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姑臧縣城徹底沉寂了下來,萬籁俱靜。
晚上溫度驟降,開始飄雪。
大地上,白茫茫一片。
縣衙内,卻是燈火通明。
院子中,林豐身穿黑色衣袍,外罩大氅,腰懸佩劍,一身英武姿态。在林豐身前,姜都山、趙飛熊兩員大将,以及一衆士兵集合,足足近百人。
這是林豐如今的精銳。
這次對付蔡景山,林豐沒打算請蒙鳌出兵。解決一個蔡景山,即便蔡景山帶來了士兵,他麾下的精兵也足夠了。
所有人,神色嚴肅。
“出兵!”
林豐直接下令。
命令下去,林豐麾下将士,齊齊和林豐一起走出縣衙。
夜幕下,一支支火把燃燒,驅散黑暗。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林豐一行人直撲南城。從縣衙到蔡景山的住處,雖說距離有些遠,但隊伍急行軍下,不到兩刻鍾,便殺到了蔡景山的住宅外。
“破門!”
林豐直接下令。
趙飛熊身着甲胄上前,他鼓蕩真氣,一腳狠狠蹬在大門上。
轟!!
大門倒塌,趙飛熊直接闖入。
姜都山帶着士兵,也是立刻就跟着進入住宅中。雖說宅子内,也有人巡夜,可是巡夜的人少,一個照面功夫,巡夜的人盡皆被殺。即便有殺戮的聲音,驚醒了住宅内的高昌國士兵,隻是這些人反應太慢,人數也不到三十餘人,遇到趙飛熊、姜都山的精銳,短短時間就被擊潰。
帶着人反抗的沙昂,更是當場被趙飛熊斬殺。
大隊人馬,直撲後院去。
後院中,蔡景山聽到前院喊殺的聲音,他爬起床穿上衣袍,準備出去看。隻是剛踏出一步,就見房門被撞開,趙飛熊帶着人已經殺進來。
趙飛熊看着蔡景山,大袖一拂,吩咐道:“帶走!”
“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
蔡景山急切起來。
他心中有些慌張,卻盡量保持着鎮定,高聲道:“我是在姑臧縣經商的商人,我遵紀守法,你們夜闖民宅,要幹什麽?”
趙飛熊沒有搭理蔡景山,直接拖拽着蔡景山到了大廳。
蔡景山手臂有些疼,他看着大廳中的年輕人,瞪大眼睛,如此年輕,且能調動軍隊,這人是林豐。
蔡景山心頭一沉。
他心中更是生出不妙的預感,林豐親自來,情況似乎是不怎麽好?
難道林豐發現了他的身份?
亦或者,僅僅是因爲哄擡糧價來的?
蔡景山佯裝出一副懵懂模樣,問道:“你們夜闖民宅,要幹什麽?”
林豐不急不緩道:“蔡景山,你一個高昌國的人,悄悄潛藏到大秦姑臧縣,囤積糧食,哄擡物價。甚至,還散播謠言說高昌國要攻打大秦,擾亂民生,擾亂大秦秩序。你,該當何罪?”
“沒有,我沒有這樣做。”
蔡景山一顆心沉了下去,他心下擔心,卻是不能認罪。
一旦認罪,那就逃不掉。
林豐眼神愈發的冷冽,說道:“再給你一個機會,如實交代。”
“我沒有。”
蔡景山仍是這般回答。
“打斷右腿。”
林豐直接吩咐。
趙飛熊掄起刀鞘,連刀帶鞘砸下。砰的一聲,撞在蔡景山的右腿大腿骨。
嚓咔!
蔡景山跌倒在地,凄厲慘叫起來。
面龐上,盡是痛苦。
蔡景山一整條腿都顫抖着,一陣一陣的痛苦襲來,使得他萬分難受。他咬着牙,擡頭看向林豐,道:“林豐,你如此欺負在姑臧縣經商的商人,講不講王法,還講不講道理?”
“打斷左腿。”
冰冷聲音,再度從林豐口中傳出。
砰!!
沉悶聲音響起。
慘叫聲,又回蕩在大廳中。
蔡景山已然躺在地上,雙腿溢血,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一陣一陣的疼痛,像浪潮般不斷的侵襲着他的神經。
林豐再度問道:“交代嗎?”
