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區域被四條河流切割成四塊,如果疏勒大軍從西北趕往東北有三條路,第一也就是最難的就是先穿過徒多河,再穿過玉河,最後穿過赤河,與于阗會和。
第二就是随便找一個地方穿過中間的思渾河。但思渾河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下面是泥沙,有的地方兩岸陡峭隻能下馬牽着馬渡河,想要穿過來騎兵速度影響很大,而騎兵慢慢悠悠過河的結果就是當靶子。
那麽第三種方案就是現在段俨封堵的地方,疏勒騎兵可以從這裏直接騎馬過來。
李承乾也思考過拔換城防禦兩側敵人,也仔細查看堪輿圖,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親自沿着河道走一走,這就是他和段俨的差距。
而正是段俨的這種嚴謹,讓他率先封堵了疏勒渡河地點。
段俨這裏的移動自然牽動其他各方的動作。
于阗那裏的騎兵迅速向着西側思渾河延伸,有防禦右神策衛的目的,也有可能對右神策衛進行攻擊,而孫貳朗也做出相應調整,對右神策衛的側翼進行保護。
原本的情況是右神策衛保護神機衛的側翼,現在成了神機衛保護右神策衛的側翼。但同時也可以看做是右神策衛直接威脅于阗的側翼,随即可以配合神機衛對于阗進行打擊。
思渾河西岸的疏勒大軍因爲距離原因被右神策衛封堵了路線。一看架勢不對,立即派出千人想要從思渾河上遊渡河,但段俨同時調動騎兵前往上遊封堵,同時一部分步兵回撤。
疏勒騎兵散開,想要依靠兵力優勢在長達三十裏的河道下馬渡河,段俨立即調出一百三弓弩車回撤,同時再次調動步兵回撤。最後更是直接,将步兵分散在河道東側,看起來根本不成陣型。
雙方來回調動卻沒有一次交手,但封堵渡河處的軍兵也越來越少。
就在這時疏勒陣營陡然響起号角聲,所有疏勒騎兵沿着思渾河迅速向渡口集結,而右神策衛在此的軍兵并不多,不得不迅速後撤。
李承乾微微皺眉,但卻并沒有多說。
段俨的後撤并不是敗退,至少弓弩手不斷射住陣腳,讓疏勒騎兵沒能趁勝追擊。
而同時,段俨的一名親衛也迅速來到孫貳朗身旁嘀咕幾句。
疏勒騎兵不斷渡河,右神策衛不斷先東側延伸,逐漸的,疏勒渡河騎兵已達一半左右,而原本四方各部,也演變成了兩條陣線。
就在這時倉啷一聲抽出長劍:“進攻!”
咚!
戰鼓聲響起,神機衛率先對于阗騎兵發動攻擊。于阗騎兵号角聲響起,同時向神機衛發動攻擊。
神機衛的攻擊力已經通過對戰西突厥和龜茲兩次戰鬥得到了驗證,況且這是孫貳朗第一次親自指揮不敢有任何松懈,一出手就是加料的火箭弩箭,同時一個個土手雷飛出,雖然沒有擊傷敵人,但巨大的爆炸聲卻有效的阻止于阗騎兵的沖鋒速度,對馬匹造成巨大的威懾。
與此同時,右神策衛的弩車也發射弩箭,一部分攻擊思渾河這一側的疏勒大軍,将其攻擊的不斷後撤,逐漸有崩潰之勢,另外一些弩車和回回炮全力攻擊河道,切斷疏勒大軍。
“有點意思。”李承乾到現在已經看出來段俨的謀劃了,他是刻意放疏勒大軍過來的,是想要一次性吃下過河的這一萬五疏勒騎兵。
現在的情況等于是段俨封堵了思渾河,而右神策衛以及神機衛兩萬大軍圍殲于阗和疏勒七萬五千人。
思渾河東岸這七萬五聯軍幾乎是片刻間崩潰,但崩潰的結果也是無處可逃,後方是赤河,西側是思渾河,這七萬五千人全部被兩萬人圍在這一塊三角地。
就在這時李承乾倉啷一聲抽出長劍:“投降不殺!”
“陛下有旨投降不殺!”
“陛下有旨投降不殺!”
随着千牛衛的呼喊,兩萬大軍同時高呼,于阗疏勒大軍徹底崩潰,紛紛丢下武器翻身下馬。
李承乾長劍所指大喊一聲:“殺!”
千牛衛立即向渡河處沖去,河對岸還有一萬多疏勒騎兵。
李承乾把握時機的機會非常好,随着這一次沖鋒,思渾河對岸的疏勒騎兵也立即潰敗。
包括右神策衛的一千二百騎兵在内,兩千多騎兵直接追出五十裏這才收兵。
李承乾和段俨騎馬,段俨落後半個身位,李承乾仔細琢磨半晌,不由得好奇問道:“段将軍爲何不将疏勒全部放過來?”
段俨欠身叉手:“回陛下,臣研究過赤河思渾河三角地,要想全部封鎖三角地,最多隻能封鎖住八萬人。以疏勒和于阗這些騎兵的慣常密度而言,他們可能會沿着赤河向東展開,想攻擊神機衛的左翼。這樣情況下即使這場戰鬥勝利了,也會有三千左右逃兵向龜茲方向逃竄。臣想來想去不如讓三四千人向西逃竄更好,畢竟龜茲方向是咱們的後方。”
段俨詳細解說自己的謀劃以及疏勒王的性格,實則從一開始的封堵,到貌似被疏勒調動露出封堵路線,這一切都是根據疏勒王的性格定下的策略。那疏勒王屬于瞻前顧後的性格,事情太順利了他可能還不願意,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封堵渡口,疏勒是不會渡河的。非得顯示出是疏勒千辛萬苦調動出來這一條渡河路線,他才會放心渡河。
李承乾不由得暗自點頭,這一戰看似簡單,但段俨的布局很重要,完全是考慮了地形以及敵軍首腦的性格特點,就像是守衛武昌的時候,完全是将李恪的缺點看的清清楚楚,并且有意将對方缺點放大,同時做出應對準備。
這兩點不得不說李承乾自認不如段俨。
當日晚間,這一場隻發生了不到一刻鍾,追殺卻用了半天的戰鬥結果出爐。
這一戰共殲敵五千兩百人,俘虜七萬八千人,将于阗疏勒徹底打殘。
之所以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就在于段俨用記将于阗疏勒困在赤河思渾河的三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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