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齊射,二十艘渡船刹那間遭受重創,其中一艘更是斷裂。
回回炮威力巨大,缺點是裝填費時費力,優點是射程遠并且石頭沉重,一塊巨石重達一百斤。抛射出去砸在船上,一下就将船身砸斷。
第二輪射擊,第三輪射擊,叛軍渡船前端被射出一條隔離帶,隔離帶内數十艘渡船緩緩沉沒,隔離帶外數百艘戰船一臉驚懼不敢前進。而隔離帶裏側,十艘渡船上的叛軍一個個面色蒼白抖如篩糠。
陳輝:“陛下口谕,降者不殺!”
“陛下口谕,降者不殺!”
“陛下口谕,降者不殺!”
“陛下口谕,降者不殺!”
身後一千長矛兵怒吼三聲。
隔離帶内落水的叛軍驚呼着慘叫着遊向渡口。沒有船隻敢救援,沒有船隻敢向前一步。
隔離帶内十艘渡船上,一名名叛軍面面相觑,其中一艘戰船上的隊正環視一眼兩側的山脊,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一點點弩箭上的寒光。
長歎一聲,扔掉手中的長刀和盾牌,跪在船闆上。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其餘五百名叛軍紛紛投降。
陳輝冷哼一聲:“靠岸。”
此時此刻,河面上叛軍金甲将軍剛剛反應過來,倉啷一聲長劍出鞘:“進攻!”
渡船再次前進。
但下一刻二十架八牛弩激射,十五艘渡船被擊中。叛軍剛剛升起的僥幸再次被打落塵埃。
金甲将軍看一眼兩側山脊,歎息一聲:“鳴金收兵。”
如今船隻減少了一百艘,船上隻有一萬膽戰心驚的軍兵,别說靠岸了,即使真的登陸也沒有絲毫戰鬥力。
陳輝看一眼退去的叛軍,指揮人員拘押俘虜營救落水的叛軍。好在都是黃河兩岸的人,基本上都會遊泳,死不了幾個人。
鹽道這裏,大将軍牛進達來到高台上詳細彙報渡口戰況,渡口那裏已經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徐王韓王已經進入葫蘆口,密密麻麻,陣型收縮軍勢威武。
前鋒武将策馬來到徐王近前,一叉手:“啓禀殿下,茅津渡防守嚴密,地勢險要,隻有三丈寬通道,守軍守住通道用拒馬厚木闆抵擋,從縫隙刺出長矛,難以攻下。”
徐王李元禮并非草包,而且此刻自信滿滿,淡淡問道:“可有破敵之策?”
武将:“有兩個辦法,派出長矛硬攻,或者騎兵縱馬強闖。長矛硬攻慢一點,而且不見得能突破,騎兵強攻快一點,但是那些騎兵……”
不用多了,隻需要三十名騎兵,三人一排,排成十排。騎馬的速度,加上馬匹騎兵的重量,三十個人強闖過去絕對能把茅津渡守軍的陣勢給撞的一片狼藉。但相應的,這三十名騎兵就是送死。
“時間要緊。”徐王李元禮一揮手,“派一隊騎兵強闖。”
“不可!”韓王李元嘉義正言辭的打斷,“騎兵上去就是送死,派長矛兵。”
李元禮咬咬牙沒說話。
這老十一簡直是婦人之仁,此時此地率先破敵才是最緊要的,何必爲了五十名騎兵的性命而将四萬人置于險地呢。
不過老十一就是這樣的人,而且自己還不能現在翻臉,也隻能忍着。
此刻的葫蘆口外高台上,李承乾望着葫蘆口,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太輕易了。”
我這後續的招數還沒出呢,你們就入了口袋。
昨天柳奭還問萬一他們不進入口袋怎麽辦,自己還說讓他今天看呢,結果自己手段根本沒有用,人家自己主動鑽口袋了。
話說起來即使叛軍不鑽口袋,他也有辦法。
其一,出口這裏撤掉防禦,派出軍隊和對方接觸戰。
上過戰場的将軍都知道,戰場上隻要雙方接觸上,要想分開不是那麽容易的。比如說兩排長矛兵對刺,一方有牛進達這種名将,他鎮的住軍隊,這一排長矛兵就能向前刺一下随後向後退。鎮不住的将軍做不到。
而對方接戰的長矛兵,面對本方後退一步,其實在接戰的時候幾乎本能的就會向前壓一步。來回這樣相互對此,對方也會不由自主的再次多押上兵力,直至四萬大軍全部進入口袋裏面,将守軍長矛兵推出去。明面上看就是守軍不得不退守出口,借助隻有三丈寬的地勢防守。當然,這樣做的結果是守軍至少要填進去五百條人命。
另一種方法更簡單了,李承乾自身進入葫蘆口,這就是最大的誘餌。
現如今自己隻是遠遠的露個面,對方就全部進了口袋,讓他很失望。
裴行儉是個有想法而且敢表達的,立即微微欠身道:“臣曾經了解過韓王的心态,他認爲有十宗罪檄文在,咱們防守的軍隊定然人心動蕩。再擺出四萬大軍的軍勢震懾,然後最多一次兇猛的攻擊,左武衛恐怕就會崩潰。”
一句話,韓王想當然了。
牛進達冷哼一聲:“就這四萬烏合之衆,哼!”
李承乾搖搖頭沒說話,他并非是對自己沒有裝逼的機會而失望,他失望的是李唐皇室。
想當年高祖起兵,不但是文臣武将鼎盛,就是自己那些叔公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就以大叔公太子李建成爲例,李建成真不是酒囊飯袋,統兵能力是比不上自己阿爺,但治政能力卻強過阿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建成也是身經百戰,不會犯下這等錯誤。
而現在,這剛剛過了多少年,眼前的徐王李元禮和韓王李元嘉這兩位叔公就成了酒囊飯袋,想當然的就以爲如何如何。
戰場是你想當然的地方嗎!
你是主角還是天命之子啊,地球都得圍着你轉?
李唐皇室的血性和能征善戰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晚唐管太監叫爸爸。
這是何等的悲哀!
此刻叛軍五百名長矛兵沖向防禦工事不停的攻擊,但卻收效甚微。
這裏的防禦工事當先是三寸厚的槐木闆子,後方是一根根大腿粗細的槐木樁子,别說是長矛兵了,就是真有騎兵強闖也根本撞不開。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跑來,向着牛進達一叉手:“啓禀大将軍,徐王韓王叛軍已經全部進入葫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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