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玉藻前的講述，李敬點頭。
從有關神話的層面出發。
玉藻前的講述毫無疑問具有颠覆性。
但從事實的角度出發，她說的沒啥毛病。
商周時期，是完全可以被追溯的華夏曆史。
封神？
那肯定是扯淡。
就算沒有涉足修行，李敬也不可能認爲真的會有封神榜之類的東西。
修爲到了如今這地步，他更不會相信人類國度的交戰與朝代更疊會令參戰者位列仙班。
按照他當初從原初屍仙葉輕語口中得知的訊息。
仙。
是真實存在的。
但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成仙。
實力硬性标準，同時也還需要擁有類似神位的仙位。
仙。
是近似于聖人，足以比肩原初的存在。
真要以凡人的身份參與俗世戰争就能位列仙班，成仙未免太過簡單。
要知道。
就算是他，至今也還沒有摸到半點正經成仙的門檻。
李敬如今什麽水準？
十七境！
且他修行涉及正統仙道、體修、神道、合歡道、魔道等等諸多流派，擁有西方神位又肉身成聖還是世界守望者。
連他都沒有成仙，封神傳說中提及的那些人憑什麽？
回過頭來。
也正如玉藻前所說。
不僅僅是地球，星雲大世界的曆史整體發生過斷層。
單是上三界封閉這億萬年。
最開始時地球甚至不見得會有人類？
而在那時候。
上三界正兒八經的東方神明早離開了不說，留下的也已被毀滅孢群團滅。
商周時期至今才多少年？
這怎麽想都沒法對應得上。
當然。
流傳在民間的種種神話傳說也不見得完全是扯淡。
其中空想是一部分不會有錯。
剩下的應該是曆史發生斷層前文明遺留被發現，然後被古代人套用到了當代神話裏。
再有一部分則是由見證了整個曆史的神明體系出于某種目的杜撰而成。
以眼前玉藻前爲例。
妖後妲己的真實情況雖隻是她的一條尾巴，但明确有被對應到她身上。
這顯然是X津神域搞出來的事。
要說目的。
不外乎通過被拉攏了的玉藻前與華夏大地産生聯系，嘗試撒播X津信仰。
就如今來看。
結果肯定是失敗的。
不過有關玉藻前的事迹，确實作爲東方神話的一部分流傳在了華夏大地上。
暗自做着推敲，李敬擡眼。
“說實話，我現在有些分辨不清神話裏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斷層過的曆史有過太多遺留，被發現後摻雜在了後世曆史中。”
“近代史與神話典故确實混亂。”
玉藻前贊同着點頭，道。
“很多東西一看就知道很扯，比如封神事件中提到我的那一條尾巴是受女娲娘娘的指使，這簡直是在搞笑。我要真認識女娲娘娘那種頂級存在，那不得死死抱着她的大腿跟着一起離開星雲大世界？哪至于X津神域這幫下三濫混一起？”
李敬啞然。
女娲。
這毫無疑問是華夏神話中的頂級巨佬。
甚至傳說人類都是由她創造的。
造人這塊真假與否暫且不論。
連巫族都可以存在，且和諸多神話裏一樣暴打了一衆東方神明。
女娲這般在相關神話中筆墨極其濃重的角色必然是真實存在過的。
且顯而易見。
其是神明陣營。
多半是星雲大世界最強大的原初神祇之一。
按照神話傳說，她也還跟巫族有不小的聯系。
要真認得這種巨佬，玉藻前确實不至于混到如今這地步。
沒多想，李敬詢問。
“冒昧問一句，昔日上三界一衆東方神明以及巫族等強者選擇離開，你爲什麽選擇留下？”
“當然是實力不夠咯。”
玉藻前聳肩，道。
“你看我現在也才十六境後期，不要說是東方神明以及巫族等強者選擇離開的那個時期，你覺得我在億萬年以前能是什麽水準？那時候我甚至還沒打破境界束縛，根本沒資格跟着離開。”
說着，她補充道。
“歸根結底，昔日上三界東方神明以及巫族等一衆強者選擇離開原因并不是别的，純粹是他們太過強大這片天地已經容不下他們。在這前提下，他們又整天打來打去搞得星雲大世界各種天崩地裂，當時的天道意志想管又管不了，隻能‘禮貌’地請他們離開并給了他們離開的理由。”
