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初升。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鹹陽,使得鹹陽鋪上了一層金光似的。九月的鹹陽,秋高氣爽。這兩天鹹陽的溫度,更是适合踏青遊玩,無比的舒服。
在好天氣下,所有入榜單的士人,内心隻剩下激動。
他們要觐見皇帝了。
所有的士人,以陸廣、梁山、左丘爲首,兩百三十多士人彙聚到皇城外面。
所有人,等着皇帝傳令進入。
皇城巍峨森嚴,對許多人來說,那都是一輩子無法觸及的。這一次,卻是能入宮觐見,所以無數的内心,甚至是懷揣着朝聖心理來的。
大多數人噤聲,心中思忖着。少數人還在呢喃着自語,小聲讨論。此情此景,莊嚴肅穆,一個個士人心中都各有所想。
陸廣看到這一幕,看到了人群中的人,心中微冷。他昨天遭到人脅迫,可以預見到,這些人當中,也必然是有人遭到了脅迫,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頂替了?
事情已經禀報林豐,而林豐必然禀報給皇帝知悉,想必今天皇帝的召見,就不是簡單的召見,恐怕會有一番腥風血雨。這一情況下,陸廣甚至可以預料到,由科舉一事牽引,必然會引發整個鹹陽内的動蕩,導緻無數人人頭落地。
陸廣沒有半點憐憫。
他雖說出身高門世家,可是他自小在地方上做事,知道無數百姓的疾苦,更知道寒門士人的生活。
世家大族位列前方,甚至掌權,這都很正常。但凡朝中掌權的人,即便是普通寒門,漸漸也會變成世家權貴。
這是人性。
這也是無法阻礙的。
可是,世家大族的掌權,不應該是封閉向上的渠道,不應該是封死讀書出仕的道路。所以這些世家勳貴,要來對付寒門士人,陸廣内心很是憤怒。
要知道如今的大多數寒門士人,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一般的百姓,哪裏讀得起書呢?
能讀書的人,之所以稱之爲寒門,已經是區别于最普通的百姓。這些寒門子弟,大多數是家道中落,他們有讀書的條件,也讀了許多書。可是家中早就沒了祖上的闊氣,早就沒了祖上的資源和人脈,想出仕做官,想改變命運,已經是極爲艱難。
科舉考試,對寒門士人來說,那是上蒼開恩一般。
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卻有大家族的人,爲了一己私利,把人家一輩子的大事給毀掉。
能忍嗎?
不能忍!
能饒恕嗎?
不能饒!
陸廣心态放寬,他今天隻需看戲就是。反正他置身事外,不涉及到這裏面的。在所有人的等待當中,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太監出城來,吩咐道:“陛下召見,所有士子噤聲,随我來。”
陸廣率先走出,緊跟着是梁山、左丘,後續依次按照榜單排名的順序,沒有任何人逾越。
這是大事。
榜單上的排名,意味着他們的先後順序。
兩百餘人進入了皇城内,如果是大殿中,容納不了這兩百多人。所以皇帝接見這些士人,不是在大朝會的地點,而是專門選擇了一處空曠寬闊的大殿中。
這是皇帝習武操練的地方。
這一地方,别說兩百人,即便三五百人也不是問題。
所有人抵達,便肅然站立。
現場,一片寂靜。
在皇城外面,還有士人敢小聲的嘀咕議論。可是在這一房間中,尤其是皇城内,此情此景下,再沒有任何人敢出聲,全部的士人都緊張起來。
陸廣站在最前面,也莫名的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是榜單第一。
皇帝會怎麽安排他呢?