蔡景山張嘴想拒絕,可是身體劇烈的疼痛,沖擊着他的神經,再看到林豐冷漠的神情,蔡景山面頰抽了抽,最終道:“我說,我全部說。”
“我來自高昌國,在高昌國擔任戶部侍郎一職。因爲我擅長打理财政,所以由我來姑臧縣運作,攪亂姑臧縣的民生。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從威武郡各地買糧,一共買了三百萬斤糧食。”
“然後,我散播消息,說高昌國要攻打大秦。實際上,高昌國方面的确已經出兵,接下來要串聯西域各國,聯合攻打大秦,意圖報複回來。”
“戰事來臨,糧價必然攀升,我就要哄擡糧價,販賣糧食,借機賺錢。”
“這是大體的情況。”
蔡景山仍然隐瞞了一點情況,那就是高昌國聯合西域各國出兵是失敗了的。
隻是,他怕無法威脅林豐,所以說高昌國聯合西域的計劃還在進行。這是九真一假的消息,他相信林豐聽到,心中懼怕發生戰事,就不敢随意殺他。
林豐聽得冷笑,不屑道:“高昌國要聯合西域各國,注定不可能成功。西域各國,各有利益,他們巴不得高昌國獨自和大秦開戰。所以,他們最終的選擇,必定是作壁上觀。”
“西域任何一國,都無法和大秦抗衡。要聯合在一起,又是人心隔肚皮,沒有人願意。最終的結果,是高昌國不敢開戰。所謂的戰事,我不相信。你手上有三百萬斤糧食,還有多少錢?”
蔡景山心下驚悚。
林豐好厲害。
竟精準判斷出高昌國的情況。
蔡景山迅速道:“還有六萬左右的白銀,全都在宅子中。林豐,我願意配合,我願意配合。”
林豐吩咐道:“搜!”
趙飛熊帶着人,迅速去搜查,很快搜出一箱一箱的白銀,足足六萬多兩白銀。
蔡景山看着被拉出來的一箱箱錢财,他心下歎息,自己徹底完了。這一次任務失敗,還丢失十萬兩白銀,對高昌國來說,這是極爲巨大的損失。
如果回高昌國,非死不可。
“林侯爺,我投降!”
“我知道高昌國的秘密,我對高昌國的朝廷更是了如指掌。林侯爺饒我一命,未來攻打高昌國,我願意帶路,求林侯爺饒了我一命。”
蔡景山不斷的求饒。
他不想死。
隻要他活着,就還能享受優渥的日子,就還能再找女人。
林豐嗤笑一聲,不屑道:“大秦即便要攻打高昌國,也不需要你帶路。要帶路,有的是人。要攻打高昌國,大秦兵鋒所至,沒有人能抵擋。”
“殺了。”
林豐直接下令。
“不要,别殺我,我有用啊。”
“剛才我說謊了,高昌國聯合西域各國沒有成功。因爲馬衍聯合各國出兵的計劃失敗,才讓我來姑臧縣。另外,我還知道一則消息,對大秦有幫助,絕對有大幫助。”
蔡景山歇斯底裏的高呼,他眼中流露出懇求神色。
林豐擺手制止,問道:“什麽消息?”
蔡景山迅速道:“高昌國内有銅礦,蘊含大量的露天銅礦。銅礦是今年才發現的,位置比較偏僻,道路有些難尋。大秦奪取了這一銅礦,大秦錢币也就再不必擔心。”
林豐眼前一亮。
這是好消息。
一旦大秦奪取了高昌國的銅礦,在财政上也就更寬裕。
一國财政,最根本是經濟發展,然而金、銀、銅這三類礦産的産量,也至關重要。這些礦藏的數量,決定了朝廷能否繼續鑄币,以及決定了朝廷的金銀儲量。
蔡景山看到林豐臉上的神色變化,他繼續道:“林豐,我是高昌國的戶部侍郎,我知道高昌國的所有情況。我願意帶路,我願意作爲大秦的人。隻求你,饒我一命。”
他的眸子深處,卻有一抹仇恨。
他深恨林豐。
高昌國的确有銅礦,可是銅礦在起伏的山中,開采不容易,再者,到時候進入高昌國境内,他随便找一個理由,自然有機會逃走的,隻要不被殺,一切就還有機會。
林豐看着蔡景山,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
有了銅礦,就有了覆滅高昌國的理由。拿下高昌國,大秦可以進一步加強在西域的影響力。
涼州是大秦的邊境,再往西便是高昌國,兩國是接壤的。
高昌國地處西域各國和大秦的中間位置,來往的商人頗多,商業頗爲繁華。高昌國的國王麴演,一切按照馬衍的建議,效仿夏國建立官制,開設國子監,組建軍隊等,高昌國的實力和财力都不弱。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樣的高昌國,必須拿下。
至于蔡景山這樣反複的人,沒有留下的必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該殺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