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嘴角上揚,一抹笑意綻放。
來了!
燕雙刀人立空中,刀斬下的瞬間,雖說刀刃上力道磅礴,可自身舊力消失,新力未生,人在空中也無法借力。
這是反擊的機會。
關鍵是林豐早有預判,燕雙刀的刀直接落空。反倒是林豐腳踩在馬镫上,借力一躍,自馬背上飛出,一拳便狠狠砸了下來。
落拳如擂鼓,撞在燕雙刀的後背上。
林豐對付敵人,除非是不敵的人,他會示敵以弱,伺機反撲。像燕雙刀這樣的宗師,你示敵以弱隻會給對方機會,拖拖拉拉難以解決問題。
要出手,就是一拳傾盡力量,全無保留。
轟!!
霸道蠻橫的力量,侵入燕雙刀後背,真元沖擊下,使得燕雙刀氣血紊亂。
噗!
一口鮮血,登時吐出。
燕雙刀踉跄往前,隻覺得體内五内俱焚,真元都運轉凝滞。他剛站穩準備轉身的瞬間,眼中瞳孔一縮。
又是拳頭打了過來。
燕雙刀避無可避,隻能迅速移動身體,避免要害被打中。
砰!!
拳頭打在燕雙刀的肩膀上,骨頭碎裂,鮮血流溢。燕雙刀手臂受創,再也無力握刀,手中的刀跌落下去。他體内真元,更是在這一拳下徹底崩散。
前後兩拳,燕雙刀傷勢沉重,身體更是不斷後退。
危險!
燕雙刀隻覺得心頭驚悚,林豐年紀不大,怎的如此厲害?
“安梵、苻生,快救我。”
燕雙刀高聲呼喊。
他被林豐壓着打,甚至無法抽身撤退。如果再挨上幾拳,他必死無疑。
“你求救的人,自顧不暇,哪有心思來管你。”
林豐聲音森冷,大踏步往前。趁着燕雙刀踉跄後退無法反擊時,林豐直接變成八極拳,腳步連踏,右手成肘撞了上去。
砰!
手肘撞在燕雙刀的胸膛上。
嚓咔!
骨頭斷裂,五髒破碎。
噗!
燕雙刀一口鮮血吐出,人倒飛了出去。他隻覺得五髒六腑火燒火燎的,鮮血止不住的從口中流溢出來。人在空中時,他看到安梵和苻生,兩人雖說意圖來殺林豐,卻已經被人攔住。
能攔住安梵和苻生的,必然是宗師。
他們一方有三個宗師。
林豐也有。
中計了!
林豐哪裏是來視察地方,林豐帶着兩個宗師來,這樣的陣仗,分明是引蛇出洞,故意引誘他們出手。
燕雙刀的心中,生出無盡悔意。
他後悔摻和到這事情來,隻是無盡的悔意,改變不了結局。砰的一聲,燕雙刀身體墜地,強壯的身體震顫兩下,燕雙刀更是意識模糊,眼前迅速失去光彩。
轉眼,便死了。
林豐殺死燕雙刀,目光一轉,又落在安梵和苻生身上。
兩人遭到蒙鳌、盧飛天抵擋。
從一開始,蒙鳌和盧飛天就跟着林豐,穿着普通衣服,扮作是普通士兵,沒有任何人發現。燕雙刀率先殺出,和林豐交手時,蒙鳌和盧飛天殺出來,拖住了安梵和苻生。
盧飛天對上的人是安梵,手中一柄劍接連進攻,偏偏劍鋒落在安梵的身上,竟是無濟于事。
安梵外功太強,又有真元護住身體,俨然有些刀劍不侵的感覺。
盧飛天越是打,越是憋屈。
他還得防着安梵。
厮殺了半響,盧飛天忽然一瞅,林豐硬生生打死了燕雙刀,他心下震驚。
林豐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如此年輕,直接殺了一個老派宗師。
還是人嗎?
盧飛天心中又歡喜起來,林豐如果不強,今兒可就危險了。他接連出劍,抵擋來自安梵的壓力,高聲道:“林侯爺,這個人是橫練功夫,我處處受制,你來應對。”
林豐抽身殺到盧飛天身旁,一拳打出,擋住了安梵的進攻。
“林豐,老夫可不是燕雙刀那廢物。”
安梵赤手空拳,直接出拳。
他是橫練的宗師,皮糙肉厚,又有真元護體,根本不懼一般的刀劍。
林豐強,他更強。
安梵想着殺了林豐,在姑臧縣劫掠一番,他也是頗爲期待的。
林豐一言不發,洗髓經催動,浩蕩力量下,一拳回擊。
砰!!
拳頭和拳頭撞擊。
真元更是在這一瞬碰撞交鋒。
安梵面色登時大變,他的真元在林豐的真元面前,完全不敵。林豐的真元凝煉霸道,直接擊潰了他的真元,磅礴的力量沖擊下,安梵五指的指骨疼痛欲裂,肌膚已然血淋淋的。
太強了!