李敬聞言挑眉。
這聊到關鍵了不是？
昔日的東方神明及巫族等一衆強者本質是因爲太過強大又太能作妖，最終是被天道意志“請”走的。
再細品玉藻前的話語。
很明顯當時的東方神明及巫族等頂尖強者已強大到天道意志根本管不住的程度，天道意志最終是通過某個理由令他們自願選擇離開。
這一品。
更高層次的世界浮出水面。
線索也出現了。
星雲天道，知道更高層次的世界存在于什麽地方。
此前李敬與加百列說到自己對所謂的更高層次世界不感興趣，姑且算是半價半真。
興趣，他确實不大。
但如果可以去看看又有明确線索，他絕對不會介意深入一下。
不過目前他沒有空閑尋思這茬。
不論如何得先把星雲天道的“任務”辦妥，把九大仙域給收拾妥當。
不然就算他有心追溯，人家估摸着也不樂意告訴他。
擡眼瞅瞅對座玉藻前，李敬歪頭想了想。
“既然伱對X津神域沒啥歸屬感，尋求的隻是一個安身之所，要不幹脆以後跟我混？”
“嗯？”
正吃着糕點的玉藻前聞言稍許詫異，而後異樣着出聲。
“我身上存在的問題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你，你确定要我跟你走？不怕我給你惹出大亂子？”
“我覺得問題不大。”
李敬回應，道。
“你能惹出來的亂子也就是那樣，我完全有能力可以進行解決。”
“這……”
玉藻前遲疑，大眼睛盯着某人瞅了瞅，道。
“你作爲守望者到來，又對各大神域下刀子的真實理由我有猜測，上三界應該是要複辟了，X津神域當初惹出來的亂子你不過是順勢調查。”
說着，她扭捏了下，小心翼翼道。
“我……可不可以留下來，等上三界複辟然後回去當個衣食無憂的女王？”
“……”
李敬。
短暫接觸中，玉藻前并沒有表現出太多性情相關的細節。
但大緻李敬看得出來。
這位……
其實也挺屑的。
估摸着真實性情與同爲九尾狐的玖裏有得一拼。
此刻看來，事實好像确實如此。
他經過思量抛出橄榄枝，這位沒正面回答不算，還惦記上了等上三界複辟回去當女王。
丫咋不上天呢？
既然對他征戰神域的真實緣由有猜測，就不該有去複辟以後的上三界當女王不是？
要知道。
上三界複辟以後一切得要重新開始。
這位……
是十六境後期。
從零開始的上三界有她在，何止是會破壞平衡？
關鍵她還是個想當女王的主。
眼看李敬一臉無語望着自己，玉藻前扁扁小嘴。
“果然不行嗎？”
“不行。”
李敬給予肯定的回應。
“那行吧，我跟你走。”
玉藻前不情不願着應聲，而後道。
“你對華夏神話了解那麽多，想必是華夏人？不如你以後就叫我妲己好了。”
說着，她懶洋洋着講述。
“我是妖的同時，也是洪荒時期因地上信仰而誕生的衆多圖騰神獸之一，昔日是個擁有東方神位的祥瑞妖神。歲月變遷針對我的地上信仰早已不複存在，隻留下了各種惡名。神位我一早就沒有了，曆史上我也不曾有過名字一直是被稱爲九尾狐，玉藻前這名字隻是爲了順理成章地X津神域的一員罷了。”
“懂了。”
李敬點頭。
稱呼如何，他其實沒所謂。
一個名字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玉藻前是她。
妲己也是她。
都一樣。
不過既然人有要求，他應着就是。
值得一提的是。
妲己自述最初是因地上信仰而誕生的圖騰神獸，李敬稍許意外。
事前他還真沒多想。
妲己是九尾妖狐，他下意識認爲其與尋常妖物一樣是妖魔化的産物。
沒曾想其是脫胎于地上信仰，原本更是一個正兒八經有神位的東方祥瑞。
這世上。
果然還有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事。
眼看李敬又順勢“收了”妲己這麽一個準天父逼近天父級的“選手”，一旁全程吃瓜逮着桌上零食各種胡吃海吃的加百列與莉莉絲彼此看了看，有了不小的危機感。
她倆分别在天堂與地獄都是身居高位的主。
跟着李敬，她們當然希望日後可以有對應的地位。
在這之前，她們沒見到李敬身邊有可以作爲對手的存在。
