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李承乾遞給孫傳文一沓資料，“你和張度都看看，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

資料封面三個大字：錦衣衛。

唐之前上至漢末，世家林立左右朝堂，四百年時間裏紛争不斷。唐朝前期皇權不如世家，武則天之後皇權逐漸确立。宋朝之後文臣在朝堂上再次壓倒皇權，宋朝那些朝臣爲了沽名釣譽有事沒事就噴皇帝，如果能撞盤龍柱更是會青史留名，總之，宋朝給人的表象是朝臣們多麽清廉剛正，皇帝是多麽昏庸白癡。

明朝一看這樣不行啊，得了，幹脆建立一個錦衣衛，皇權壓倒朝堂文臣，隻是錦衣衛權力太大，有點肆無忌憚了，皇帝壓一壓後形同虛設，如果錦衣衛還正常運轉，根本沒東林黨什麽事，大明也不會亡國。

雖然是主體不同，但現在和宋朝一樣，是朝堂壓制皇權，李世民早死了幾年，打下的基礎不夠牢靠，即使換上李治武媚娘也扛不住世家。

李承乾發現孫傳文有記小本本的習慣就想到了錦衣衛，現在建立起來首先要收拾的就是世家。雖然不會象後世錦衣衛那樣先斬後奏，但至少要形成有效監督權，不像是現在的禦史台，根本就形同虛設，除了馬周都是世家的人。

五月十五望日朝會，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一名名朝臣已經來到宮城外的皇城。

治書侍禦史馬周下馬後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部曲親兵接過缰繩的時候，馬周擺擺手：“直接牽回去吧，今日上午估計着都會耗在太極殿。”

親兵問道：“老爺中午想吃什麽？我回去說一下中午給老爺送來？”

“吃？你家老爺今日中午恐怕吃不下東西。”

程咬金走過來哈哈笑着摟着馬周肩膀：“賓王啊，敬德那個逆子被他揍了一頓，又給那個小娘子家賠了十貫錢，你别不管了啊，那小娘子胳膊都被抓破皮了，該彈劾就彈劾他。我跟你說，我們老了，有時候管不着，你得讓他長記性。”

馬周面無表情：“女子沒有受到傷害，尉遲寶琳半個月沒回家都在忙正事，我最近煩心事太多，就算了吧。”

“你别，我是爲敬德好，如果你不彈劾，他非得把他兒子打半死。那小子最近半個月沒回家是躲着他呢。”

馬周斜瞄一眼：“我要彈劾也是彈劾鄂國公教子不嚴，尉遲寶琳品級不夠。”

“你這人真沒意思，怎麽樣商量商量？聽我老程的，你彈劾尉遲寶琳，我中午帶你進宮吃好吃的，陛下那裏的東西好吃。”

“盧國公剛剛也說了，我中午吃不下東西，估計一肚子氣。”

“别啊，你要是能彈劾尉遲寶琳挨幾闆子，有我老程在，你中午肯定吃的下東西。”

“現在正處在節骨眼上，沒有精力顧忌。”

“你這人死腦筋。”程咬金氣哼哼的不理他。

馬周吐出一口濁氣，向兩側看了看，今天來的人有點多，頓時感覺亞曆山大。

唐朝朝會除了冬至和元日大朝會之外，單日常朝和朔望日朝會五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參加，另外就是禦史有資格。

平時一般的禦史啊，或者那些五品以上的散官啊，還有劉弘基李靖這些人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但是今天不但劉弘基他們來了，那些散官也來了，好多平時不參加朝會的禦史也來了。

一咬牙，轉身回去，走出皇城，在皇城外，也就是朱雀大街的起點，這裏有許多早點攤。來到一處早點攤：“來兩個胡餅一碗馎饦（念伯托，面片湯）。”

“大人今天的飯量比往日多。”攤主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笑呵呵的開始下面。

馬周嗯了一聲，填飽肚子吵架有力氣。

“跟他一樣，老夫請客。”于志甯下馬哼了一聲，“老夫今日就不信了，人都不做了，還想做司業做尚書！”

“哼！”

幾個并肩騎馬過來的五品官員冷哼一聲。

達到五品官員的，在世家裏都是棟梁，有的還是頂梁柱，家裏有錢，府上宅子大，侍女多，一般早上都在家吃的奢侈點。這種早點攤主要光顧者都是寒門或者是低層官員和小吏。

于志甯眉毛一挑剛要說話，隻聽得一聲怒吼：“哼什麽哼，吓到老夫的馬啦！去你家茅房哼去！又特麽不是拉屎！”

程咬金屁颠屁颠跑出來。

馬周剛剛端起碗，聽到這句話是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于志甯一挑眉毛：“咬金你在老夫吃飯的時候張嘴閉嘴茅廁？”

“仲谧（密）你也在啊。”程咬金嘻嘻哈哈走過來，“這不是遇到幾個以爲到哪都能随地拉屎亂哼哼的嗎，這幫小子沒準一會兒到了太極殿也哼哼。”

于志甯看看手裏黃了吧唧的胡餅，那一點食欲也是蕩然無存了。

程咬金可不管那一套，搓着手走過來：“老哥哥我剛才想了想，嘿嘿，賓王啊，我看咱們這個皇帝是個厲害的，寶琳那孩子還這麽辦早晚讓他收拾喽，老哥求你，你去彈劾他，讓他長一個記性，不然以後吃大虧。”

“三十多了，比我就小八歲，不是孩子了。不痛不癢的彈劾沒意義。”

于志甯：“對，逮着蛤蟆攥出尿，這種人就得一次收拾狠點才管用。”

李靖在旁邊翻身下馬：“照他們的來一份。咬金你今天敞開了鬧，王家那孩子的事情要是定性了，寶琳那孩子也得老實點。王家那孩子手段比寶琳高多了。”

于志甯：“你吃的下去？”

李靖：“爲什麽吃不下去？”

于志甯：“剛才咬金又是茅房又是拉屎的。”

“嘁。”程咬金一臉鄙視，“你又不是沒經曆過那段時間，那時候有坨屎你也能高高興興的吃喽。”

卧槽！

旁邊幾張桌子吃早點的一瞬間吃不下去了。

李靖則是面不改色吃着胡餅，心裏覺得咬金還是實在的。

“程咬金！”于志甯咬牙切齒。

李靖喝一口湯轉過頭：“兵形勢，仲谧應該知道。”

于志甯愣了一下，拿着胡餅狠狠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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