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朝有戰場上身先士卒的猛将,也有運籌帷幄統帥千軍萬馬的統帥,但在大唐軍隊将領中,郭孝恪卻是獨一份。
奢侈!
所有的賞賜所有的家産都用在奢侈上,看到金光燦燦的東西,買!看到女子漂亮,買!所有的财産都用在享受上。
另外一點就是痞,可以說在遇到李勣之前,郭孝恪就是一個地痞無賴。
但是地痞無賴有他的優點。
大唐内亂,十六路藩王造反,這個消息瞞不住,尤其是有不少西域胡商來回奔波于大唐和西域之間,消息已經傳播到大唐周邊。
西突厥重臣,大部族首領屈利啜,聞聽此消息,立即在西突厥内部來回奔走,拉起五千兵馬直撲伊州。目的很簡單,你大唐内亂了,如果郭孝恪回兵鎮壓,我就順勢拿下土地。如果郭孝恪沒有回兵鎮壓,那麽我就牽制着你讓你回不去,讓大唐内亂更加如火如荼。
不過伊州畢竟是安西都護府重地,尤其是現如今安西都護府軍兵已經達到一萬兩千人,在這裏更是駐紮了三千人。而郭孝恪也帶領三千騎兵及時趕到伊州城外。雖然伊州城隻是四五尺高的土牆,但六千人面對五千西突厥騎兵卻隻有興奮。
這都是軍功!
四十餘歲的屈利啜看到嚴陣以待的大唐軍隊,心頭就是一突。
讓他攻擊大唐的城池?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而且他也不是來攻城掠地的。
“屈利啜,你眼瞎了還是你的馬眼瞎了?”郭孝恪别看将近五十了,而且臉上滿面風霜,但此刻眯着眼嘴裏嚼着一根草說話的樣子依舊痞裏痞氣。揚揚下巴,“我大唐的地方是你能随便來的嗎?”
屈利啜:“這裏是我們的土地。”
郭孝恪:“現在是我們的。”
雙方不再言語,氣氛陡然緊張,大戰一觸即發。
伊州城内褚遂良輕輕一揮手,木栅欄似的城門打開,兩千名長矛兵五百名弓箭手迅速沖出,與郭孝恪呈夾角之勢面對屈利啜。
郭孝恪詫異的回望一眼。褚遂良的名号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接觸過,就知道挺傲的,沒想到這傲的人還真有本事,知道這時候派兵出來施加壓力。
其實郭孝恪也有點感覺,這屈利啜并不敢真的大戰一場。在這種情況下施加壓力是最好的選擇。
屈利啜是不想打仗,但也不能就這麽走了,嘿嘿笑着反問:“郭都護看起來底氣很足啊,隻是不知道大唐現在的皇帝是天可汗還是李承乾,或者是十六個皇帝?”
“小小蠻夷也敢侮辱我大唐皇帝,真是不知死活。”伊州城内褚遂良冷哼一聲,轉身看看不遠處一些西域商人,臉上露出高傲的笑意。
這些西域胡商一個個噤若寒蟬。
褚遂良:“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誰負責給西突厥通風報信,現在可以站出來。”
看到沒有人站出來,笑道:“那麽就都是通風報信的啦?這一點可以理解,我大唐的商人也會偶爾被盤問一下西突厥的消息。本來還想讓你們賺取一個西突厥的好感,你們抓不住機會。”
這個時期無論是大唐的商人還是西域的商人,實際上都充當着雙料間諜的身份,也許雙料間諜這個身份太高端,但實際上雙方都在通過商人獲取信息。
大唐這裏,會盤問西突厥過來的商人你們那裏有什麽新鮮事啊,有什麽變動啊。遇到有用的信息,本來可能會扣下一駱駝的貨物,沒準就不扣了。
商人進了西突厥那裏,西突厥也會問類似的問題,遇到有用的消息沒準就不收過路費了。如果沒有什麽消息,那麽至少留下幾壇酒或者幾袋鹽。
環視一眼,剛要命人帶下去,一名胡商苦笑着走上來:“這位上國大人,我和屈利啜大人見過面。隻是不知大人讓我帶過去的消息是……”
褚遂良贊許的點點頭:“你知道的最新消息是什麽?”
胡商欠身,雙手疊在自己胸口:“天可汗回到長安。”
褚遂良嗯了一聲:“我知道的最新消息是所謂的造反已經基本平定,隻剩下李恪還在負隅頑抗,不過已經被張亮侯君集圍困在丹陽湖,恐怕現在天下已定。這些消息你都告訴對面吧。”
褚遂良翻身上馬:“幫我們辦事,對西突厥對你們都有好處。”
那胡商點頭哈腰随着褚遂良出了城。
郭孝恪此刻正在滿嘴嘲諷,看到褚遂良過來不在意的點點頭。
胡商來到屈利啜馬前,叽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褚遂良聽不懂,但能看出來屈利啜臉色越來越難看,還偶爾震驚。
郭孝恪聽得懂他們的話,撇着嘴:“你告訴他們這些幹嘛,我還準備罵他幾句幹一仗呢。都一年了,毛功勞都沒有撈到。”
關内道和隴右道的驿站都被重新梳理過,長安得到的消息都會八百裏加急送到安西都護府,這是作爲大将軍應該知道的信息。不過既然屈利啜來了,郭孝恪就沒打算讓他痛痛快快的走。
一年沒戰事了,渾身不得勁。本來焉耆有點跳,想着找機會揍他們一頓,結果派個小吏過去對焉耆王一頓呵斥,對方就慫了,讓他比較窩火,罵了焉耆王好幾天。
褚遂良斜瞄一眼,沒搭理他。
屈利啜得到最新消息郁悶的吐血。
我這裏得到消息大唐内亂,還想着趁機占點便宜,趕到這裏你告訴我叛亂已經平定了!
這才多少天!
大唐内亂的那十六路藩王都是屎嗎!
臉色難看的調轉馬頭要走。
“誰讓你走了?”
呸!
郭孝恪啐口吐沫把草根吐出去,兇狠桀骜的看着屈利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猛然揚起手,“準備戰鬥……”
嘩的一聲,三千大唐騎兵摘下馬槊夾在腋下,兩千長矛兵長矛放平,五百弓箭手彎弓搭箭。
屈利啜眉毛跳了跳,再次調轉回碼頭,冷冷的看着郭孝恪,兩人冷冷對視殺氣騰騰。
半晌後,屈利啜冷哼一聲:“這一次來是想給你們送一千匹戰馬,堂堂上國天朝都護就這麽招待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