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弓箭手迅速從前三排的空隙中走到城牆前側箭垛子後方。
古代戰争護城河的距離都有講究,在城牆上射箭,借助高度完全可以覆蓋護城河,但是在攻城一方來說,弓箭手在護城河外側向高處射箭,除非超出平均線的臂力,否則無法射到城牆上方。
“穩住~”
但弓箭手并沒有射箭,相對于攻城主力而言,現在射殺搭建木闆的這一千人不值得,畢竟弓箭手大多隻能射出八到十二箭。
頭頂上巨石呼嘯而過,雙方新兵膽戰心驚。
這就是投石機的威懾。
叛軍三塊木闆搭在一起,形成二十個木橋,其餘單獨擺開。
城内段俨舔舔嘴唇,看向遠方高台上的李恪。
這小子有點難纏啊。
這是真懂兵的,不是那種紙上談兵。要是紙上談兵的肯定會扛着沙袋填護城河。
用沙袋填護城河是沒錯,但武昌城外的護城河是從長江引來的活水,真把護城河填了,河水溢出來到處泥濘,肯定人仰馬翻。
叛軍搭建木橋随後撤退。
城外高台上,李恪長劍猛然向前一指:“先登封侯~”
“先登封侯~”
傳令兵縱馬奔向四方大聲呼喊。
高台上朗将紛紛翻身上馬,率領自己親衛和督戰隊押上。
幾乎是同時,倉啷一聲長刀出鞘:“進攻~”
“進攻~”
“咚~”
戰鼓擂響。
十名刀盾手一手舉盾,一個肩膀扛着雲梯迅速沖向木橋。身後是四十名刀盾手,五十人爲一隊,這樣的隊伍足有九十八個。
砰~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還剩九十七個。
但這時候戰場氣氛已經徹底統治腦海,除了被砸中一隊之外,其他人腦海中幾乎一片空拍隻是舉着盾牌低着頭向前沖。
身後攻城錘已經停止,但二十座攻城塔樓依舊緩緩推進。
近五千名叛軍沖上木橋,身後兩千名弓箭手緊随而至,七千人怒吼一聲:“殺~”
城牆上,校尉們幾乎同時怒吼:“放~”
古代戰場上軍令都是開口音,說射是不可能的。
嗖的一聲,千支箭矢落入叛軍人群。但傷害并不大,多一半射到地面上,少一半中的一半又射在盾牌上,隻造成不足二百的殺傷。
但箭矢卻絡繹不絕,一名名弓箭手不斷的彎弓搭箭射出,平均下來連射十輪,弓箭手迅速撤退到城牆下,有的用熱水敷或者兩隻手相互搓揉肩膀。
城外叛軍投石車向前推進二十步,這時候不能攻擊城牆,否則自身傷亡會更大,現在的作用就是攻擊城牆内,同時進行威懾。
二十座攻城塔樓緩緩推進。
砰地一聲,一塊巨石砸中塔樓,塔樓一歪,砸倒一片人。
刀盾手終于來到城牆下,立起雲梯。
城牆上一名新兵手持兩股叉奮力向外頂。
“蠢貨!”一名短矛老兵一腳将他踹趴下,撿起兩股叉和另一人向着斜刺裏一推。
砰地一聲,雲梯摔倒。
“告訴你多少遍了,叉住一頭向旁邊推。”
新兵接過兩股叉,與另一人合作,兩根兩股叉再次将重新豎起來的雲梯推倒。
旁邊老兵對兩名新兵怒吼:“第三次注意,一起用力,一下推出去,不然低下會扶着梯子的。”
新兵慌慌張張,第三次兩人用力時間有差距,雲梯下方十餘名刀盾手頂着盾牌,其中五六個抱着梯子穩定。新兵果然沒有推出去。
老兵跨前一步,一閃身來到箭垛子後面,看也不看一眼城外,雙手持着四尺五的短矛猛然向前一送。
城外叛軍,一名刀盾手恰在此時一腳蹬着梯子竄向城牆,但迎接他的是老兵盲刺一槍。
噗地一聲,叛軍跌落城牆。
“記住一二三四五。”
老兵再次捅出一槍,第二名叛軍幸運的多,沒用胸膛擋牆,反而是被盾牌擋住,這也是一名老兵,但結果是從近兩丈高的地方摔下去,好在下面都是舉着盾牌的,砸在低下的是否胳膊折了他不知道,但自己隻是輕傷,上一個倒黴蛋已經死了。
兩名新兵趁機再次将雲梯推倒。
老兵:“雲梯立起來喊一二三四五一起推。注意下面弓箭手。”
雲梯再次立起來,兩名新兵大喊:“一二三四五!”
兩股叉砰地一聲将雲梯推倒,下方一名叛軍此刻幾乎已經快露頭了。
“這叫頭重腳輕容易倒。蹲下。”
城下兩千弓箭手已經越過護城河排開陣勢。兩千隻箭矢抛射向城牆。
武昌城内有新兵,城外新兵更多。
老兵弓箭手的箭矢抛射下來正好落在城牆上,新兵弓箭手有些落在本方人群中,有些直接用力過猛射到城内,這些弓箭手這麽射最多能射六箭。
城牆上瞬間造成上百死傷。
校尉率領督戰隊迅速将人擡下城牆,擡到城裏醫治。
塔樓上,一名朗将道:“國公,正面戰場李恪一次投入兵力至少八千,已經是飽和攻擊,城中的一千人還是先帶過來吧。”
一萬四裏面有八千參與戰鬥,這已經是正常戰鬥一次性投入兵力的最大化,當然,荊王李元景那種一波推根本就不正常。
段俨眉宇凝重的看着城外,片刻後搖搖頭。
一千人絕不能動。
雖然已經将縣令縣丞縣尉抓起來,但城内世家的影響力還是太大。這一千人如果調過來增援,就會給城内世家的人以可乘之機。
其實段俨這一場戰鬥打的很憋屈,被李恪涮了一下還其次,關鍵是城裏面真不放心。
攻城叛軍箭矢不斷,給守城軍兵造成不小傷亡的同時,也造成極大的壓制,叛軍終于登上城頭。
段俨旁邊朗将神色凝重,段俨卻微笑搖頭:“還是沒有上過戰場啊。”
朗将疑惑的看過來,他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第一次守城。好像大唐的軍隊守城的時候少。
段俨笑道:“對方弓箭手現在是廢了,弓箭手不能一次性報廢,雖然兩刻鍾後還能射出一箭。”
朗将愣了一下,沒敢搭話。
段俨轉過頭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咱們弓箭手也是一次性廢了?”
朗将嘴角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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