他不敵林豐。
安梵引以爲傲的力量,擋不住林豐後,他心思快速的轉動,一掃旁邊的苻生,見苻生的劍也是被壓制,他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這一次他們三個宗師來,意圖伏擊林豐。偏偏林豐一方也是三個宗師,似乎也是引誘他們進攻。
而且開局,燕雙刀就被殺了。
還怎麽殺林豐?
殺不了。
安梵心中瞬間有了決定,鼓蕩全身的力量,高聲道:“林豐,看我殺你。”
他雙拳掄起作勢砸下。
林豐再度還擊,隻是林豐剛出拳的瞬間,安梵揮出的拳頭停下,人猛地轉身撤退,撒開了腳丫子就跑。
“打不赢了,快撤,快撤。”
安梵高聲呼喊。
他不想死。
這一次來姑臧縣,安梵僅僅是幫襯而已,打不赢自然快速撤退。
林豐也是愣了下,輕笑搖頭。剛才安梵出手,一副氣勢洶洶要殺他的模樣,竟是虛晃一拳爲了撤離。安梵是宗師境的高手,他要撤離,且一溜煙已經跑了,林豐拿不下對方。
林豐掉轉方向,準備對付僅剩下的安梵。隻是林豐看過去時,盧飛天和蒙鳌已經壓制了苻生。甚至盧飛天和蒙鳌接連攻擊下,苻生連中兩劍,已經被落在下風。
林豐便不去管,目光落在厮殺的人群中。這時候姚興、蒲洪帶人厮殺,有三十餘士兵抵擋,因爲燕雙刀死得快,安梵逃得快,姚興和蒲洪心下震驚,一時間難以接受。
林豐看到姚興和蒲洪,翻身上馬,騎着黑龍沖了上去。他殺入戰場,春雷劍出鞘,劍光閃爍,斬殺一個個羌兵和氐人士兵,即便林豐一方人少,卻是擋住了姚興、蒲洪的進攻。
姚興、蒲洪相視一望,如今死了燕雙刀,安梵逃了,他們敗了。
打不赢。
姚興一向謹慎,他見打不赢,便高呼道:“撤軍,全部撤退。”
轟隆隆!!!
就在此時,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
地面,都在輕微的顫抖。
姚興擡頭望去,眼中瞳孔一縮,隻見官道的後方,殺來一隊黑壓壓的騎兵。
這是專門的輕甲騎兵。
這樣的騎兵速度快,擅長掩殺和追擊。浩浩蕩蕩的騎兵手持戰刀,那一柄柄戰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着森冷光芒。一匹匹戰馬踐踏着地面,打着相響鼻,氣勢兇猛,一往無前。
咕咚!
姚興咽下一口唾沫。
他懵了!
林豐怎麽還有騎兵?
姚興陡然看向林豐,眼中瞳孔瞪大,他頓時明白了過來。
中計了啊。
林豐帶着兩個宗師調查地方,尤其林豐本身是宗師,三個宗師調查地方上,可能嗎?
林豐早就知道他要埋伏,所以早有準備了。
姚興看了眼殺來的騎兵,心下苦澀,知道這一次恐怕兇多吉少。如果林豐沒有騎兵,全都是步兵,姚興還有一定的把握撤離,如今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撤,快撤。”
姚興撒開腳丫子,迅速的撤退。
他麾下的羌兵也跟着撤退,沒有再戀戰的。隻不過這一撤退的短暫時間,騎兵殺了上來,一柄柄戰刀斬落,劈砍在身體上,帶出一蓬蓬鮮血。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羌人和氐人的隊伍,根本就無法抵擋,盡皆被屠戮。
蒲洪也在人群中,看着殺來的騎兵,徹底絕望了。
敗了!
徹底敗了!
他要殺林豐,根本辦不到。
騎兵掩殺下,别說殺林豐,更是連逃走都困難。
蒲洪不曾躲避,提着手中的刀,直接朝不遠處林豐的位置沖去。
“林豐,拿命來。”
“我殺了你。”
蒲洪歇斯底裏大吼。
他知道自己不敵,可是他不想逃了。上一次他逃走,那是覺得還有希望。等到了西域,寄人籬下,處處巴結人,處處求人,受盡了白眼和屈辱。
好歹,他還是請來了苻生這個宗師。
最終,仍是敗了。
他徹底絕望。
所以,他拼死一戰。
林豐看到蒲洪殺來,神色平靜,手中的春雷劍直接斬下。
劍光,犀利。
一劍,割裂喉嚨。
噗!
鮮血噴濺,蒲洪身體随之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不斷從蒲洪脖子上流出,那身體抽搐兩下,眼神已經渙散,隻是那瞳孔深處,似乎看到他的妻兒父母,看到了他的親人在向他招手。
蒲洪身死!
