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河圖仔細的思忖一番,西風醉能賺錢,更是大秦财政改善的關鍵。
不能任由林豐胡來。
即便得罪林豐,陳河圖認爲也值得。他看向林豐,神色堅定,勸說道:“林先生,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因爲按照你的辦法,會葬送西風醉的名聲,我認爲不妥當。”
林豐問道:“陳大人,名聲是什麽呢?”
陳河圖神情肅然,不急不緩道:“名聲對一人,乃至于一國,都是最直接的對外體現,也是讓人真心實意佩服的根本。”
“如果一個人,沒了名聲,或者都是惡名,人人都會敬而遠之,要做事要成事,那就千難萬難。同樣的道理,咱們的西風醉也是這樣。”
“一旦西風醉全都是惡名,被人認爲是下賤之物,誰還願意喝西風醉呢?”
陳河圖道:“請林先生三思。”
林豐搖頭道:“錯了,你的考慮是錯謬的。我也做一個類比,當今夏國,士人誇誇其談,好高談闊論,實際上,都是眼高手低之輩。”
“可是,有人去指責嗎?”
“沒有,因爲夏國的實力最強,天下都認同,所以即便夏國士人誇誇其談,一樣是無數的人心向往之,恨不得到夏國去生活。”
“反倒大秦務實尚武,被人認爲鄙夷,都認爲是粗鄙武夫,蠻夷之地。”
“這是什麽原因呢?”
林豐侃侃而談,說道:“終究,是慕強心理罷了。你強橫,你說話句句在理,甚至你放屁都是香的,沒有人指責,也沒有人敢指責。”
“所以,如果大秦的實力最強,天下間,就會崇尚大秦的務實之風。”
“這就是根本。”
“回到名聲上來,那就是你實力強,名聲自然會變化。你看夏國如果淪爲一個小國,會被人佩服嗎?不會,相反會被無數的人诟病,說夏國沉溺于歌舞升平。”
陳河圖面頰抽了抽。
他覺得林豐是狡辯,是詭辯。不過他也承認,實力是根本,沒有實力,無從談及其他。
林豐繼續道:“至于酒水的名聲,其實酒的味道如何,那就是酒的實力。甭管你如何宣傳,隻要是酒好喝,即便是你找乞兒來宣傳,一樣也有人喝。”
“酒好喝,不論你是士人推薦,亦或是青樓花魁推薦,還是乞兒推薦,都是一樣的。無關乎什麽人推薦,無關乎什麽名聲,就看酒的實力,也就是酒水的味道。”
“所以從根本上來說,酒水的名聲,對于酒水的銷售來說,沒有什麽意義。我們經營西風醉,不是看名聲,而是看最終能賺取多少錢。”
“陳大人,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們銷售的目标是誰?”
林豐道:“咱們西風醉的目标,你認爲是什麽?”
陳河圖道:“不就是天下人嗎?”
林豐搖了搖頭,道:“天下人,大多數都是艱難中求生存,真正有錢人是少數。西風醉是好酒,價格肯定高,所以我們的目标就是有錢人,賺他們的錢。”
“大多數的有錢人,去哪裏呢?自然是去青樓。”
“包括你口中的文人雅士,他們也會去青樓,甚至以去青樓爲高雅。所以選擇花魁推廣,首先就選定目标,再針對性的宣傳。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能真正鋪開。”
“你邀請士人品鑒,一個個各有觀點,各有想法,靠他們宣傳,說不定他們,反倒是要從你的身上扒拉二兩肉下來。”
“靠士人口口相傳的名聲口碑,那得猴年馬月去了?所以借助青樓花魁的影響力,讓這些個青樓的人,率先品鑒這樣的酒水,一傳十十傳百,西風醉自然名揚天下。”
林豐說道:“屆時,我們隻需要守在店鋪,等着人來預定便是。”
陳河圖聽完後,他雖說對林豐借助青樓宣傳有些膈應,可細細琢磨一番,林豐的話的确是有道理的,直接針對了去青樓的豪紳士族。
這些人喝了酒,又相互争風,自然會因爲青樓的推廣而趨之若鹜。
陳河圖本就是聰慧之人,他想明白後,神色恭敬,道:“林先生大才,陳謀佩服。在下,一切唯林先生馬首是瞻。”
林豐說道:“陳大人客氣,涉及到西風醉的經營,你我精誠合作才是。”
陳河圖主動道:“林先生,西風醉這酒,準備了多少呢?”
