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公此言差矣。”長孫無忌先是欠欠身,含笑說道,“穩定壓倒一切,所以要未雨綢缪,将有可能帶來不穩定的人盡快清理出朝堂。”
“你說誰不穩定?”蕭瑀一步跨到長孫無忌面前,紅着臉大聲質問,“你說誰不穩定!”
長孫無忌含笑看着蕭瑀:“宋國公情緒很不穩定。”
李承乾差點一口茶水噴出去。
長孫無忌蔫壞啊。
果不其然,蕭瑀差點被一句話噎死。
咬牙切齒狠狠瞪一眼長孫無忌,大袖一甩冷哼一聲,不屑與其争論,向着李承乾一拱手:“陛下聖明!穩定壓倒一切讓臣等欣慰,臣等必将肝腦塗地讓朝堂穩定下來,不讓有些腹黑陰暗之人有機可乘。”
不是說他自己,臣等這兩字說明代表着許多人,這句話算是表露靠攏之意。
昨日聽聞陛下傳話穩定壓倒一切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太了解長孫無忌這個陰人了,今日一早就派人到城門守着,果不其然這個陰人前來求見陛下。
蕭瑀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就是來阻止長孫無忌的。
長孫無忌笑着一拱手:“背後說人壞話,乃小人之舉,不知是誰腹黑陰暗。”
蕭瑀豁然轉身:“我當面說的!”
長孫無忌擦一把臉,倒退兩步向李承乾躬身:“陛下沉穩寬厚令臣欣慰,但有些人實在是屍位素餐引起朝臣激烈反對,吏部對此早有意見,況且刑部尚書一直懸而未決,望陛下主持公道,以免那些勤勤懇懇的朝臣寒心。哦,臣也是當面說的。”
蕭瑀剛要反駁,李承乾壓壓手:“趙國公宋國公稍安勿躁。”
蕭瑀向李承乾拱手,扭頭看長孫無忌一眼,哼了一聲,随即盤坐在軟榻上。
長孫無忌笑容親切的拿起茶壺倒一杯茶水:“宋國公嘗一嘗這是陛下的茶水,清肝去火。”
蕭瑀品一口茶水,神色微動。不過他不是拍馬屁的人,也沒有奉承李承乾,隻是神色稍緩。
李承乾環視兩人一眼微微一笑:“朔日朝會變動已然不小了。”
兩人心中一動,随即了然。
侯君集封太尉,李德謇杜荷進少府監,少府監原監正少監調動,這一次變動也确實不小。聽話聽音,關鍵是朔日朝會四個字,也就是五月初一是這樣變動,其他變動可以放到五月十五的望日朝會。深層次的意思是變動要有一定限度,望日朝會的變動也不要太大。
這一點兩人還是都可以接受。
從半個月緩沖期到一個月緩沖期,降低烈度,大家就各憑手段了。時間長點,可施展的手段也更多。
“穩定壓倒一切。”李承乾笑道。
兩人微微點頭。
明白了。
微調可以,但不能亂!
三人坐了半個時辰,李承乾站起身:“好了,我阿爺剛剛離去,朕心中悲戚,隻想在這裏靜一靜,其他人也不要來了。”
“是。”兩人告退。
出了昭台宮,長孫無忌笑道:“宋國公,如此大年紀還騎馬疾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用問他就知道,今天有人在城門盯着自己,看自己來上苑後通禀蕭瑀,蕭瑀急匆匆趕來阻止自己。自己也是騎馬來的速度并不慢,這老頭能追上自己可真是一路急行了。當然,話語是關心,内心的想法是怎麽沒摔死你。
“哼!”蕭瑀一甩長袖翻身上馬,跟随的五十名護衛齊刷刷上馬前往長安城。
行出沒有一裏地,長孫無忌騎在馬上帶着數十名護衛超過蕭瑀,天幹物燥塵土飛揚,刹那間揚了蕭瑀滿面塵土。
蕭瑀冷哼一聲:“超過他們!”
打馬揚鞭速度驟然提升。
前方長孫無忌騎在馬上轉回身笑着一拱手,一揚鞭子:“架!”
馬速提升,蕭瑀還是吃塵土更多了。
蕭瑀降低速度,長孫無忌同樣降低速度,蕭瑀停步,長孫無忌也停下,蕭瑀提速長孫無忌也提速。
宋國公蕭瑀吃了一路塵土,沒被塵土埋了也被氣個半死。
回到宋國公府,家丁第一眼都沒敢認。
李承乾送走兩人,看看天色正好,帶着蘇氏和武媚娘泛舟昆明池。
昆明池碧波千頃,爲漢武帝修建訓練水軍所用,近些年經過修繕後景色也算是秀麗,至少岸邊不再是雜草叢生。不做訓練水軍所用,卻可以當做旅遊勝地。至少李承乾是這麽想的。
過了幾天,李承乾正在一做山腳下小湖旁遊玩連帶考察,孫傳文帶着五個人來到上苑:“大家,上次說的俠義心腸武藝高強身手好的,奴婢在長安和周邊暫時找到六個,帶來了五個。”
李承乾看過去,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隻得招手把他們帶過來。
孫傳文指着一個身高接近兩米至少二百多斤絡腮胡,豹頭環眼的壯漢:“這是西市張屠戶,在西市有不小的名聲。打抱不平是家常便飯,别看他開着肉鋪,但是掙的錢有不少都施舍出去,東市裏有誰被欺負了他經常出面。”
真姓張啊。
“拜見陛下。”張屠戶躬身行禮,聲音雖然顫抖但依舊有點甕聲甕氣。
第二個是碼頭上的力工頭子。
第三個是瘦高個的先生,經常爲人寫狀紙,伸手也不錯。
第四個是西市的混混。
第五個是名五大三粗的女子。
李承乾擺擺手:“張度留下,其他人一人發一貫錢。希望你們繼續行俠仗義爲民除害。如果遇到官府欺壓百姓,你們就說認識他。”
“謝陛下。”四個人躬身行禮,被帶下去。
張度是那名身高近一米八,估摸着體重也就一百出頭,穿着青色麻衣的瘦高個,年齡有三十多歲。
“剛才說你在刑部做過刀筆吏?”李承乾坐在小圓桌旁,有宮女倒上茶水,指指不遠處另一張小圓桌,“别緊張,坐吧。”
刀筆吏在宋朝之後多指僚屬和訟師,宋之前大多指訟師。
《漢書張湯傳》有記載“湯無尺寸之功,起刀筆吏,陛下幸緻位三公,無以塞責。”不但是張湯,就是漢初丞相蕭何也是秦朝刀筆吏。
而刑部的刀筆吏是專門判案的,書寫清楚律法條文建議怎麽處罰,當然,隻是吏員不是官員,最終結果怎麽判他決定不了。有點類似于公訴員那種。
PS:求收藏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