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棠和章逸到了林家外,一通報身份,門房聽到後震驚了。
戶部尚書王棠!
吏部尚書章逸!
朝中兩位大佬同時來訪。
這了不得。
如今的林豐是鎮國公,不是普通人。所以林豐的門房對朝廷中有哪些人,都是知道的。
門房臉上的從容變得鄭重起來,說道:“章尚書、王尚書,國公外出往白鹿山去了。估摸着,一時片刻不會回來。畢竟此去白鹿山,還是有些距離。”
章逸皺起眉頭。
人走了。
這運氣太差了。
章逸看向王棠,開始打退堂鼓,說道:“賢弟,不如我們回去,擇日再來拜訪?”
王棠說道:“這怎麽能行呢?現在回去,後面哪有時間。既然來了,不能半途而廢。章公,反正咱們今天也沒什麽事,暫時在林家等着,等林豐回來就是。”
章逸眨了眨眼睛。
沒事兒?
你确定你王棠作爲戶部尚書,老夫作爲吏部尚書,手中沒事情嗎?
章逸想了想,又看到王棠笃定的神色,也安慰着自己既然都來了,不能就這麽離開,颔首道:“賢弟說得對,我們反正也是閑暇無事,就在府上等着。”
門房聽得瞠目結舌。
這是尚書嗎?
這是當朝兩位權勢最重的高官嗎?
看着怎麽不像啊!
門房心中腹诽,隻覺得兩位尚書說話一唱一和的,分明是爲了留在府上。門房也不敢耽擱,畢竟兩位尚書都發話,他隻能是擺手道:“兩位尚書大人,裏面請。”
章逸、王棠微微颔首,徑直入内。
府上管家墨十二很快來了,看到章逸、王棠後,直接讓人奉茶,便暫時退下。
王棠喝了一口茶,啧啧道:“章公,你看看林豐這小子,他府上的茶,都不是凡品。這茶葉中,都是一芽一葉的茶葉,根根豎立于茶杯中。茶水入口帶着一絲青澀,轉眼間,又有雨後般的清新,讓人神清氣爽。這茶,不簡單。甚至老夫在林家的茶莊内,沒有看到這一款茶。”
章逸點評道:“的确不簡單,這茶葉極爲昂貴,恐怕一般人喝不起啊,絕非凡品。”
兩人喝着茶,說着茶水的好壞。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半個時辰過去。
章逸皺起眉頭,道:“賢弟啊,這麽長時間過去,林豐還未回來,咱們要繼續等嗎?”
王棠道:“章公啊,半個時辰都等了。難不成這就半途而廢,就不管了嗎?”
“唉……”
章逸道:“再堅持堅持,想到人參酒,老夫也是嘴饞。林豐這小子,真是太會享受了。”
王棠颔首道:“對啊,人參酒是好酒,更是獨一份。其餘的人,沒有這樣的人參酒。尤其這茶葉,也是獨一檔,感覺很是不錯,我也準備讨要一點。”
章逸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真說得出口?”
王棠昂着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說道:“老夫有什麽說不出口的,老夫和林豐這小子關系莫逆。區區一點茶葉、酒水,不值一提啊。”
章逸哼了聲,道:“你就吹吧。”
王棠道:“這是事實。”
兩人又聊着天,轉眼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章逸和王棠坐得屁股發麻了,林豐還是沒有回來。即便王棠向府上的人催促詢問,可是府上的管家也不知道,隻知道林豐往白鹿山去了,暫時沒有任何的消息。
章逸有些疲憊,問道:“王棠,還等嗎?”
“必須等啊!”
王棠道:“等了這麽長的時間,你舍得離去?”
章逸道:“老夫舍不得。”
王棠道:“現在這時間,已經抵近午時,老夫來都來了,不吃了午飯再離去嗎?”
章逸豎起大拇指,道:“老夫服了你。”
兩人聊着天時,大門口的侍從聽着兩人的議論,心下驚訝。這兩位一個是吏部尚書,一個是戶部尚書,他怎麽都覺得不像是什麽大佬,反而像什麽癞皮狗似的。
這臉皮太厚了。
侍從也就隻能聽着。
到午時,王棠和章逸都不曾離去,就在府上吃飯。
國公府的飯菜,一向是極好。府上的大廚,廚藝比林家酒樓的廚藝都更好。甚至酒樓的大廚,全都是國公府的大廚調教出來的。
王棠和章逸中午的吃食也不多,更不是什麽山珍海味,就是簡單的黃豆燒肉、木耳肉片、酥肉湯,還有一小盤豬頭肉,很是簡單的菜品。
然而,這是國公府的大廚弄出來,味道完全不一樣。
王棠和章逸吃完後,兩人都腆着肚子,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
章逸回到了客廳,喝着飯後茶,一副感慨的模樣,道:“老夫也去過林家的酒樓吃飯,内中的諸多菜肴,令人回味,可謂是人間美味。”
“後來鹹陽城内,很多人都仿制,也開始像林家這般做菜。老夫府上的廚子學了,卻學了個四不像,味道很差。不過總體來說,勉強過得去。”
“可惜相比于國公府的庖廚,章家廚子做的,簡直是豬食。這味道,太絕了。很簡單的菜肴,卻有着完全不一樣的味道。甚至相同的小菜,林家酒樓和國公府都比不得。”
王棠捋着颌下的胡須,緩緩道:“林豐這小子,一貫會享受。他府上喝的,吃的,都是絕佳的。”
章逸點頭道:“難怪當年,你和陛下兩人,喜歡往林豐家裏來。”
王棠哈哈一笑,和章逸說着話。
一旁伺候的侍從,瞥了王棠、章逸一眼,卻是暗暗腹诽。
大驚小怪!
