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笑道:“崔叔,您怎麽就認爲,我無法招攬盧飛天嗎?”
崔元屠直接道:“這事兒還用想,盧飛天性格極爲暴躁,行事很是莽撞。他對大秦朝廷,對皇帝陛下,是懷着仇恨的。您要招攬他,絕對極爲困難。我不認爲……”
話到這裏,崔元屠登時停下。
他打量着林豐,見林豐神色從容。尤其林豐說話的語氣,有些不一樣,不像是失敗回來的。
莫非?
崔元屠一下瞪大眼睛。
那儒雅的面龐上,多了一抹不可置信,“侯爺,您真的成功了,盧飛天願意爲朝廷效力嗎?”
“是的!”
林豐點頭回答。
他看着崔元屠震驚的神色,說道:“盧飛天的确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卻并非無法收服。如今盧飛天,已經歸順我,心甘情願爲大秦效力。”
“鑒于盧飛天的歸順,且根據他所闡述,飛馬寨區域附近适合建立牧場。所以我決定,把飛馬寨附近萬畝地,盡皆劃入飛馬寨,建立飛馬牧場。”
“盧家的問題,我會一并上奏陛下,請陛下準許。”
“飛馬牧場是我在蓮華山鹽場後,下一個要啓動的大項目。隻要飛馬牧場建立起來後,一旦每年産出戰馬,不僅可以供應朝廷,也可以販賣出去賺錢。”
林豐說道:“對大秦來說,這是一本萬利的事。隻要盧飛天利用了起來,未來的飛馬牧場就是聚寶盆。所以即便有困難,我還是要建立牧場,爲大秦開源。”
崔元屠聽得心下驚訝。
沒想到,林豐竟是想到了這麽多。
竟要建立牧場。
還别說,盧飛天是馬癡,善于養馬,肯定能培養出大批良馬。
崔元屠思忖一番,道:“侯爺,養馬是沒什麽問題。可是,盧飛天豢養的戰馬,必然不差,都是良馬。這樣的大批戰馬要賣出去,朝廷方面,估摸着不會同意的。”
“有什麽不同意呢?我看,肯定會同意。”
林豐直接斷言。
他對戰馬的銷售,在返回路上,已經做了一些構想的。
“譬如說晉國,晉國是水鄉之地,水系發達,河流衆多。晉國富庶有錢,卻是缺少戰馬。因爲晉國沒有戰馬,一直是想購買戰馬的。這個前提下,大秦如果販賣戰馬給晉國,那麽晉國會拒絕嗎?”
“不可能拒絕的。”
“你所擔心的,無非是朝廷認爲,晉國有了戰馬,也就有了騎兵,就可以攻伐北方,容易對大秦造成威脅。”
“實際上,不存在的。”
林豐侃侃而談,道:“晉國有了戰馬,有了騎兵,不代表騎兵就強橫無敵。騎兵的操練,以及騎兵的戰無不勝,需要連續的戰事磨砺。偏偏晉國一向是安定,所以晉國有了騎兵,也不足爲慮。”
“另外,晉國的騎兵到了大秦,就能戰勝大秦嗎?我大秦的騎兵,連北燕的騎兵都不懼,何況是晉國呢?”
“我們不販賣戰馬給晉國,實際上,晉國也會從其餘的渠道購買戰馬。晉國方面,不會因爲我們是否賣馬,就不買馬。所以我認爲,不必擔心什麽。”
“如果認爲晉國有戰馬,就擔心自己不敵,我認爲大可不必,那是弱者所爲。大秦要做的,是加強自身軍隊的操練,甭管敵人如何,我自巋然不動,我自所向披靡。”
“尤其大秦财政一向是不夠好,賣了戰馬有錢,大秦才能周轉。”
“另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晉國和大秦是盟友,不必擔心晉國襲擊。至于以後如何,是以後的事情。所以,賣馬何樂而不爲呢?”
“這些緣由,我會向陛下闡述。”
“總之,飛馬牧場的建立勢在必行,必須推行。我大秦,必須有足夠的賺錢财路。一直以來,限制大秦的不是大秦的戰鬥力,是大秦貧窮,是大秦後繼乏力。”
林豐大袖一拂,說道:“我來了大秦,那麽大秦的财政方面,必須得到改善。”
崔元屠聽完,眼中露出欽佩神色,說道:“侯爺所言甚是。”
原本,他還有質疑。
聽完林豐的話,崔元屠也認可,大秦怕晉國有騎兵嗎?
不怕的。
大秦兵鋒,一向所向披靡,敢于一戰。
林豐問道:“崔叔,你說有急事兒,是什麽事情?”
