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鳌看向林豐,詢問道:“林侯爺,如今兩軍列陣,是直接下令開始厮殺,還是先喊話搦戰?”
林豐說道:“自然先搦戰喊話,雖說這樣的搦戰,不是常規安排,可如果這些羌人,乃至于楊家的武人,敢于來一戰,那就可以一戰,削弱他們的士氣。”
“有這樣的機會,何樂而不爲呢?更何況,我們拖延時間,就有利于其餘的人,攻伐楊家老巢和氐人的老巢。”
“總之,我們不愧。”
林豐眼神銳利,說道:“細節上的運作,也是戰場上的關鍵。”
蒙鳌颔首道:“本将立刻安排人搦戰。”
“不,我去。”
林豐直接說話。
他看向羌人、氐人列陣的方向,說道:“這一次的戰事,雖說是兩軍大規模厮殺。本質上來說,還是我引發的。這些羌人、氐人,以及楊家的人,都是恨不得殺了我。”
“他們仇視的,是我。”
“他們要殺的,也是我。”
“唯有我,才能挑起他們的怒火,使得羌人、氐人迎戰。”
林豐道:“這時候我去搦戰,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換做其餘的武将前往,恐怕對方不答話,直接就開始厮殺。”
蒙鳌眼中多了一抹擔心,提醒道:“雖說侯爺的武藝高強,可是兩軍陣前的厮殺,尤其是軍中将領的厮殺,一定要當心。軍隊中的将領,以命搏命,善于厮殺。尤其是你一旦有任何的閃失,恐怕是受了傷,陛下都會處置我的。”
林豐笑道:“蒙将軍放心,一切交給我。”
他伸出手,自一旁士兵的手中,接過兩柄擂鼓甕金錘。
這是林豐讓人打造的。
和之前借來的擂鼓甕金錘相差不多,鐵錘中間镂空,鐵錘的錘體本身,又留下了孔洞,一旦揮舞起來,會挂着呼嘯聲,能起到擾亂心神的作用。
擂鼓甕金錘的本身,又是以精鋼鍛制。每柄鐵錘,重達二十餘斤左右。
這樣的擂鼓甕金錘,适合林豐在戰場上拼殺。
武人交鋒,用劍合适。
戰場上大規模的厮殺,爲了顯得更有震撼力,殺戮更容易,也更有懾人的感覺,擂鼓甕金錘是首選。他左右手各持一柄擂鼓甕金錘,一踢馬腹,胯下的戰馬頓時沖出,來到兩軍陣前。
林豐立在馬背上,高聲道:“本官是姑臧縣的縣令林豐,聽聞羌人首領姚興,濫殺大秦百姓,劫掠大秦村落。如此之人,不殺天理難容。交出姚興,本官帶着大軍撤離。如果抵抗,殺無赦。”
姚興一聽到後,大怒起來,道:“林豐,你找死。”
林豐提着擂鼓甕金錘,道:“本官是不是找死,不是你說了算。姚興,你是羌部的首領。既然你帶兵準備一戰,今天本官就在這裏,可敢一戰?”
楊靜禅一聽,連忙勸道:“姚兄,千萬不要被林豐騙了。林豐這個人雖說年輕,可是一身的武藝極爲高強。我楊家的供奉董攀,都不敵林豐。你上去搦戰,就是送死的,千萬不能中計。”
姚興笑道:“這一點,我豈會不知道?我不會親自前往一戰,二公子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楊靜禅松了口氣。
隻要姚興不沖動親自去搦戰,接下來的戰事,那就有得打。
姚興環顧周圍,沉聲道:“我羌部的兒郎們,林豐來搦戰。此人張狂跋扈,仗着年紀輕輕是宗師,就自以爲是。你們,誰替我殺了此人?”
“我來!”
就在此時,渾厚聲音傳來。
一個身穿獸皮衣服,扛着一杆狼牙棒的高大壯碩男子策馬走出來。他燕颔虎須,颌下的胡須仿佛根根鋼針一般,那雙眸子更是透着野性和狂躁。
姚興看到來人,粗犷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颔首道:“好,有斂岐出戰,此戰赢了。”
斂岐,是姚興帳下的虎将。
也是宗師境高手。
斂岐本身,也是羌人部落中的一個部落小首領,也有一些族人的。他聽到姚興的話,昂着頭,極爲自負,說道:“請大人稍等,末将去去就來。”
“駕!”
斂岐一拍馬背,提着狼牙棒已然沖出。
他看着立在馬背上的林豐,催動戰馬全力加速,直撲林豐去。
在斂岐的臉上,更是有着不屑。
區區林豐!
如此年紀輕輕,即便是宗師,也是個靠丹藥天材地寶突破的。這樣的世家子弟,沒有厮殺經驗,隻是繡花枕頭罷了。
這樣的人,斂岐不放在心上。
他内心隻有一個想法。
虐殺林豐。
他今天要當着所有人的面,一點點殺了林豐,徹底使得秦軍陣腳大亂。
哒哒馬蹄聲響起,斂岐策馬如風前進,内心期待不已。在斂岐萬分期待中,兩人相向而行,轉眼已經是相遇。
“林豐,受死。”
狼牙棒在空中掄起,狠狠砸落。
一根根尖刺,在空中閃爍着森冷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斂岐臉上更是自信。
這一戰,他必勝。
林豐神色如常,洗髓經運轉,手中的擂鼓甕金錘掄起,挂着呼嘯聲迎了上去。
“铛!!”
