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一大早，鄭王李元懿、虢王李鳳、道王李元慶以及魯王李元謹四名王爺騎馬并肩來到武牢關外：“再問最後一遍，殷元降不降！”
有親兵立即騎馬到護城河前，射出綁有書信的箭矢，做最後的質問。
四名王爺是真急了，都不說你給我開關，大家各走一邊的話了。最新消息已經傳來，密王李元曉已經聯合韓王李元嘉和徐王李元禮，将于明日起八萬大軍攻擊茅津渡。如果李承乾在茅津渡戰敗被殺，自己還在武牢關外，那麽皇帝的寶座将和他們徹底無緣。
殷元就站在武牢關上，也根本沒有回信，甚至于書信落在關前都沒有拾取，回應的是一塊投石車抛出的巨石。
一個字，戰！
四王撥轉馬頭回歸本陣，長劍出鞘向前一指，齊聲怒吼：“進攻～”
武牢關雖然也是天下雄關，但和潼關沒法比，無論是從險要程度還是地理位置而言都差了許多，甚至于武牢關駐兵也是從唐朝開始，之前都沒有駐軍。這裏的地形本身是嵩山餘脈緊靠黃河，在長達五裏的地方是犬牙交錯的丘陵地帶是Z字型城牆。
不過即使如此此地的關牆也高達兩丈，而且都建在丘陵頂部，丘陵下方還是一道寬三丈的護城河。
武牢關的護城河位置和武昌不同，護城河在關内弓箭射程外，是投石車射程範圍内。
随着四王一聲令下，足足四萬叛軍壓向武牢關，在關外兩裏處停駐。一千名刀盾手越衆而出，一手持盾牌，一側肩膀扛着方木。
迅速沖到護城河前，将方木橫在河上。
另外兩千名刀盾手擡着木闆沖過來，将木闆搭在方木上。緊接着兩萬大軍推動攻城塔樓和攻城雲梯沖向武牢關，身後還有二十架投石車。
看着陣勢很強大，不過殷元和幾名久經戰陣的朗将嘴角卻泛起一絲嘲弄。甚至于殷元由此聯想到現如今大唐境内打仗有水平的好像隻有一個潼關的屈突壽是中立，其他都站在皇帝一方。由此莫名的有些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斷。
沒别的原因，四名反王的陣勢是不小，但是卻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放！”就在叛軍攻城軍隊跨過護城河的一刹那，指揮投石車的朗将一聲怒吼。
砰！
五十架投石車幾乎同時投出巨大的打磨一遍的圓形石塊。
五十塊圓石，彈無虛發。
實在是叛軍太密集，而且武牢關這裏的地勢是有一個二三十度的斜坡。即使第一下沒砸到人，滾起來也能造成不小的殺傷。
死傷至少兩百，摧毀兩架攻城雲梯，一個攻城塔樓。
砰！
第二輪攻擊到來。
死傷二百，三架攻城雲梯。
砰！
第三輪。
第四輪、第五輪……
連續八輪，好不容易先頭部隊因爲距離關牆太近，躲過了投石機的攻擊範圍，但這時候悲劇了。
“一二三走……”
“一二三走……”
“一二……卧槽推不動了。”
武牢關外坡度不大，但誰也沒有規定必須是平整路面啊，而且爲了防止冬天下雪的時候路面太滑，有些地方和特意設置了一些台階。
然後……攻城塔樓推不上去了。
“掉頭掉頭……往山腳走。”叛軍一名武将瘋狂嘶吼，十幾名傳令兵來回奔走。
武牢關的地形是丘陵起伏，有丘陵之間有低窪地方，那裏又不是關門所在，所以地勢好一點，隻被人爲的堆放一些亂石和溝壑。
也就是說攻擊武牢關的正确方式隻有一種，就是先派死士清理這一塊低窪地，将攻城塔樓都集中在這裏，其他地方用攻城雲梯。
一群隻看過兵書，沒有實戰經驗的人自然不會注意這個小細節，畢竟書本上從來不會告訴你前面有個坑你要繞開，或者填上。因爲兵書不是給小孩子看的，而這些小小細節恰恰是父母教育小孩子的。
叛軍有武将發現了這個問題，但現在已經晚了，首先要派人清理地方，同時原本好好的陣型被打亂了，頭頂上再有呼嘯的石頭，噼裏啪啦一陣不停的轟擊，你自己弄亂的陣型，再想整隊是休想了。
果不其然，還沒接近關牆，叛軍的指揮已經亂成一鍋粥。更甚者已經有人開始往回跑了。
“四萬人就想攻打武牢關。”關牆上一名朗将嗤笑一聲。
攻城軍力比是五比一那是泛泛的說辭，要是強攻關隘，五比一還不行。隻要守将不犯蠢，要想強攻下來沒有六七萬兵力不行。
“沖，給我沖，砍了他們。”虢王李鳳暴跳如雷，這還沒攻到關牆下呢，先有逃兵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旁邊道王李元慶冷哼一聲：“鳴金收兵。”
“李元慶……”虢王李鳳猛然轉過頭，雙目赤紅的盯着李元慶。
李元慶凜然不懼，冷哼一聲：“虢王殿下可以派自己的兵繼續強攻。”
“你……”
“好了好了退下來吧。”鄭王李元懿連忙阻止兩人，“誰能想到攻城塔樓上不去啊。今天傷亡不小了，士氣已失不宜再戰。”
“退吧，今天這場仗打不了。”魯王搖頭歎息。
三王鳴金收兵，虢王憤恨不已，但四王沒有統一歸屬各自爲政，誰也不聽誰的，這場仗就沒法打。
武牢關内一名朗将連忙躬身叉手：“末将請求出戰！”
“末将請戰！”
“末将請戰！”
看到四王叛軍如同土雞瓦狗，數名朗将紛紛請戰。
殷元站在關牆上，看着退去的叛軍，沉吟半晌微微搖頭：“叛軍還沒有潰敗，他們撤退的太早，沒有形成潰敗之勢，此時出戰太冒險。”
不得不說道王李元慶撤退的時機太早了。撤退晚一些，或者是雙方接戰再撤退那叫敗退。而現在雙方還沒接戰，也就是幾百名新兵被吓破了膽逃回去，這種情況下撤退到大營附近，心态也就安穩下來，算不上是潰敗，真的隻能算是撤退。
殷元回到将軍府，老管家低聲道：“老爺，其實以藩王的指揮作戰能力，如果老爺派人追擊，還是有可能戰勝的。”
殷元神色凝重的皺着眉頭：“你不覺得今天這四位藩王更像是配合我昨天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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