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天氣愈發寒冷。不過對林豐來說,他卻并沒有放在心上,早上仍是晨練不辍,緩緩磨砺自身實力。
到他如今的境界,要進一步進入三品先天,其實不難。但林豐這裏,卻并沒有着急,一點點熬煉自身氣血,夯實根基。
林豐更希望未來,能穩穩踏入宗師,甚至有希望進入大宗師境。
這,才是他期望的。
所以林豐很有耐心,沒有急着迅速突破。
林豐帶着高小魚、天龍十八騎晨練結束,晨霧散去,陽光灑落。冬日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坦。
一名侍從,急匆匆的來了,躬身行禮道:“家主,外面來了個名叫魏懷英的人,此人自稱東宮太子洗馬,已經請入大廳等候。”
林豐眉頭一挑。
東宮的人。
林豐昨天晚上設宴,請赢九霄、王棠赴宴,就是爲了應對東宮。沒想到一大清早,魏懷英這個東宮太子洗馬來了。
看樣子,皇帝應該處置了東宮太子,否則,魏懷英不會親自來。
林豐在鹹陽城,一直了解各方的情況,對東宮魏懷英的消息,也有一些了解。魏懷英這個人,頗爲有能力,是太子赢啓的左膀右臂。
其人,也頗有見識。
林豐吩咐楊青龍帶着天龍十八騎自行操練,便帶人往大廳去。他進入大廳,便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魏懷英。
魏懷英見到來人,眼前一亮,來人劍眉朗目,眸若燦星,端的是俊朗。
不愧是夏國的人。
這一相貌,便是名士風度。
魏懷英臉上挂着笑容,拱手道:“魏懷英,見過林先生。”
林豐回禮道:“魏大人折煞林某,你是東宮太子洗馬,未來進入中樞,前途無量。我一介白衣,布衣之身,焉有魏大人屈尊之理?魏大人,請坐。”
“請!”
魏懷英微笑點頭坐下。
待林豐落座,魏懷英主動道:“林先生,在下今天來,是爲了徐半夏一事。徐半夏是陶商的人,而陶商的确是東宮的人。隻不過,徐半夏到回春堂鬧事,純屬陶商自作主張,絕非東宮的意思。這事情,太子專程讓我來說清楚。”
林豐心中冷笑。
陶商自作主張?
不管如何,這事兒東宮撇不掉關系。在利益面前,東宮會不動心嗎?
林豐神色如常,微笑道:“魏大人,東宮行事,無需向我解釋。更何況,事情已經結束,就不必再談,都是過往雲煙。”
魏懷英聽着林豐的話,心中松了口氣,繼續道:“我來見林先生,除了解釋徐半夏一事,還有一事。太子請林先生到東宮一叙,請林先生,萬勿拒絕。”
林豐心思轉動,他也想會一會赢啓,試探一下赢啓的态度,便道:“自當前往。”
魏懷英笑容綻放,起身道:“既如此,這就前往吧。”
林豐起身和魏懷英一起離開,出了府,兩人各自乘坐一輛馬車,徑直往東宮去。一行人來到了東宮,進入殿内,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赢啓。
魏懷英率先行禮,恭恭敬敬道:“太子!”
林豐神色平靜,沒有恭敬也沒有敬畏,很平靜的拱手道:“草民林豐,拜見太子。”
赢啓審視着林豐。
年輕!
這是赢啓的第一印象。
這樣的人,他的父皇竟推崇無比,甚至當做寶一樣。
年輕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這樣的人靠譜嗎?
赢啓内心對林豐的能力,是懷疑的。甚至因爲他被赢九霄處置,先天就對林豐有了先入爲主的敵視,所以對林豐沒有什麽好印象,态度自然就不一樣。
赢啓淡淡道:“林豐,你在夏國時,被夏國皇帝定爲叛逆流放。到我大秦,借助鴛鴦樓揚名成爲名士,受諸多百姓推崇。”
“我大秦,待你不錯,甚至可說有大恩。隻是你這般,一直閑雲野鶴,不入仕途,不爲大秦效力,甚至反倒整日行走于商賈之間,何以報答大秦呢?”
“大秦,不養閑人啊!”
魏懷英面色微變。
不是招攬嗎?
怎麽一開口,卻是言語帶刺。
魏懷英連忙朝赢啓看去,眼神示意,可是赢啓卻是視而不見,态度依舊。
名士,他赢啓見得多了去。
人才,他赢啓也不少。
如林豐這般,見到了他沒有半點敬意,甚至還端着架子自傲的人,赢啓心中不爽快。各種的因素疊加在一起,赢啓開口就帶着語氣。
林豐聽到後赢啓的話,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不大。
卻清晰回蕩在大殿中。
大秦太子,不過如此!
赢啓一聽到林豐的笑聲,神情更是變化,有着不忿,帶着怒容,沉聲道:“林豐,這是我東宮大殿中,你如此發笑,成何體統?莫非你在夏國時,也是這般言行無忌。難怪林家會遭到如此處置,一切都是有因必有果啊。”
林豐一抖袖袍,淡淡道:“我之所以發笑,是因爲太子的話,狗屁不通。”
刷!