林豐道:“眼下準備的西風醉,就是幾口大壇子而已,遠遠不夠。接下來,還需要大批的釀制。這事情,需要一定的時間。”
陳河圖道:“我全力支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林先生盡管安排。”
林豐起身道:“西風醉的釀制,并不複雜,走吧,我帶你去看一看。”
陳河圖也是激動了起來,他當即站起身,和林豐往後院去。在後院内,林豐專門拿出一處院子,用于蒸餾提純酒,以便于保存酒水。
當林豐和陳河圖到了院子中,匠人還在忙着蒸餾提純。
這是林豐簡單設計的,就是簡單的蒸鍋,有導管引出蒸餾提純的酒蒸汽,這些蒸汽經過冷凝後,酒水自然就出來。
這是最簡單的方式。
林豐仔細的給陳河圖介紹一番,陳河圖有些似懂非懂,但大體的原理,卻是明白了,震驚道:“林先生,竟是這般嗎?太令人震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方式。”
林豐說道:“這樣的西風醉,是最簡單最初級的。真正要釀制西風醉,需要用酒曲釀制。我們用小麥、高粱等制作酒曲,建立酒窖等,酒的味道更好。”
“不過,這是後續進行的。”
“眼下還爲時尚早。”
“陳大人,你被安排來負責這一事情,便是王公的心腹。我也不瞞你,這事情隻要你徹底做好了,我可以保證,你未來肯定能成爲一部尚書。”
“因爲這西風醉,未來會支撐起大秦主要的财政。你可以想象,會是多大的利益。”
“眼下我們,需要大批購置普通的酒水,按照這般的方式,大規模蒸餾提純。等後續真正大規模用糧食釀酒後,有了自己的酒窖,才能真正持續的釀酒,味道會更好。”
林豐正色道:“西風醉前期的經營,我會親自參與,後期我會逐漸放手,不再參與,全部交給你做。這一段時間,陳大人多辛苦一些,仔細了解清楚。”
呼!!
陳河圖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
他激動不已。
西風醉這酒,陳河圖已經喝過,知道西風醉會是多麽的驚豔。這一酒水,必然會讓無數的人爲之着迷。所以未來的西風醉,必定是聚寶盆。
一旦做好了,他肯定能平步青雲。
尤其林豐願意提攜。
陳河圖雙手合攏,九十度躬身行禮,拱手道:“林先生大恩,陳河圖無以爲報。林先生如有事情,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豐道:“陳大人客氣了。”
林豐見狀,便明白陳河圖懂了。之所以林豐這樣說,就是要用利益綁住陳河圖,使得陳河圖盡心盡力,不會掣肘這一事情。
如果沒有利益的驅使,陳河圖即便是能吏,很多事情,未必願意去做,也未必願意殚精竭慮的去琢磨。
有林豐的一番許諾,便會讓陳河圖全力以赴。
這是以利誘之。
林豐又說了接下來釀酒擴大規模的事情,以及需要單獨的廠房囤積酒水等事情。陳河圖直接回答,說城内有合适的地方作爲廠房。
這些事情,陳河圖直接包攬下來,把釀酒的地址、匠人,以及批量購買酒水的諸多瑣碎事情,全都是拿下來了。
有陳河圖的幫忙,林豐輕松下來,隻需要負責推廣便是。
兩人分工後,陳河圖急匆匆離開了去準備,林豐撰寫請帖。不過林豐沒有多寫,隻寫了一封請帖,他不确定到底鹹陽有多少青樓。
尤其鹹陽城内,著名的青樓有哪些,這事兒隻有專業的人才清楚。
得詢問鴛鴦樓的老鸨。
林豐寫好了請帖,收起後便帶着高小魚離開,徑直往鴛鴦樓去。
這事兒,得先說服鴛鴦樓的老鸨。
讓老鸨來負責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