陸廣等了一會兒,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所有人齊齊看過去,隻見林豐已經大步進入。
林豐身穿簡單的黑色衣袍,神情淡漠,透着一絲冷意。在林豐的雙重目光下,一個個士人被目光掃到,心頭咯噔一下,全都是急忙撇開目光,不敢和林豐對視,已然被吓到。
所有人,都有些懼怕。
氣氛,一時間壓抑。
林豐走到最前方坐下來,擺手道:“都坐下吧。”
房間極爲寬敞,早早準備了坐席案桌。甚至案桌上,還擺放着筆墨紙硯。
所有人,依次落座。
林豐看着坐下的兩百三十多個士人,目光掃過去,有四十開外的人,看起來很是蒼老。當然,也有二三十歲的人。不過最小的人,林豐估測一番,大體就是十六七歲的人,這樣的人必然是出自大家族。
有大家族,林豐其實不反對。
你通過科舉考核來,隻要你有能力,不管你什麽出身,林豐可以笃定赢九霄都願意用。
可是,卻要通過頂替的手段來。
這事兒林豐不同意,赢九霄也不會同意。
林豐站在一旁,聲音拔高,直接道:“陛下召你們入宮觐見,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陛下有令,你們進入了榜單的人,拿起筆,再寫一遍各自答卷上的第一題,就回答如何治理水患?”
“雖說重新撰寫,言辭可能不一樣,會有一定的差别,這是陛下允許和認可的。但整體的思路,肯定大差不離。給你們兩刻鍾的時間,開始吧。”
大廳中,許多人面色驚訝,重新寫治理水患,是什麽意思?
皇帝和林豐都是看過來答案的,如今這麽重要的時刻,爲什麽要浪費時間重新寫呢?
許多士人看向林豐,臉上有疑惑神情,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是命令吩咐下來,沒有人敢不停,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提起毛筆,各自迅速的下筆。
幾天前的答案,參考的士人都是牢記于心,要重新寫下來并不難。
更何況,說了不需要一模一樣,思路一樣就行。
張武也在人群中,他看着面前的白紙,已然懵圈,雙眼無神。他在家中,一貫肆無忌憚,隻知道逛青樓睡覺。雖說他也讀書識字,這些書本上的玩意兒,他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讓他寫治理水患,那是睜眼瞎,完全沒搞頭。
張武心下更是埋怨,好端端的,赢九霄和林豐搞什麽啊,還讓人重新寫?
偏偏,張武不敢拒絕。
命令下來,誰敢炸毛,誰敢出來反對,恐怕直接就會被拿下。
和張武一樣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看着面前的白紙,再看着周圍已然埋頭開始寫的人,欲哭無淚。
怎麽辦呢?
張武好歹還有些機靈勁兒。他快速的思忖,他已經是準備下筆了,忽然想到自己的筆迹,和試卷上的内容,完全是不搭調的,是不同的字體。
如果現在寫字,萬一對比呢?
不,不大可能。
或許隻是再考核一下,應該是這樣。
張武安慰自己,僅有的一絲警覺性,也在瞬間就消散。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提筆開始寫。甭管如何,他還是要寫一些,否則如何向皇帝交代呢?
好歹之前考試,也是上了榜,進入了名次的。
張武埋着頭,仔細想着治理水患的措施,偏偏他對這玩意兒,是兩眼一抹黑,隻能靠瞎琢磨。
林豐站在一旁,卻是盯着下方,他從上面看下去,一眼掃過,就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哪個人在埋頭認真寫,哪個人是心思叵測,哪個人是猶豫不斷,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武的情況,瞬間落入林豐眼中。
其餘人,也是這般。
林豐仔細的掃過去,發現士人中有約莫十八人行迹鬼祟,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要知道兩百三十多人,是接近三萬七千人的佼佼者。即便矮個子裏面挑選出來的,好歹答卷的内容都還算是不錯。
重新謄寫,不應該有難度。
這就意味着在場的人,差不多有十八人是受人脅迫,以至于被頂替了的。
兩百多人有十多人被頂替,占了快一成的比例。
這相當駭人。
如果這一次的事情,不就此遏制,下一次再進行科舉選拔,後果更是不可估量,會有更多的人铤而走險。
這是決不允許的。
林豐的神色,愈發的森冷。
陸廣也在答題,他注意到林豐的神色變化。尤其今天的林豐給人威嚴極重,甚至看你一眼,都仿佛能讓人喘不過氣來。這一壓迫下,更讓人心生懼意。
至于最上方的皇帝,眼神幽深,陸廣沒什麽感覺。
陸廣對這一情況,反倒是歡喜,這些冒名頂替的人該殺,應該殺一個血流成河才好。
陸廣繼續答題,時間一點點流逝。兩刻鍾過去,林豐讓人收了試卷。每一套試卷上,都寫了名字的,這就是證據。
林豐環顧在場的所有士人,說道:“所有人,在這裏候着,等陛下看完所有的試卷,再來說話。”
話音落下,林豐徑直就離開。
一旁的太監,也是拿着所有的案卷跟上離開。
嘩!!