崔元屠一拍腦袋,道:“看我,又忘記了。侯爺,這一次的事,是涉及到蓮華山鹽的銷售。因爲侯爺去了一趟蓮華山,各大家族的人都回來了,在姑臧縣準備自己的商鋪和銷售渠道。”
“張家這裏,更是給侯爺搖旗呐喊,所以姑臧縣鹽的消息,傳出了老遠,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事。”
“涼州外西域各國的商人,得了消息後,也是雲集而來,意圖買鹽。”
“各大家族隻能經營涼州境内的鹽銷售,西域外的各國有大宛國、樓蘭國、高昌國、烏孫國等,這些各國的商人來了,都是想買鹽,然後販賣到各自的國家。”
“這些人,都來求見您,希望和您商榷這一事情。”
崔元屠說道:“各國的商人,都在姑臧縣驿站,就等着您回來議事。我先前見了這些人,穩住了這些商人,說等侯爺一回來,就通知他們來議事。”
林豐眼前一亮。
有人來談鹽的買賣,這是好事情,有利于蓮華山鹽的銷售。一旦蓮華山的鹽,在西域打開一條商路,那麽蓮華山的鹽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取回來,再售賣出去。
這是一大筆錢财。
林豐吩咐道:“崔叔,你立刻安排人通知下去。我回來了,請他們來縣衙議事。”
“喏!”
崔元屠直接應下。
林豐進入縣衙,先把黑龍安置,又讓高小魚安置白馬。他沒有立刻見客,反正商人來了也可以晾着。他先撰寫關于盧家的奏折,以及關于讓盧飛天養馬建立牧場的事情。
除此外,飛馬牧場建立後豢養的戰馬,将會販賣給晉國,這一安排林豐也提及。其中的利弊情況,林豐也是一一做了闡述。在奏折最後,才是盧飛天的這匹白馬,專門贈送給皇帝。
林豐把奏折剛剛寫好,崔元屠跟着就進入,禀報道:“侯爺,人都到齊了。”
“讓他們先等一等。”
林豐吩咐了一聲。
他又寫了一封家書給白玉瑤。
然後,林豐才喊來高小魚,把奏折和家書分别裝好,讓高小魚帶着白馬去軍營,請蒙鳌安排士兵把奏折、白馬和家書送回鹹陽。
軍中将士送信,稍微穩妥些,不容易出問題。
崔元屠看在眼中,心中贊歎,不愧是侯爺,拿捏人的手段純屬。
林豐把一切安排完,才帶着崔元屠往客廳去。他進入大廳中,見到了一衆商人,這些西域各國的商人,相貌迥異于秦人的相貌,鼻子是鷹鈎鼻,眼眶稍稍内陷,皮膚也更加的黝黑。
這些人的衣着,也是完全不同。
畢竟是各國的商人。
林豐一出現,所有的商人齊齊起身行禮。他們看向林豐時,眼中有着驚訝。
林豐竟如此的年輕?
隻有二十出頭?
這些商人全都是三四十歲的老狐狸,都浸淫商場多年,一個個都是心思細膩,而且經驗老道。如今全部的人看到林豐,因爲林豐年齡的原因,便起了輕視之心。
年輕人嘛,好忽悠。
他們要解決蓮華山鹽的購買問題,想從林豐的手中空手套白狼,這事兒應該不難。
一個個相視一望,各自都有心思。
在各國的商人當中,樓蘭國的商人安歸迦站起身。他年近四十,在樓蘭國是大商人,經營糧食、香料等生意。如今姑臧縣出了鹽,安歸迦便想要獲得鹽。
畢竟樓蘭國内,也需要精鹽,尤其上等的好鹽更是稀缺。
安歸迦臉上帶着笑容,很是誠懇的揖了一禮,緩緩道:“林侯爺,我們來自西域各國,都是各國的大商人,家大業大,各自有經營的産業。”
“聽聞姑臧縣的蓮華山鹽,品質極好,所以才聯袂來拜訪。”
“我們都是來買鹽的。”
“您放心,隻要您把鹽賣給我們,姑臧縣的蓮華山鹽,就會徹底在西域聞名。到時候姑臧縣的蓮華山鹽,銷路會更好,會遠銷海外。您這裏,必定穩賺不賠,能賺大錢的。”
林豐聽得心頭一笑。
安歸迦一開口就畫大餅,自吹自擂說家大業大,這樣的話林豐一般是不相信的。
實力,不是吹出來的。
實力,是證明出來的。
林豐大概明白了西域各國商人的心思,他們見到蓮華山的鹽,看到了潑天的利益,所以想來忽悠一番,從林豐這裏賺錢。林豐心如明鏡,他有足夠的耐心,倒要看看誰能忽悠誰?
林豐直接道:“安歸迦,你要買鹽,打算如何購買呢?”
安歸迦一聽林豐的話,内心隐隐激動了起來。
上鈎了。
林豐相信了他的話才會詢問,否則直接就拒絕。隻要林豐有了賺錢的欲望,他們要忽悠林豐就很簡單。
這是安歸迦的經營方式,先空手套白狼,把鹽拿到手,再轉運到樓蘭國販賣,等賺了錢後,返回再給予錢。這樣的套路,是安歸迦以及其餘各國商人的慣用手段。
當然,遇到不同的情況,他們都有不同的運作方式。
恰是如此,安歸迦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