擂鼓甕金錘和狼牙棒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出。撞擊的力量,也是頃刻間随着武器反震。
斂岐神色驟然大變。
好強的力量。
他隻覺得狼牙棒上反震的力量,如浩浩蕩蕩的江河般,兇猛霸道,甚至他握住狼牙棒的手都有疼痛的感覺。他手一緊,壓下了反震的力量,準備掄起狼牙棒反擊。
隻是,林豐卻搶先一手。
擂鼓甕金錘挂着呼嘯聲,再度砸落。這一次林豐的意圖是殺人立威,所以他不曾有任何的隐藏力量,全力催動洗髓經。
沛然力量,随之爆發。
林豐這個時候,更是踩着馬镫借力,擂鼓甕金錘兜頭砸下。
斂岐手中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铛!!!
撞擊聲再度傳出。
刷!
斂岐面色大變,臉上有強烈的痛苦神情浮現。在這一抹痛楚下,更隐藏着猙獰。他握住狼牙棒的手虎口撕裂,鮮血流溢,甚至狼牙棒在這一力量下,被撞飛了出去。
呼!!
又是一柄擂鼓甕金錘砸落。
斂岐避無可避,隻能迅速後仰躲避。擂鼓甕金錘在空中一頓,直接砸落了下來。
砰!!
碩大的鐵錘,砸在斂岐的胸膛上。
噗!
鮮血自斂岐的口中吐出,
強健的胸膛,凹陷下去。胸膛兩側的肋骨斷裂,五髒六腑直接碎裂。斂岐口中溢血,眼球已然是突出,整個人神情無比的痛苦而猙獰。他張嘴想說話,可是上湧的鮮血,使得他到嘴邊的話堵住,無法說出來。
轉眼,眼前黑暗了下來。
撲通!!
斂岐身體翻轉,直接倒在地上,再無一絲氣息。
林豐兩錘就殺了斂岐,擡頭看向列陣的羌人兵力,擂鼓甕金錘高高的舉起,眼神兇厲,高聲道:“誰敢一戰?”
嘩!!
羌人中,一片嘩然。
一個個羌人士兵的臉上,浮現出驚懼的神色。
林豐太強了。
要知道斂岐在羌部中,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是戰場上厮殺的猛将。可是斂岐這樣的猛将,在林豐的面前,脆弱得像是紙糊的一般,幾個眨眼的功夫,就直接被錘殺。
林豐太兇猛了。
楊靜禅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他有些焦急,更有些埋怨道:“我就說林豐厲害,可是你們偏偏不聽。這一下,又讓林豐逞威了。這個林豐,不能小觑。”
“閉嘴!”
姚興呵斥一聲。
他握緊了拳頭,一臉不甘心,高聲道:“誰上去殺了林豐,我賞賜他一千族人,成爲羌族的一個部落族長。如果誰能生擒了林豐,我賞賜他三千族人。”
在姚興所執掌的羌部中,有一個個的小部落,這些小部落的聚集,形成了最終的羌部。
姚興是部族的首領,也等于是部落的王。隻是,他實力還不足以稱王,無法作爲羌王。如今姚興要扶持一個小部落起來,下面的人,都是沸騰了起來。
所有人,興奮不已。
“我來!”
就在此時,一個身材精瘦的人站出來。
這人年近五十,中等個子,身材精瘦。他提着一口刀策馬出來,渾身上下彌漫的氣勢,卻是讓人心驚。
“是零昌宗師。”
姚興眼中浮現出一抹喜色。
零昌,是羌部中的宗師之首,是實力最強的人。羌部中的宗師,以及諸多先天高手等,都是零昌教導出來的。年輕時的零昌,曾外出到夏國習武,突破到了宗師後,才回到了羌部。
姚興之所以能聚集羌人,組織起如今的力量,除了他得到楊家的扶持,也因爲有零昌的坐鎮。
零昌在,部落内才穩定。
其餘的羌部衆人,看到了零昌出面,也都是眼中有期待。他們再看向林豐,更是有着痛快神色。
“林豐這一次,必定死在零昌宗師的手中,他不可能再嚣張了。”
“林豐必死無疑。”
“零昌宗師必勝,等林豐死了,大秦的兵鋒也就亂了,就無法再一戰。”
羌人不斷的議論着。
所有人,都覺得零昌必勝。
姚興神色肅然,再度道:“零昌宗師,這一戰就拜托你了。我允諾的賞賜,隻要是零昌宗師完成,絕不推脫。”
零昌道:“族長放心,此戰我必勝。區區林豐,不足挂齒。”
他策馬提着刀往前走,轉眼到了林豐的面前。零昌眼神銳利,強勢道:“林豐,你跪下投降,可以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