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了。”
殷元做出決定,讓另外四名朗将帶人前往兩側山上查探。
河北道北部多山,在這裏招募的軍兵雖然也種田,但許多都是在農閑時節去山裏,比如獵殺野獸或者是采集草原尋找果樹野果等等。
随着醫館計劃的推行,對草藥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甚至于醫學院還印刷了十萬冊草藥圖集,按照一文錢的價格賣到各地。
而對于果樹和野果,司農寺也是非常重視,哪裏的水果最好吃,那麽就會有司農寺和農學院的人來查看果樹生長環境。而對于發現者,司農寺也會給予重獎。
經過幾年來的努力,現在大唐的水果也豐富了許多,而許多人工栽種的果樹也即将進入産果期。
對于這些經常進山的軍兵來說,爬山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吳師是一名朗将,崛起于平叛内亂。按照殷元的命令帶領一千弓弩兵一千刀盾兵來到前鋒附近,向着前方峽谷右側的山嶺摸過去。
眼看即将到達山嶺,吳師示意所有人停住腳步,自己則爬到樹幹上仔細盯着前方山嶺的山頭。
足足過了一刻鍾,爬下樹臉色陰沉的說道:“山上有埋伏,咱們先合計合計怎麽打?”
一名校尉有些疑惑:“将軍,山上怎麽會有埋伏呢?”
吳師看一眼校尉,這名校尉是武散官,平時沒事,戰争的時候才入伍。
吳師說:“我在武衛院進修的時候,兵部英國公說過,山林上方一刻鍾内沒有獸吼沒有飛禽落下,下面有很多人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另一名校尉點點頭:“我阿爺是老獵人,他也說過下面有大蟲,鳥獸不敢落。”
吳師看向山嶺:“兩側山嶺都适合埋伏,契丹部落及周邊有五千人左右,能出三千兵,很有可能一側埋伏一千五,咱們兩千人并不占優勢。”
戰争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契丹族占據着地利,如果強攻的話,對方從高處放箭,本方死傷比較慘重。
又仔細看一眼山嶺,吳師命令:“這裏留七百刀盾手,注意進攻的時候小心一點,但要鬧出大動靜來。一千弓弩兵和三百刀盾兵分散開,從山嶺另一側包抄到山頂,他們在山麓這一側埋伏。記住,一個時辰後準時發動攻擊。”
“喏。”
另一名朗将領命帶着一千三百人繞過去。
一個時辰後,吳師翻身下馬,左手臂上小盾牌,右手持長刀,砰地一聲,刀背砸在盾牌上:“上山!”
七百人有樣學樣,紛紛敲擊着盾牌,砰砰砰的聲音瞬間響徹四方。
山嶺上,一名身高馬大,精赤着上身,頭頂秃着,兩側錘辮的中年,身背一把很大的弓箭,手裏拿着一把砍柴刀。
聞聽山下響動頓時一驚,立即跑到這一側一塊巨石後面向下看。
心頭頓時一驚:“唐人發現咱們的埋伏了。”
一名須發花白卷曲的老者仔細看一眼:“不像是。咱們上山逮野獸的時候從來不弄出大動靜。”
中年點下頭:“但他們也太謹慎,應該會派人上來查探。都怪寨子裏路出馬腳,讓唐人斥候發現,返回峽谷咱們不得不射殺他們,唐人對斥候準時回來安全回來非常上心。”
老者微微皺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準備打仗吧。打不過咱們就跑到深山老林裏,就不信唐人會繼續追下去。”
“女人和孩子怎麽辦?”
“唐人不爲難女人孩子。其實如果不是二十年前随着突厥打大唐,咱們也不會被爲難。”
二十多年前突厥勢大,經常侵犯大唐,更是帶兵威逼長安,而契丹和奚族也随着南侵占些便宜。但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的那麽快,僅僅三年後李靖李勣這兩位就把突厥給滅了。蘇定方正是那一戰崛起。
突厥被滅,奚族契丹立即老實了,随後奚族的戰争參與者被大唐都給咔嚓掉,這就是找後賬。但契丹距離大唐遠一點,那些二十年前發動戰争的人還活着,老者和中年就是其中兩個。
中年是部族首領,老者是上一代首領,隻能帶着全族反抗。
中年臉色有些難看,畢竟自己的妻兒被抓走,是個男人都很沮喪,但也沒有辦法。
吳師帶人上山的架勢很足,一個個敲擊着盾牌,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一個不注意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射過來一支冷箭,自己就死翹翹了。
山嶺其實并不高,這一側不過二三十丈。
吳師帶人從側翼爬上去數丈高度,立即高舉長刀:“停!”
七百刀盾兵立即按兵不動。
“你帶一營斜着再爬高這麽遠。你帶另一營随後接力,我帶其餘人馬接力。咱們的目标是吸引他們注意力,讓後方的弓弩兵順利爬到山脊上。”
“喏!”
校尉立即帶領手下人沖上數丈高度,斜着向上也就是走了十幾丈。
緊接着這一營立即就地停駐,其他營随後突前。
到第三梯隊,吳師親自帶人突前不久,隻聽得前方立即傳來一聲契丹語呼喊,頓時間一片箭雨自天而降。
但吳師立即一個前沖背靠在一棵大樹樹幹上。山林太密集,這裏的箭矢根本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一支箭矢從樹葉的縫隙中落下插在厚厚的落葉裏,吳師拔起來看一眼,立即撇了撇嘴。
還真是骨箭。
剛要組織第二次沖鋒,突然間山頂上響起刺耳的竹哨聲,這是弓弩兵進攻的信号。
隻見一千弓弩兵在三百刀盾兵的護衛下自上而下沖下來,一隻隻弩箭激射到叢林裏,但同樣的功效并不大。
“沖!”吳師厲吼一聲,左手半舉盾牌護住面門,右手提刀向着契丹弓箭手沖過去。
一個從側翼下方,一個從背後上方,兩千人怒吼着對契丹形成夾擊。
契丹老者大吼一聲:“不好!快撤!”
話音未落噗地一聲,一支箭矢射在胸膛上,甚至沒進去一半,巨大的力道帶着老者飛出去翻滾兩次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任何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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