林豐沒去管死去的蒲洪,提着春雷劍繼續沖殺。隻是騎兵掩殺下,蒲洪及姚興麾下的士兵直接潰敗,被斬殺無數,也有人開始投降,轉眼還是被騎兵斬殺。
林豐沒有去追殺普通的羌人和氐人,畢竟有騎兵負責掩殺。
林豐目光一轉,又落在苻生身上。
盧飛天正面格擋,拖住苻生,蒙鳌背後一刀劈下,刀鋒破開苻生護體真元,切入肩膀内,一時間鮮血流溢。苻生力道受損,劍被盧飛天磕飛。
盧飛天抓住機會,一劍刺了過去。尖銳的劍尖刺破胸前肌膚,刺入心髒。
随着劍刃抽出,苻生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苻生臉上,盡是痛苦。
那瞪大的眼睛,還有着不甘。苻生是氐人部落的高手,是中流砥柱,在涼州邊境的氐人部落有極大的話語權,享受着榮華富貴。這一遭來姑臧縣,本以爲輕松,甚至隻是抱着來遊玩的心思。
沒想到,卻是死了。
苻生身子一顫,最後的一口氣跌落,便再無氣息。
盧飛天松了口氣,說道:“侯爺,這一陣厮殺,雖說勝了,卻也相當危險。若非侯爺閃電般斬殺一人,緩解了我的危機,否則我就險些陷入困境,侯爺的武勇,真是神魔難擋。”
林豐道:“不是我厲害,是姚興和蒲洪請的人太弱。”
蒙鳌道:“侯爺,這一次的厮殺,卻是逃了一個宗師,是否會有後患?”
“沒什麽影響。”
林豐搖頭道:“對方知道了我的實力,更不敢再來。姚興、蒲洪回來報仇,是因爲不怎麽清楚我的具體力量,更認爲三大宗師萬無一失。連三個宗師都不敵,那麽逃掉的人,就更是不敢來了。”
蒙鳌道:“也是這個道理”
他看了眼繼續追殺的騎兵,蒙鳌不曾去,林豐、盧飛天也不曾前往,隻是讓周圍的步兵處理屍體。不到一刻鍾,前往掩殺的騎兵,全部回來了。
同時,還押解着少許俘虜。
負責的将領名叫裴慶,他走到蒙鳌的面前,迅速禀報了一番。
蒙鳌看向林豐,說道:“侯爺,這次生擒五十八人,有羌人也有氐人。當然,逃走的姚興也抓回來。您看,這姚興怎麽處置呢?”
林豐道:“把姚興帶過來。”
将領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姚興被帶上來。他蓬頭垢面,頭發散亂,整個人惶惶不安。
一見到林豐,姚興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連忙道:“林侯爺,我千不該萬不該聽蒲洪的話,我是受了蒲洪的蠱惑,才回來殺您。懇請林侯爺,饒了小人一命,小人願爲林侯爺效力。”
林豐眼中神色森冷,盡是殺意,嗤笑道:“留着你,再來報仇嗎?”
“不,不,我不敢的。”
姚興搖晃着腦袋。
他如今,想活下來。
隻要活着,未來一切皆有可能,就還有複仇的機會。
隻要能活着,他做什麽都願意。
林豐道:“你說不敢,而不是不想。看樣子,還是想複仇啊。”
“沒有,小人說錯了。小人的意思,是絕對不在報仇。”姚興迅速的解釋,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小人願意放棄仇恨。除此外,小人願意爲奴,做侯爺身邊的一條狗。小人還知道西域羌人和氐人的情況,小人願意帶路,助侯爺掃蕩這些部族,請侯爺給小人一個機會。”
“不夠!”
林豐仍是拒絕。
他此前滅了羌人部落時,有一個很奇怪的情況。羌部當中,隻要少數的錢财和一些糧食。
偌大的羌人部落,竟沒有錢。
這說不過去。
林豐不曾立刻殺姚興,就是因爲姚興經營姑臧縣的羌人部落十多年,加上姚興父輩的經營。雖說這隻是一個縣城的羌部,也不該隻有這點錢。
姚興聽到林豐的話,他心思迅速的轉動。
林豐不曾立刻殺他。
他還有機會。
隻要活下來,一切皆有可能。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如風一般煙消雲散。
姚興心中有了決定,高聲道:“林侯爺,我還有用。我掌握的羌部,實際上還有一批錢,約莫十萬兩黃金。這一批錢,全部藏在姑臧縣境内,我願意全部取出來,交給林侯爺。”
“當真?”
林豐心頭一喜。
果然,當初他就發現怪異。
在清查蒲洪的氐人部落時,發現了許多的錢财,羌人部落隻有少許,這就有問題了。
這時代的大家族,或者說這時代貴族的觀念,都是老财主一般,隻能存不能大規模的用。一代代的存錢,一代代的積攢和累積,每個大家族大貴族都有無數的錢。
羌人部落也是一樣。
一代代下來,積攢了很多錢。
這十萬兩黃金,便是羌人部落幾十上百年的積累。
姚興眼中有着希望,道:“自然是真,我願意把全部的錢,都交給侯爺,隻求侯爺饒我一命。”
林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說清楚地點,隻要取出所有的錢,本侯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