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策軍神色鎮定,中規中矩的問道:“虛塵法師來,所爲何事?”
虛塵正色道:“貧僧代表白馬寺,帶人來幫助大秦征戰夏國。夏國皇帝李重府,昏聩無道,壓榨百姓,實乃昏君。大秦順天應人,以有道伐無道,我白馬寺自然要幫助大秦。”
白策軍道:“你能代表白馬寺?”
虛塵微微一笑,道:“貧僧是白馬寺的方丈,另外,貧僧此番帶來了白馬寺的羅漢陣。十八羅漢成陣,足以和大宗師一戰,貧僧勉強是大宗師。有我等相助,大秦在戰場上定然所向披靡。”
白馬寺和大林寺的目的,都是相差不多,區别在于帶隊的人不同。
虛塵是方丈。
他親自帶隊來幫助大秦,可見其重視程度。
白策軍對虛塵的印象不錯,他繼續道:“虛塵方丈,老夫有一個問題。白馬寺來軍中相助,要得到什麽?”
虛塵眼神柔和,緩緩道:“白馬寺順天應人,不求回報。貧僧和十八羅漢一起,盡皆聽從秦軍的安排。我相信白帥這樣的名将,斷然不可能讓我們送死。”
白策軍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林豐,示意林豐來說話。
這是白策軍認可了白馬寺。
林豐對虛塵的印象也不錯,虛塵态度很誠懇,且姿态放得低。大林寺方面,安排了智山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完全是來搗亂的。
白馬寺卻不曾提條件。
實際上,這恰恰是虛塵聰明的地方。
人家來幫忙,你能虧待人家嗎?真要是虧待白馬寺,消息一傳出去,未來誰還願意幫助大秦呢?
林豐說道:“虛塵方丈,不瞞你說,剛才大林寺的人也在,他們也來幫助大秦。”
虛塵眼神幽深,笑道:“看樣子,貧僧和大林寺智休方丈,都想到了一塊去。不知道大林寺方面,安排了哪些人來呢?是智休方丈親自帶隊嗎?”
林豐搖了搖頭,說道:“大林寺智休不曾來,安排了智山和元通帶隊,還有十八銅人。不過智山的條件不一樣,他們要求大秦讓百姓信佛,這是最基礎的條件。”
“除此外,他們在軍中,不受大秦的約束,他們自行行動。甚至,他們是否出手也自行決定,大秦無法安排。”
虛塵蒼老面頰上,神色不變,神色卻是更加的從容。
他聽出了不滿。
顯然,智山是惡了大秦。
這個智山,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隻知道動武,不知道動腦子。
虛塵神色愈發平靜,淡淡道:“不知道大秦,如何應答的呢?”
林豐道:“大秦需要的是朋友,不需要指手畫腳的人,自然不會答應。所以,我和大林寺的十八銅人打了一次。十八銅人落敗,元慈吐血。恰巧我還在和智山談,白馬寺的人來了。”
虛塵眼神更是熠熠生輝。
眼中,多了笑意。
智山這蠢貨!
虛塵看向林豐,眼神詫異,有着一抹震撼。
眼前的青年,能抗衡十八銅人?要知道大林寺和白馬寺,都是佛門數一數二的聖地。也就是如今白馬寺式微,大林寺才成爲夏國佛門之首。
昔年,白馬寺才是佛門領袖之地。
恰是如此,白馬寺和大林寺都知根知底,知道十八銅人的厲害。
虛塵道:“敢問施主貴姓?”
林豐道:“在下林豐。”
虛塵說道:“原來是大秦鎮國侯林侯爺,林侯爺文武雙全,以宗師境界,能抗衡大宗師實力的十八銅人,着實厲害,貧僧佩服。”
林豐道:“虛塵方丈過獎了。”
虛塵繼續道:“白馬寺是來幫忙的,既如此,不能亂了秦軍原本的計劃。我們在軍中,一切聽從安排。”
很顯然,智山已經吃癟。
虛塵更是暗自慶幸,得虧是他親自來,這才能彰顯誠意。
林豐想了想,直接道:“虛塵方丈親自來,足見誠意。恰巧夏國敗了一陣,夏國可能安排人刺殺白帥,請虛塵方丈,負責保護白帥。”
虛塵道:“沒問題。”
林豐朝白策軍點了點頭,白策軍接過話,先讓虛塵和十八羅漢交代一番,再讓人帶着十八羅漢下去休息。虛塵這裏,暫時則留在中軍大帳,護衛白策軍的安全。
白策軍也不避着虛塵,吩咐道:“來人,去通知大林寺的人來。”
侍從得令,直接去安排。
與此同時,不遠處一座營帳,是智山和元通被安置的地點。
元通的臉上,一臉憤怒。
他眼神銳利,直接呵斥道:“智山,現在你歡喜了開心了吧?你認爲大林寺厲害,現在呢?被林豐打臉,而且白馬寺也來了人。我們是來幫助大秦的,不是來顯威風的。”
“大林寺這些年,處境有多艱難,你不知道嗎?”