這會多了個妲己，情況不得不說有些不一樣了。
這。
有必要聯手一波！
二人很有默契，瞧出了彼此的心緒，分别伸出一手握在一起無聲結盟。
？
李敬瞥見化身吃貨的兩人突然握手打出一個問号。
妲己同樣有察覺，但沒多在意。
誠然。
在李敬邀約之前，她有等上三界複辟跑去當個女王的想法。
但她并不是爲了權利，而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躺平擺爛。
争奪權力。
不是她會幹的事。
不過妲己尋思着吧。
自己既然從說客使者變成了李敬的“小弟”，怎麽着都該有那麽一點貢獻才行。
跟了李敬直接開擺肯定不合适。
抿着紅唇想了一想，妲己擡眼。
正要出聲，李敬回首看過來。
“之後你叫我李敬或者門主都行，不用守望者長守望者短的。大多數情況下，我世界守望者的身份也還是要藏着一些的。”
聽得如此話音，妲己點頭之餘，出聲道。
“門主你……應該對X津神族手中的那塊神秘石闆有興趣？”
李敬微愣，異樣道。
“你知道東西在哪？”
“知道大緻的位置，不确定具體在不在。”
妲己回應，講述道。
“我不曾有真正見過那塊石闆，倒不是天照不想我參與，主要是我懶。東西可能已經被天照帶走，也有可能還留在這裏作爲X津神域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放在黃泉國。”
黃泉國？
李敬皺眉。
性質上，黃泉國與跟天堂對應的地獄類似。
但本質更接近東方神話裏的陰曹地府。
其是輪回中的一環。
同時也是一衆兇惡妖怪與鬼神聚居的地方。
此外黃泉國與高天原并不似天堂及地獄分别獨立，是同時存在于X津神域中。
由于是輪回的一環。
黃泉國擁有着類似小乾坤界中幽冥世界的特質，無法正常往來。
想去黃泉國，最簡單的辦法是死上一次。
其次是化身成受X津神域認可有資格入住黃泉國的兇惡妖怪……
除開這兩種辦法，别無他法。
就算是正兒八經的X津神也沒辦法随意越界。
天照倒是挺會藏東西。
聯想到天照雖然與一衆X津神域高層落跑了，但卻又留下一縷分魂坐鎮X津神域，石闆應該正如妲己所說被視爲神域的救命稻草放在那。
天照的分魂多半正等着合适的時機憑石闆跟他談條件。
思及此處，李敬給妲己一個贊賞的眼神。
這小弟沒白收。
天照留下的是一縷分魂，石闆又将被他作爲籌碼，真要到談條件的地步還真不一定有多好辦。
李敬要去黃泉國倒是有可行之法。
可他的“小弟們”沒法肆意前往。
關鍵他無法像尋常撕裂空間一樣打開一條前往黃泉國的通道。
就算知道東西被藏在黃泉國，光靠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找。
稍作思考，李敬詢問。
“妲己你在X津神話裏屬于是頂級惡妖，應該是黃泉國的原住民？”
“當然。”
妲己嫣然一笑，志得意滿道。
“我是黃泉國的狐妖女王，存在于黃泉國的風俗産業全數是屬于我的私産，手底下貌美如花各種口味的鬼怪妖物不計其數。”
“……”
李敬。
“……”
一旁加百列與莉莉絲。
妲己這話乍一聽，沒啥毛病。
但細品。
妲己哪是什麽女王？
分明是黃泉國最大的皮條客！
眼看妲己擱那一臉得意的表情，三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吐槽。
妲己本人顯然對此沒什麽自覺。
曾是祥瑞的她“堕落”成了惡妖也是相當徹底，一點都不覺得拉皮條這種事有啥毛病。
“門主，黃泉國性質特殊，你要去可能有些麻煩。”
妲己開口，道。
“要不你在這等着，我一個人……”
話說一半，李敬苦笑。
“說老實話你辦事我有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說話間，他起身搖身一變久違地化身爲大妖“玖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