府上的菜肴,不都是這樣嗎?
他們這些普通的侍從,每天都有肉吃,而且一天三頓飯。要知道外面許多人,其實大多數早上是不吃的,就吃中午和晚上,林家的人都是早中晚三頓飯。
府上侍從,極爲滿足。
王棠和章逸繼續等着,章逸歎息道:“唉,林豐這小子去了白鹿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老夫專門撂下政務,來這裏等他。如果他今天不回來,那就不好了。”
王棠道:“會回來的,你急什麽呢?有吃有喝的,難得閑暇。”
“說得對,倒也是這樣。”
章逸也是笑了笑。
在王棠、章逸聊着天的時候,時間一點點流逝,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林家大門口,林豐騎馬返回。
他往白鹿書院去,專門給荀子和韓千秋送酒去,隻是酒送到了,荀子和韓千秋去地方上巡查。地方上的白鹿書院已經建立,兩老一個書院一個書院的了解,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外面。
林豐把人參酒送到,就徑直回來。他一回來,管家墨十二迎了上來,禀報道:“國公,章尚書和王尚書來了。兩人上午就來了,到現在都還在等着您。國公,兩人說一直等着您回來,恐怕有要事。”
“知道了。”
林豐徑直入内。
他進入大廳,就見到坐在大廳中飲茶閑聊的兩人,笑道:“章尚書、王尚書,兩位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什麽事呢?”
王棠坐直身體,說道:“林豐啊,科舉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是否需要戶部撥款支持?”
林豐道:“一切還行,暫時不需要錢。”
章逸說道:“鎮國公,白鹿書院進行得怎麽樣,是否需要吏部調派一些能幹的人,前往協調支持呢?”
林豐笑道:“勞煩章尚書挂念,如今一切挺好,暫時不需要幫助。”
他心頭嘀咕着。
章逸和王棠都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是有事情。
而且,還如此和顔悅色。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恐怕兩人是有所求了。
林豐暫時沒有主動詢問,隻是和章逸、王棠說着話。林豐不詢問,章逸和王棠都有些急了,章逸朝王棠投去眼神,一副催促的模樣。
王棠也不再兜圈子,說道:“林豐,聽說你釀制了一種新酒,名爲人參酒?”
“是有這麽回事。”
林豐頓時明白了過來。
人參酒!
肯定是皇帝拿了人參酒給王棠、章逸喝,兩人才直接來了。
否則,沒有人會知道人參酒。
林豐直接道:“人參酒是我以諸多的藥材搭配,借助酒水激發藥性。泡制的酒能強身健體,固本培元。也是最近,才制作成功的。目前,還沒有對外販賣。”
王棠一副惋惜模樣,輕咳兩聲道:“唉,老夫身子骨不好,喝了陛下賜予的一杯酒,感覺渾身都有勁兒。原本還想着,找你買一點,喝點養一養身體的。沒想到,你竟是不賣。”
章逸一聽,暗罵王棠無恥啊。
這厮可沒說要買。
是要讨要。
章逸心思一轉,也咳嗽兩聲,說道:“老夫也是上了年紀,近來頗有力不從心的感覺。所以和王尚書一起來,想買一點人參酒。可惜國公不對外兜售,實在是可惜。”
林豐看着兩人賣慘模樣,心頭更是好笑。
兩個權勢赫赫的人,如今爲了人參酒,真是豁出面皮了。
堪稱不要臉二人組。
林豐直接道:“章公、王公,人參酒雖說昂貴,不過這酒卻是還有。雖說暫時不對外販賣,可是您二位不一樣。我做主,贈送你們一些。”
“你們兩位,我一人贈送十斤酒如何?這酒一天頂多二兩。一旦喝多了,您兩位身子骨肯定撐不住的。虛不受補,最終會戕害自身的。”
“好,好,好!”
王棠直接道:“國公真是好人啊。”
章逸笑道:“國公品行高潔,老夫受之有愧。這一事情,多謝國公。”
林豐吩咐下去,就有人拿了兩壇酒上來,各自十斤酒,交給王棠和章逸。兩人得了人參酒,都是喜滋滋的,又寒暄一番話後,就徑直離開。
墨十二站在林豐的面前,道:“國公,這兩位老大人,雖說位高權重,可是爲了酒,簡直是厚臉皮。他們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在府上吃了午飯等着您。如今拿着酒,就離開了。”
林豐笑道:“這是好事,我不過是送出兩壇酒而已。他們拿了酒,肯定忍不住要分享。到時候,鹹陽的權貴都會知道。我林家人參酒,自此打響名聲。這事發酵一段時間,人參酒販賣時,更會火爆。他們得了酒,我們不吃虧。最終賺的,還是我們。”
“國公英明!”
墨十二聽完,心下也是感慨。
林豐的一舉一動,都沒有亂來的,原本他還擔心被人蹭了酒,如今看來仍然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