偌大的偏殿内,許多人議論起來。
大多數人,搞不懂皇帝和林豐到底要做什麽,唯有張武等人内心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偏偏,又沒有辦法。
林豐帶着試卷到了大殿中,躬身向赢九霄行禮,道:“陛下,所有的試卷,都已經重新收上來。這些人的案卷,就可以和之前的筆記對比一番。”
赢九霄吩咐道:“章逸、王棠,你們六部尚書都一起來,仔細對比這兩百多份試卷。”
“喏!”
章逸、王棠、白正、嚴都等六部尚書,以及國子祭酒徐義府都在的。
所有人心中都很驚訝。
他們不知道情況。
如今,隻能是照辦,聯袂翻看對比兩百多份試卷。主要的翻看準則,就是核對每個人的兩份試卷筆記是否相同。
這是核對的準則。
各大家族的人認爲這是第一次的考核,漏洞百出,所以很自信,根本不認爲會失敗。恰是如此,單是核對字迹,已經能核對出一些詳細的情況來。
當然也會簡單浏覽一遍大體的答卷情況。
如果内容狗屁不通,能一眼辨别。這樣的甄别,速度快,短短時間内,就完成了答卷的甄别。前後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刻鍾左右。
這一刻,章逸、王棠、徐義府等人,一個個都震驚了。
他們終于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頂替!
竟然是有人頂替原本的士子。
一個個臉上的神情,都是冷肅,他們更清楚科舉對秦國對皇帝意味着什麽。如今,竟是有人在這一事情上搗亂,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放過。
章逸躬身道:“陛下,此事必須要嚴懲,否則如何向天下士人交代?”
徐義府道:“陛下,嚴懲是必須的。隻是這一嚴懲,是否要大庭廣衆治下進行呢?一旦這樣做,是否會影響到科舉。”
林豐直接站出來,反駁道:“徐祭酒,你過度擔心了。這種事情,恰恰是要公布出來,唯有開誠布公,才能彰顯我大秦的決心。否則,如何讓人信服?”
赢九霄眼神耿直銳利,他面色冷肅,看着彙總在面前的案卷。
足足十八份答卷有問題。
赢九霄心中有怒氣,一聽到徐義府的話,身子前傾,強勢道:“徐義府,你如此辯解,莫非你也參與了?”
撲通!
徐義府直接跪地,道:“陛下,臣以性命發誓,臣絕對沒有任何參與。如果有,任憑陛下處置。”
“起來吧。”
赢九霄大袖一拂,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還是要有一個概念,不要不懂裝懂,不要瞎說。你不說話,在場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的。”
刷!
徐義府面頰抽搐。
皇帝這話,等于是直接打他的臉了。
王棠瞥了徐義府一眼,心中搖頭,科舉的事情,那是皇帝逆鱗。如今徐義府看似是爲皇帝着想,可是皇帝,根本不管這些,而且不處置,如何能安撫人心呢?