“好不容易,我們是第一個來幫忙的,理應占據上風,得到最多的好處。如今,白馬寺來了人,一旦對方幫助大秦,我們的處境更是不利。”
元通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智山哼了聲,說道:“大不了,我們直接撤離,回大林寺去。”
“荒唐!”
元通握緊拳頭,沉聲道:“方丈師祖安排我來,不是過家家,不是走一個過場的。按照你的處置,不僅得罪大秦,還要撤離。你這麽做,可曾考慮過大林寺的處境?”
“我大林寺,一直是佛門聖地,是佛門領袖。”
“這一次輸給白馬寺,可以預見到,大秦未來必然倚重白馬寺。等到未來大秦覆滅夏國,白馬寺得到扶持,就再也沒了大林寺的第一,白馬寺蹿升上去,會成爲佛門聖地。”
“大林寺衰敗,你擔得起嗎?”
“你一心練武,不曾對外接洽,成了大宗師就自以爲是。你這個大宗師,能讓大林寺保持佛門聖地的地位嗎?”
元通早就怒了。
對方是大宗師,對方是他的師祖,他不好呵斥。如今白馬寺來了人,大林寺的處境尴尬起來,元通再也忍不住,噼噼啪啪就是一通呵斥。
智山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換做往日,元通敢這麽和他說話,他直接一巴掌落下,廢了元通。
今天,智山真不能出手。
沒有白馬寺來秦軍營地,情況不一樣。白馬寺的人來了,正如元通所言,大林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這個後果,他擔不起。
智山呵斥道:“該死的白馬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真是可惡。”
元通說道:“人家什麽時候來,是人家的事情,腳長在對方的身上,我們管不了。我們如今,面臨困境是事實,是當下必須要解決的。智山,你造成了這一切,你說該怎麽辦?”
智山神色僵硬。
是啊!
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元通一直反對,是他和林豐起了沖突,和大秦起了沖突。關乎大林寺的地位,智山無法辯解,他也不可能不管。
智山沒了先前的驕矜自傲,沒了先前的強勢,歎息道:“元通,你負責對外的接洽,你說該怎麽辦?”
元通道:“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智山連忙道:“什麽辦法?”
元通說道:“你向林豐道歉,向白帥道歉,我們一切服從大秦的安排。我們的實力,絕對不弱于白馬寺。我們全力幫忙,大秦不會拒絕。”
“不可能!”
智山直接拒絕。
他好歹,是大宗師啊!
智山在任何一地,都是能開宗立派的人。
甚至大林寺,也就他和智休是大宗師。他這樣的身份,向林豐道歉,這怎麽可能呢?
元通沉聲道:“智山師祖,如果不道歉,事情不可能緩和。既如此,我們不必管了,直接離開。大林寺自此,封山不再對外開放。正如林豐所說的,你來幫助人,卻要做祖宗,還不聽人家的安排,你認爲可能嗎?”
智山心下大恨。
該死的林豐。如果先前林豐敗了,十八銅人陣勝利,林豐就不可能這麽跋扈。
可是林豐勝利了。
如今,智山是進退兩難。
元通繼續道:“智山師祖,你要清楚一點。沒有我們的幫助,大秦也依舊強橫。随着大秦越來越強,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歸附,大林寺的影響會更低。我們得罪了大秦,即便大秦不出手,也會有人針對我們。到時候你智山,更是大林寺的罪人。”
“别說了。”
智山忍不住開口呵斥。
他握緊拳頭,心中無比的憤怒,偏偏他沒有辦法解決。
這一刻,智山後悔了。
早知如此,何必擺架子?
早知如此,何必耍威風?
元通看着眼前的智山,其實不怎麽瞧得起智山。因爲智山的武功高,輩分高,遇到了武林人士,直接用拳頭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面對大秦朝廷,拳頭沒有用。
大秦朝廷一紙诏書,大林寺就得面臨滅頂之災。
這是不可承受的。
好在智山是在乎大林寺的,有這一個羁絆在,讓智山道歉是有可能的。
元通再度道:“智山師祖,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大林寺的發展,是爲了維護大林寺的地位。大林寺,不能在我們的手中,丢失了佛門領袖的地位。”
“雖說我們和林豐、白策軍有一些沖突,實際上,也沒有什麽直接矛盾。我們爲大秦效力,不影響後續出手。隻要我們立下功勳,自然能化解矛盾。。”
“好,我去道歉。”
智山近乎于是咬牙切齒的說話。
他沒有選擇。
他隻能道歉。
元通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我們和白馬寺之間,就還有争的可能。”
智山歎息一聲。
他這一次丢盡了顔面。
呼!!
就在此時,營帳門簾撩起。一名士兵進入,直接道:“大帥召見,随我來吧。”
元通站起身,朝智山點了點頭,便聯袂走出營帳,朝中軍大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