劫掠,應該很急躁的。
可是,卻又很沉穩的圍而不攻。
顯然,是爲了等林豐的大軍。
林豐心中洞悉後,清楚他這一次北上往永安城去,恐怕抵近永安城時,肯定會有戰事發生。
劉淵極可能,會發兵來進攻。
虛塵雖說不介入軍務,他還是詢問道:“國公,北方局勢怎麽樣,可曾守住?”
“沒什麽大礙。”
林豐搖了搖頭,說道:“荀鵬将軍鎮守永安城,一切穩定。隻是本公如今考慮的,是想要打一場大仗。這一仗,需要用到方丈和十八羅漢,不知道方丈可敢和本公賭一把?”
“怎麽賭呢?”
虛塵微微一笑。
他對林豐很有信心,因爲林豐南征北戰,從來還沒有輸過。這樣的人對戰場把握,絕對是極爲厲害的,即便是冒險,那也是有一定的把握。
這一點,根本沒什麽在意的。
隻管支持林豐就是。
林豐直接道:“本公率領的兵力隻有五萬人,雖說一路操練磨砺,實際上,這一批人的戰鬥力不算太強。我們往永安城去,燕國方面極可能會大舉進攻。”
“燕國方面的心思,或許是圍點打援,靠圍攻我們,把鎮守永安城的荀鵬大軍騙出來,以便于打破永安城。”
“亦或者,是徹底剿滅我們。”
“乃至于,要同時雙線作戰,在剿滅我們的同時,又剿滅荀鵬的援軍。”
“不管燕國的打算是怎麽樣,我隻需要确定一點,燕國會發兵攻打我們。”
林豐眼神銳利,說道:“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直接擊潰對方。攻其一點,直接突破。”
虛塵聽完了後,捋着胡須道:“不管國公是怎麽考慮的,貧僧全力支持。而且貧僧隻管參戰就是,國公指向哪裏,我白馬寺的僧人打到哪裏。”
林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隻要是白馬寺支持,一切也就有了機會。
林豐耐着心思,解釋道:“請方丈放心,我不做無準備的沖鋒。戰場上的厮殺,單憑我們這點人,即便是我、方丈以及十八羅漢等人沖鋒,雖說厲害,可是依舊還難以拉出氣勢來。”
“畢竟,我麾下的五萬人戰鬥力不夠。他們順風厮殺時,沒有問題,也會越戰越勇。一旦逆風厮殺,就會出問題。”
“所以,我會立刻傳書給荀鵬,讓他連夜安排六千精銳來。到時候我們在前面沖鋒,帶動這六千精銳沖鋒。”
“六千精銳沖鋒,再帶動五萬大軍沖鋒。”
“我不信劉淵的安排,會把十萬之衆都拿過來。隻要他不是傾巢出動,我們就一鼓作氣擊潰他。實際上,劉淵也不可能傾巢出動的,因爲一旦大軍繞過永安城傾巢出動,容易被截斷退路的。”
“所以,我們有十足的把握取勝。”
林豐侃侃而談,說道:“劉淵的打算是挺好,可是他沒有預料到,虛塵方丈是大宗師,我也是大宗師。再加上我的親随高小魚是宗師,以及能媲美大宗師的十八羅漢,我們帶隊沖刺,足以摧枯拉朽的往前沖,擊潰一切的防線。”
虛塵聽了後,臉上挂着淡淡笑容,贊許道:“國公運籌帷幄,老僧佩服。”
林豐笑了笑道:“既然方丈沒問題,那就這麽辦了。”
“謹遵國公吩咐。”
虛塵直接回答。
林豐立刻撰寫了書信,就交給了哨探,吩咐道:“連夜趕赴永安城,以最快的速度交到荀鵬的手中。”
“喏!”
哨探得令,便立刻趕路。
從林豐如今所在的距離,前往永安城還有差不多七十裏路,這差不多是一天的路程。
可是哨探一人一騎趕路,速度極快,在第二天早上巳時太陽剛升起時,已經是來到了城外,便通報身份入城,見到了荀鵬,禀報道:“荀鵬将軍,國公有書信送達。”
“快呈上來。”
荀鵬迅速吩咐一聲。
他接過了書信,迅速的浏覽,待看完了書信中的内容,有些瞠目結舌。
國公又冒險了。
這是有一定風險的。
可是,一旦是成功,那麽好處也是巨大的。
一戰就可以削弱燕國大軍,甚至如果燕國大軍應對失敗,那麽在永安城這一線的交戰,燕國大軍就會潰敗。
荀鵬并不是猶豫的人,而且他也沒有猶豫的機會。
此番厮殺,林豐才是主帥。
林豐的決定,荀鵬隻能遵守,不可能違背。
荀鵬吩咐道:“來人,通知于山來議事。”
“喏!”
士兵去通知,時間不長,于山急匆匆的進入,他神色興奮,道:“将軍,莫非是咱們要出戰了嗎?國公的大軍抵達了嗎?”
“廢話多!”
荀鵬厲聲呵斥。
于山讪讪一笑,躬身站立。
荀鵬吩咐道:“國公有令,你立刻抽調六千精銳,火速離開永安城,南下和國公彙合。然後,聽從國公的安排。”
“啊!”
于山聽得驚呼出聲。
他臉上有着錯愕神色,因爲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任務是南下接應林豐。
這是接應嗎?
不是作戰。
于山一副扭捏模樣,剛想要說話,可是荀鵬沉聲道:“于山,此去國公的身邊,一切聽令行事。在本将的面前,可以容許你随意說話。可是到了國公身邊,不該說的别說,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另外,該沖鋒時,全力以赴沖鋒。如果是畏縮不前,被斬殺了也别怪本将。”
“末将遵命。”
于山一聽頓時明白了。
肯定有計劃。
否則,荀鵬不至于如此的吩咐。
于山心中卻是激動了起來,他抱拳道:“請将軍放心,如果末将上了戰場,磨磨蹭蹭的,不需要國公殺,末将自己解決自己。我大秦男兒,不懼一死。”
“去吧!”
荀鵬擺了擺手。
于山抱拳揖了一禮,就急匆匆的離開。
荀鵬望着于山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思索了起來,因爲林豐的計劃,他這裏也必須做出安排。雖說林豐說的是随機應變,一切讓他自己做主,可恰恰是這樣,他就更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