赢九霄擺手道:“站一邊去,别礙眼。”
徐義府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去,再不敢發話。
林豐翻看了一遍,恰恰是十八份答卷有問題。
赢九霄直接道:“科舉一事,是不容許任何人伸手的。誰伸手,朕就殺誰。這一次,朕的處置很簡單,涉及到案件的,全部舉家誅殺,一個不留。昨天林豐向朕禀報時,他說涉案人員誅殺,涉案家族的人員流放。朕認爲,他太心軟了。科舉大事,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教訓。所以,必須殺,殺一個通透。涉案的家族,全部捉拿歸案,迅速提審。隻要确定了,是真的有罪,那麽全部公開行刑誅殺。”
章逸道:“陛下聖明。”
王棠也道:“陛下聖明。”
其餘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反對,全都是支持的。因爲在當前的情況下,誰敢反對,那必然是找死。
這是觸怒龍顔。
赢九霄直接道:“赢三。”
“在!”
赢三躬身進入。
赢九霄吩咐道:“關于昨天針對陸廣的人,查到背後的人了嗎?”
“已經查到。”
赢三神色帶着一絲的陰冷,道:“回禀陛下,我們根據死去的人相貌,仔細對比,發現昨天帶頭的人名叫董五桂。這個董五桂,表面上是一個潑皮無賴。實際上,他專門做一些殺手,替人殺人賺錢。”
“從董五桂這裏,我們一點點順藤摸瓜,我們查到了鹹陽蘇家。”
“不過我們查到蘇家後,單單是這一點,不足以佐證是蘇家安排,畢竟沒有人證物證。所以,又進一步調查了蘇家,發現蘇勵的兒子蘇成,和鹹陽商人張太的兒子張武有聯系。”
“兩人曾在樂禾坊飲酒,私下裏說了蘇勵、張太都各自安排,要脅迫士人退出,以便于蘇成和張武頂替。”
“自此,确定了蘇勵的嫌疑。”
“另外張太的兒子張武,今天入宮來觐見陛下,頂替了一人。蘇成因爲董五桂對付陸廣失敗,所以蘇成沒有來參加。”
赢三的黑冰,早就滲透了地方。尤其在鹹陽這裏,這更是黑冰台的大本營。
要調查,也是比較輕松。
一天時間,查清楚了一切的情況,一切無所遁形。
赢九霄吩咐道:“既然查證到,就可以動手了。林豐,你負責這一事情,帶着和黑冰台的人,一一點出這十八個人,了解一番情況。然後,再抽調部分禁軍配合,十八家的人全部拿下。另外,蘇家也一并拿下。”
“喏!”
林豐、赢三齊齊回答。
赢九霄繼續道:“林豐,所有人抓捕提審結束,你直接負責這一次的處置。帶着所有人,直接在南城外行刑。爲了給百姓世家一點反應的時間,你今天下午午時,在城外公審。拿了人就先通知消息,務必讓更多人知道。朕也知道你,一貫是擅長演講的,這一次,要進一步表态,誰要介入科舉,殺無赦。朕,等你們的消息。”
林豐道:“臣遵旨。”
頓了頓,林豐道:“陛下,臣有一個建議。”
赢九霄說道:“說!”
林豐說道:“如今所有入了榜單的士人,暫時都在宮中偏殿内。待臣抓捕了張武等十八人,可否先放他們出去,讓他們看下午誅殺了替考的人。下午傍晚時分,陛下再召見他們,以及設宴爲他們慶賀呢?如此,這兩百餘士人,必然人人歸心,人人爲陛下效力,爲大秦效力。”
赢九霄颔首道:“朕準了。”
“陛下聖明。”
林豐揖了一禮,就帶着赢三往考核的偏殿去。
先前考核的偏殿内,兩百餘人各自議論紛紛,換做另外的時候,張武已經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甚至要炫耀一番。隻是他經曆了先前的考核,内心總歸有些忐忑。
張武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觐見皇帝,不應這樣。
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張武恰恰是這樣,越發的擔心,隻是人在皇城中,張武也沒有辦法。在張武心亂如麻中,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林豐帶着赢三,還有黑冰台的人進入。
林豐站在最前面,他沉聲道:“龐雙喜!”