赢啓面色大變,呵斥道:“林豐,你真是大膽。”
林豐說道:“我如何大膽了?剛才我的話,是闡述事實。太子說我在大秦靠着鴛鴦樓擊敗燕長歌,成爲了名士,殊不知,我在夏國時,便拜荀子爲師,早有才名。”
“至于我林豐,被夏國皇帝李重府定罪爲叛逆,我林家被污蔑,此事公道自在人心。并非是李重府一句話,就能定論的。”
“太子說,大秦待我不錯,對我有恩,這話是不錯。然而,不是太子對我不錯,也不是太子對我有恩,你憑什麽要求我做事?”
“大秦不養閑人,更是笑話。”
“我林豐在永甯縣在鹹陽,都是吃自己的飯,賺該賺的錢,不偷不搶,有礙于大秦了嗎?如果太子容不下,林某南下晉國便是。”
林豐昂着頭,他直接怼了回去,強勢道:“太子是一國儲君,關系大秦的未來。太子的話,還是要慎重。”
赢啓面色,卻是一變再變。
猖狂!
林豐太猖狂了!
赢啓眼神銳利,沉聲道:“你林豐,原本就自傲。如今看來,更是猖狂霸道,目無君王。我大秦,容不下你這樣的狂人。”
“太子!”
魏懷英大聲提醒。
“閉嘴!”
赢啓站起身,惡狠狠瞪了林豐一眼,沉聲道:“林豐,本宮給你臉,你卻不要臉,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豐嘲諷道:“太子這不是給臉,是讓我跪下,還得讓我舔着臉笑,說自己很舒服。天下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說起來,我真佩服太子。”
“因爲明知道,自己說話是滿嘴噴糞,卻還有勇氣說得理直氣壯。”
“赢啓,拿鏡子照一照你那臉,兇神惡煞,太醜惡了。我一看着這張臉,就忍不住想吐你一臉,隻是又怕玷污了我的唾沫。”
林豐大袖一拂,呵斥道:“大秦太子,太讓人失望了。”
刷!
赢啓的臉色,徹底大變。
眼中盡是殺意。
林豐簡直是狂悖無比,區區林豐竟敢如此呵斥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給我來人。”
赢啓高聲呵斥。
刹那間,殿外就有一衆東宮護衛,急匆匆的進入大殿。這些人,全都身着甲胄,手持利刃,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赢啓大袖一拂,道:“上,給我拿下林豐,生死勿論。”
“太子不可啊!”
魏懷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的内心,甚至都後悔,他請林豐來做什麽?如果真的預料到是這般局面,絕對不會請林豐來的。
赢啓瞪了魏懷英一眼,看向緩緩往前的将士,呵斥道:“磨蹭什麽,都給我上,區區林豐,你們怕什麽?”
一衆護衛上前,已然是包圍林豐。
林豐神色依舊平靜,自衣袖中取出黑龍令,道:“太子,這是陛下欽賜的黑龍令,代表了陛下,誰敢拿我?”
嘩!!
一衆東宮侍衛,盡皆變色。
全都是停下。
這些人,再不敢往前。
赢啓也注意到黑龍令,他心頭一顫,暗道皇帝不公平。皇帝對雍王赢祯,處處照拂,處處給予好處和嘉獎,給予特殊的優待。
如今對林豐,更是掏心掏肺。爲了一個小小的事情,就拿下陶商,更抄家流放。沒想到,皇帝竟是把黑龍令也一并給了林豐。
他這個太子呢?
什麽都沒有。
赢啓的内心更是憤怒,殺意沸騰。他大袖一拂,道:“林豐手中的黑龍令,是假的,不是陛下欽賜的令牌。給本宮上,殺了林豐,格殺勿論。”
“誰敢?”
林豐手持黑龍令,神色很平靜,并沒有什麽慌亂。
即便是太子,那又如何?
即便是東宮的人,那又如何?
一個沒有登基的太子,就隻是一個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罷了。
東宮護衛有些人想往前,卻又是攝于黑龍令,以至于頗有些僵持。
赢啓看到這一幕,更是勃然大怒,呵斥道:“都給本宮上,殺了林豐。誰殺了林豐,本宮賞賜他黃金千兩,官升一級。不尊命令的人,殺無赦。”
一衆東宮護衛,開始動了,就有人大踏步上前。
“林豐,死來!”
東宮護衛首領常熊,提着劍迅速沖出。
林豐看到這一幕,已然準備出手殺出去。隻是在他準備出手的瞬間,一道身影自殿外進入,倏忽之間,到了林豐的身前,揮劍削出。
劍鋒森冷,直接劃過常熊的脖子。
鮮血噴濺,常熊的腦袋飛起,在空中掠過。此刻常熊的腦中還有意識,看着自己屍首分離,他臉上露出震驚,可是轉眼間,黑暗吞噬了一切。
撲通!
常熊腦袋跌落在地上,周遭一切暗了下來,再無意識。
旋即常熊的身軀,也是倒在地上。
林豐看着眼前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赢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