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蹇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對方提出這個問題。
王廣業連忙瞪一眼自己的兒子，小心翼翼的賠不是:“國公勿怪，犬子也是一時莽撞并無他意。”
李德蹇不在意的擺擺手:“無妨，而且加看來考慮的問題很長遠，鄰國關系的開始考慮了。”
王廣業這才恍然，原來自己兒子考慮的這麽深遠。
李德蹇想了想:“可以說陛下謀劃建國一事是在登基後去上苑。”
王廣業:“……”
愕然的張着嘴目瞪口呆。
李德蹇笑道:“是不是覺得世家很悲哀？”
王廣業苦笑一聲:“悔恨終身都不足以形容。”
李承乾剛剛登基後就前往上苑，随後回到長安待了一個月再出行茅津渡，然後十六路藩王造反。在造反前夜，藩王提出各種許諾想要赢得世家的支持，其中有提出瓜分醉仙閣的，有保證不收鹽鐵的，世家們覺得有人提出的廢除科舉都是不現實的，對有人提出的分封天下就當做一個笑話。
結果李德蹇現在告訴王廣業，陛下當時就有分封天下的想法。
王廣業隻想說，你特麽有這個想法你早說啊！
你早說了誰還會造反？
誰敢造反世家們先把他滅了！
結果現在世家們支持……
嗯……
王廣業突然若有所思，擡頭看向李德蹇:“當時有傳言，造反時間都是陛下定的，陛下……”
“沒那麽誇張。”李德蹇擺擺手，“陛下原本預計的造反時間是登基後兩三年，施政理念與世家不和之後才開始的，隻不過雖然提前了，但陛下也有應對之法。”
“陛下當時覺得，既然有人要造反就讓他們造反吧，牛鬼蛇神都拉出來溜溜。也好一下打半死，讓他們老實幾年，陛下好貫徹自己的施政理念。”
王廣業:“……”
我特麽居然無言以對！
包括皇家學院、公立學校、提高工匠地位、世家解放賤籍等等，每一項都是世家難以忍受的，也是現在已經實施的，而實施的前提就是世家被徹底壓制，不敢反抗陛下的決策。
王廣業的長子愕然驚道:“世家是陛下大展宏圖的阻礙，即使世家不造反，陛下也會……”
李德蹇含笑點頭。
當然，有一句話是不能說的。
按道理來說李承乾屬于得位不正，但是李世民臨終傳位又是得位很正。但總之這是一個隐患，這個隐患會造成什麽後果已經用事實證明了。所以李承乾就想着消除這個隐患的同時，爲自己以後的施政減少阻礙。
王廣業很想爲其他世家口吐鮮血一回，太糟心了！
以前有說法造反的時間都是陛下定的，現在才知道就連你們造反都是陛下允許的。
好吧，陛下覺得你們應該造反，最好造反，然後我把你們打殘你們以後就不給我摻亂了，啊最好這個時候造反！
這的讓世家多糟心啊！
最糟心的是，現在告訴你，啊，朕本來就想分封天下，就是沒告訴你們。不過你們既然造反了，分封天下就沒你們什麽事了，或者好地方沒你的份。
王廣業可以想象出來，世家那一代家主在家族本紀上有可能被譽爲最愚蠢的家主。
好在自己下了狠心，而且爲陛下背了黑鍋。不過這些年來王家的日子并不好過，有一段時間王家上上下下隻有他一個官員，其他都被各大世家針對算計，日子過得很苦的。
現在想來，這是福氣啊！這幾年的黑鍋，這幾年的苦，換來的是封國！
至于其他世家，那可就真糟心了。
李德蹇将兩人神情盡收眼底，也隻是笑笑，淡淡的說道:“陛下謀劃十五年，對于建國地址的分配很是講究，這裏面有大學問。陛下目光長遠穿越古今，對許多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生而知之。”
王廣業父子暗自點頭，其實這個說法是民間的說法，但朝臣們聽聞後就更加确信了。
“陛下将分封天下的區域分爲三個階段，一個是現在，主要是爲大唐立國嘔心瀝血的人，比如高士廉與河間郡王，比如我阿爺和房相。第二階段是現在依舊效力的大臣以及皇子包括世家比如幾年後的段俨與蘇定方，等到下一代将領能擔當大任他們也會建國。而第三階段是留給大唐以後皇帝封賞的。”
“陛下謀劃這麽長遠，自然也是考慮非常周全。比如給你選擇之一的這一塊許多島嶼，其實是分成三個國家，一個是房相後人，一個是我和弟弟。其中房遺直他們的面積最大，我的次之。但實則我家所在地面積雖然小，陛下當時卻和我說過，那裏和大唐最南端接壤形成一個海峽(馬六甲)，以後過往的船隻經過這裏要收取一定費用，這些費用本朝我我家要均分，但即使均分後的收入依舊能保證我家足夠富足。所以這塊地雖然小一點卻比房家的好。同時房相家的雖然比高唐國面積小，但屬于島嶼性質，可以建造港口，可以發展旅遊，也可以讓漁民下海，養活人或者賺錢的渠道更多一些，總體是比高唐國好的。”
“這一片剩下的區域是陛下留給皇子們的一塊大陸，最東邊還有一塊。天竺這裏的劃分也不錯，原本是隻分成三塊，李象李厥坐鎮其一。但是後來褚遂良說服了陛下和盧國公等人對此地的規劃進行了調整，這才有了你們的選擇地之一。”
“兩個地域的優缺點你們知道了，現在也知道了兩個地域的周邊環境，具體到選擇哪個地方，你們自己決定。”
王廣業:“當然是選擇和國公做鄰居。”
周圍除了皇子就是房相與衛國公後人，這個地方鄰居不錯。而且大唐對外建國疆域都是劃分好的，以後也不會産生糾葛。
“那是你們的事。”李德蹇笑着說，“我隻是受陛下所托将消息告訴你，你正式上表請辭的時候說一下就行。我預計建國時間會在這個五年末或者下個五年初。咱們還是先說說紙币的事情吧。”
王廣業的長子向外招呼一聲，一名工匠在兩名靖安衛的護衛下，端着一個錦盒走進來。
李德蹇出示自己的印信，工匠驗看一遍，這才将錦盒遞過去。
李德蹇小心翼翼的戴上一副白色手套，打開錦盒，首先取出來一張小巧的極爲精緻的紙。
這張紙寬兩厘米左右，長四厘米。整體像是銅版紙，但沒有那麽細密光潔，反而是有一些絲線網格。整體呈淡藍色，印有大唐龍旗，還有一條銀箔似的條狀，上面寫着一分兩個字。還有皇朝錢莊四個字。
在背面是一副含元殿的全景圖。
李德蹇仔細查看半晌，開始與工匠探讨其防僞保密以及成本等等内容。
探讨完細節，又開始視察工坊的生産以及安全。
此地的安全性可以說僅次于皇宮。
周圍有一千靖安衛日夜守護，而工坊本身有固定的大院子，院牆就高一丈。進出人員按照當年在茅津渡采取的辦法管控，甚至于單獨有一座小村莊作爲他們生活的地方，在這些工人工匠沒有退休前，基本上是無法接觸到外人的。雖然有諸多不便，但工作十年後，這一輩子基本衣食無憂。
這裏的許多工人也是從茅津渡轉來，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嚴格的管控方式，倒也沒什麽怨言。而且小村莊修的也是盡心盡力，酒樓青樓一應俱全，也不用擔心沒有消遣，簡直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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