“在!”
張武立刻站起身。
他頂替的人就是龐雙喜。這一點,張武記得清清楚楚的。
“拿下!”
林豐大袖一拂。
黑冰台的人直接上前,迅速把人拿下。張武這時候徹底懵了,他知道肯定出事兒了,肯定是暴露,否則,林豐不會直接帶人來拿人的。
“林德!”
林豐再度喊話。
“在!”
又有人站起身。
這是頂替林德的人,其人名叫周元,神色也是惶惶不安。
“拿下!”
林豐又是下令。
周元不敢反抗,任由黑冰台的人拿下。
林豐一個挨着一個的點名,十八個人全部拿下,所有人神色慌張。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反抗辯駁,甚至還有一個人直接下的求饒了。看這情況,沒有一個出錯的。
林豐大袖一拂,赢三先一步押解着人徑直離開。接下來,赢三要先迅速且簡單的單獨提審一番,查出各自所在的家族,才能再調集黑冰台和禁軍批捕所有人。
嘩!!
大廳中已經是一片嘩然。
許多士人都懵了。
什麽情況,怎麽一場考核後,就突然抓了人呢?
這些人震驚無比。
陸廣神色沒有多少的震驚,因爲他知道這情況。隻是他很意外的是,被抓捕的人足足十八個。這就意味着,這些豪紳大族的人,綁架脅迫了十八個士人,簡直狗膽包天。
全都是活膩了。
“肅靜!”
林豐呵斥一聲。
所有士人,全都是安靜了下來。
林豐緩緩道:“你們應該慶幸,因爲你們是幸運的,不曾被頂替,不曾被綁架威脅。亦或是,陷入危險境地。剛才被抓捕的十八個士人,盡皆是大家族的人頂替。他們背後的家族,抓了入榜的士人,安排人來頂替。”
這一瞬,一片嘩然。
所有人終于明白了。
竟是有這事兒。
太恐怖!
一個個士人内心,更是後怕。
在場的士人,有一些人是大家族的庶出子弟,也有一些是商人子弟,還有許多是寒門子弟,當然也有一些是自晉國、齊國來的。不管是什麽身份,肯定的一點是他們的影響力都不大,勢力也不強,也是容易被綁架的。
如今都心底發寒,暗自慶幸,他們沒有被抓走。
否則,恐怕也遭了毒手。
林豐沉聲道:“你們這些人,都是已經過關的人。人還未到齊,暫時你們就跟着出宮去,在城内看一看。今天上午,本公要審理頂替案。然後下午午時左右,要在鹹陽的南城外,公開處死這些冒名頂替,以及參與謀劃的人。到了時間,你們也可以自行去南城外看。”
“傍晚時分,陛下會再度召見你們,以及召見其餘被抓的士人,爲你們接風洗塵,爲你們慶賀。”
“現在,自有太監引導,你們自行離去。”
林豐說完,就徑直離開。
留下的一衆士人,因爲沒了林豐在,徹底就炸了鍋。
梁山和陸廣也是很近的,他拍着胸脯,一臉後怕的神色,道:“陸公子,好險,好險啊。我昨天是一個人回營地,好在我安全了。這事,當真是可怕。這些大家族的人,無孔不入,真是該死啊。”
陸廣笑道:“有國公在,有陛下在,自會正本清源的。這一次的事情,這些冒名頂替,以及威脅士人的豪紳大族,一個都逃不掉,全部都會被處置的。”
“對,對。”
梁山忙不疊的點頭。
他笑道:“國公說了,要在南城外公開提審,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要去。”
陸廣沒有拒絕,直接答應。
梁山笑道:“好,好,到時候一起去。”
其餘的士人也是議論着,就慢慢的全部都離開了偏殿,跟着就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