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扭頭問管家:“這些工坊現在一共有多少人?”
“少爺,三千二百一十六人。”
“一人發兩百文錢,工匠和管事發一貫錢,就說是陛下獎勵的。”杜荷很清楚水泥的作用,這簡直就是戰略物資。而且他知道李承乾是那種不在乎錢的,這一段時間夜以繼日大家也很辛苦,發出去三四千貫錢讓大家見一點喜氣。
說完分配方案,又補充一句:“算一算需要多少人,明天我去戶部要人。”
管家沉吟一下:“少爺,現在正在征召府兵,恐怕很難找到人。”
杜荷輕松的笑了:“召府兵好啊,我明天去兵部要人。”
叛亂什麽的他真沒在意,他覺得陛下說的那句話太有道理了,不作死就不會死,那是一群作死的。
沒看陛下鬥知道叛亂了嘛,但還是該建上苑建上苑,該造水泥造水泥。他估計着陛下在茅津渡也沒有閑着。
李承乾還真沒有閑着,對于叛亂也是不怎麽在意。
每天到茅津渡渡口聽一聽牛進達的彙報,看一看河對面的小叔公造船,去鹽道出口看一眼坐一坐,剩下的時間就是忙着冶鐵工坊以及造錢工坊的事情。
幾天下來造錢工坊一天的造錢數量已經達到兩千貫,而冶鐵工坊明天就要開始正式煉鋼,不是之前的生鐵,而是真正的鋼鐵。
李承乾的臨時行宮幾乎和食堂差不多,一到飯點就有人來奏對。
裴行儉帶着一名短打扮青年急匆匆走進來,躬身叉手:“啓禀陛下,今早徐王已從聞喜率五千人出發,不出意外現在已至安邑。”
“這麽快?”
裴行儉讪笑一下:“回陛下,聞喜那裏沒有存糧,徐王不得不急行軍到安邑。”
李承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河東裴氏的騷操作,真特麽坑隊友。
裴行儉讓開一步,向李承乾介紹:“陛下,這是我族弟裴行躬,有重要消息。”
裴行躬躬身叉手:“草民裴行躬拜見陛下。河東裴氏獲得确鑿消息,韓王李元嘉首倡起兵,兵出潞州進犯長平關,欲經澤州與徐王會和。同時傳告天下陛下十宗罪讨伐檄文。”
從袖子裏取出一塊綢布躬身雙手高舉。
當值的李德獎接過檄文遞給李承乾。
李承乾打開仔細看着,這時候不斷有人前來,站在旁邊等待。
“先生就是先生,寫的還行。你想看看?”
李德獎一縮脖子:“臣不敢。”
開玩笑,讨伐陛下的檄文,自己感興趣不是找死嘛。
“無不可對人言。再說,全天下都知道了,沒道理咱們不知道。”随手将檄文遞給柳奭,“柳愛卿給大家念一念,朕恕你無罪。”
柳奭顫巍巍的接過檄文,看兩眼,咽一口吐沫,臉色蒼白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點點頭,這才磕磕巴巴的念出來。
念完後大多數人有些蒙圈,牛進達:“念的是什麽?”
李承乾啪的一聲一拍巴掌,哈哈笑道:“大将軍所言極是,就是如此。滿篇之乎者也不知所雲,這樣的文章可以在朝堂上,但傳告天下隻有讀書三年以上的才能聽的懂,老百姓們即使聽見也不知所謂。”
衆人紛紛點頭。在場二十多号人,說起來隻有五六位能聽明白。
“讓你們看看朕寫的,啊,是朕說的,谏議大夫褚遂良手書。”
大書法家褚遂良比較傲,而且看不上李承乾,即使登基以後也根本沒有拜見過也沒有上朝。但是李承乾知道對付這種人的辦法,一句話,以後開元通寶錢上的字是你的,這位就乖乖到了兩儀殿。這東西真是流芳千古的,那是難以磨滅的榮耀,必須得來。
寫完開元通寶四個字,李承乾又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讨伐诏書,褚遂良看完之後愕然半晌,對着李承乾一躬身,雖然沒有爲之前的行爲道歉,但也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皇帝的腿都被害瘸了,其他事情指不定背後有多少彎彎繞。
謄抄了兩份讨逆诏書,一份留在長安,一份被李承乾帶過來。讨伐诏書是必須要帶過來一份的,造反的讨逆檄文肯定會對茅津渡這裏的軍兵文武産生影響,這份讨伐诏書就是爲了應對現在的境況。
内侍到後宅取出诏書,柳奭念完後大廳裏鴉雀無聲,一個個武将怒目而視,柳奭噤若寒蟬,裴行儉和族弟渾身不自在。
牛進達:“陛下,你的腳是被他們害的?”
柳奭一縮脖子連忙舉手投降:“我們柳家不知道。”
裴行儉:“河東裴氏做不出這等下作之事。陛下要在五年内做到鹽鐵十文?這……這……”
牛進達:“你有意見?”
“不是不是,卑職不敢。況且家家有餘糧戶戶有餘錢,這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卑職如果能參與締造這一盛世必将光宗耀祖,臣也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隻是五年時間,難度太大啦。”
衆人赫然看向李承乾,一個個臉都白了。
如此盛世要在五年内實現?不實現您就退位?
李承乾笑着擺擺手:“鑄錢工藝已經提升百倍,冶鐵工坊明日開始煉鋼,煉鐵也提升了十倍,以後還可以大幅提升,制鹽最簡單,随随便便就能提升百倍。隻要兩個月内能平叛,五年内完成朕還是有把握的。”
李承乾确實有些把握,不然也不敢這麽說。
當然,如果按照後世計劃經濟那一套,五年内确實難以做到,按照資本主義那一套更沒有可能。
如果按照鷹國十九世紀那一套也不行。
但是計劃經濟加上鷹國那一套,再來點十八世紀老美抓奴隸完成基礎那一套,五年内做到還是很有把握的。李承乾可不是個老好人。
實在不行我還可以統計數據造假嘛。
多大點事。
李承乾也不是個老實人。
之前過的很憋屈,就是真的信了仁義道德。而現在的李承乾很清楚,所謂仁義道德就是許多不講仁義道德的人需要大家來遵守的準則,來馴化綿羊的說辭,好讓他們能更順利的不講仁義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