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茶店前。
随着李敬與童顔接近，守在店門外不讓人接近的男妖們視線齊齊聚焦了過來。
入目見到姿色過人身段火爆的童顔，男妖們集體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将某種情緒壓制了下去。
李敬将男妖們的眼神變化看在眼裏，不由暗暗驚歎。
不愧是混迹在黑街的妖，“紀律性”不是一般的強。
換做暗巷亦或舊城。
不要說是妖，哪怕是人見到童顔這般大秀身段出沒于類似地段的女人，少不了要用視線那啥一番。
調戲，那不至于。
這世道。
大家心裏都有數。
越漂亮的女人，修爲越恐怖。
單純看看，視J一波那沒所謂。
穿成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
你要是A上去，那就是自找沒趣了。
妖物不比人類，沒有太多道德觀念。
終生受獸性影響的他們，想要進行繁衍運動更是一種本能。
尤其是低階妖物。
他們對自身獸性的壓制力非常有限。
憋急眼了。
連同性湊合一下都可以！
說白了。
就是男妖中色批比較多。
同樣色批，身而爲妖的他們相比人類男性自制力要差很多。
眼前這一幕，可說非常難得。
一方面如今正值春末初夏時節，是大部分獸類繁衍的時期。
另一方面眼前這些男妖普遍修爲不高，也就是三四境的樣子。
他們對獸性的壓制力很是一般。
隻被童顔吸引了短暫一瞬，真心難得的同時，也是他們高度适應黑街的表現。
同樣是流氓地痞道上人，黑街人就是跟其他類似地界的人不一樣。
在國都巡查總署與冬烨巡查分局的雙重盯防下，黑街人士表現出的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強烈。
此處地界從沒來不會發生類似調、戲的事，且極少發生争端。
要說原因。
就是盡可能避免把巡查惹來。
哪怕是彼此看不順眼要幹對方，黑街人士也多是互相有默契，到别處去約上一架，不在黑街起沖突。
撇開男妖們的“紀律性”。
李敬與童顔的到來，第一時間也是吸引了哀茶店内兩隻女妖的注意。
扮做是服務員的六境女妖視線不經意間瞥過兩人，慢條斯理地繼續裝作服務員在一旁忙自己的。
端坐在茶桌前的三境女妖視線在童顔身上短暫停留，随後落在李敬身上打量他兩眼，接着緩緩起身。
随之。
堵在店門前的男妖們向兩側讓開，空出一條道路容許李敬與童顔進門。
李敬腳下不停，帶着童顔進到店門。
眼見某人進來走路帶風，壓根沒正眼瞧安排在外邊當保镖的男妖們，三境女妖眯了眯眼，嘴角含笑迎上二人。
“陸先生，你好。”
問候間，她伸出一手。
李敬見狀止步，沒與她握手，淡淡道。
“别浪費我時間，你一三境小妖不可能是話事人。”
說着，他目光望向充當着服務員的六境女妖。
李敬這一擊直球，叫在場所有的妖變了臉色。
妖與妖之間，互相存在感應。
此刻到來的李敬與童顔很明顯并非是妖。
某人見面就洞悉到了女妖是妖物的事實，更還直接點破了其修爲。
這在場的妖物們而言，何止是驚悚？
誠然。
人類強者中不乏有分分鍾能辨别妖物的存在。
但可以做到連修爲都能清晰分辨的，真心不多見。
走在李敬身邊的童顔，也因此吃了一驚。
她已知曉李敬有明辨妖物的能力，但沒想到他連實際境界都能分辨。
然後李敬也是真的勇……
同樣有辨别妖物的能力，換了她絕不敢貿然點破妖物身份。
這不隻是爲她個人考慮，也是爲了路人們考慮。
妖物身份被點破，對妖物們而言是大忌中的大忌。
這，威脅到了他們在人類社會中的生活。
一個搞不好，他們可能因此丢了性命，甚至轉頭就成一份上好的材料被賣到靈物交易市場。
威脅性命，他們有什麽做不出來？
眼前這群妖，很弱。
但至少有一個六境女妖在。
作爲宗門子弟，童顔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給她足夠餘韻，拿下這六境女妖不是問題。
可在這現世，沒有給她周旋的餘地。
除非有瞬殺的把握，她不可能輕易出手更不可能去挑釁。
兩名六境正面沖突，對周邊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鬼知道會有多少人因受波及而喪命。
她不敢的事，李敬敢。
這，可能就是藝高人膽大？
這邊童顔正暗暗咋舌。
另一邊三境女妖神色僵硬到不行。
守在店門外的男妖們也是臉色各種陰晴。
但在場十多人，沒人敢貿然動彈。
俗話說得好。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妖物混迹在人類社會中，難免有被發現身份的時候。
沒有妖可以完全避免類似情況。
換做是平時。
被人發現妖物身份，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處理。
可眼前，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們不是傻子。
李敬有能力辨别妖物乃至能準确判斷修爲，被看破的絕不僅僅隻是店内的三境女妖，他們這一群肯定是全被看在眼裏。
不光是他們，商場裏的店員、導購定然也都有被看破。
此時此刻，店中充當着服務員的六境女妖也正被看着不是？
那麽問題來了。
在一個充斥着妖物的商場裏，李敬上來就是一記直球，他的底氣在哪？
須知，他威脅到的不僅僅隻是店裏的三境女妖，而是整個商場所有的妖。
面對一臉淡然立足在那的李敬，衆妖物驚疑不定，視線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店内六境女妖。
此時六境女妖很不好受。
作爲六境大妖，又在道上混的，她見過的風浪多了去了。
在她漫長的妖生中，被揭破身份也不是第一回。
這些不算什麽，不至于讓她像小妖一樣六神無主。
令她難受的是。
不知道爲什麽，被李敬平淡的視線盯上，她的生物本能在瘋狂警報，告訴她萬萬不可招惹眼前這人。
這種感覺，很操蛋。
同時，也另女妖很費解。
生物本能，是妖物與生俱來可對緻命威脅進行鑒别的天然優勢。
這一本能，是于尚未蛻變成妖物之前作爲尋常走獸它們活下來的根本。
自然界中到處都是危險。
想活下來，可沒那麽容易。
正常來說，蛻變爲妖物後生物本能已沒那麽容易有反應。
尤其是在化成人形後。
自身擁有的境界與實力，導緻能對他們造成緻命威脅的事物越來越少。
人形妖物，至少是三境起步。
人類社會中的大衆，大部分都隻是一境而已。
能威脅到人形妖物的人，隻是少數。
然後就是重點了。
能威脅到，跟産生緻命危險以至于妖物的生物本能發出警告完全是兩回事。
女妖想不通。
自己一六境大妖，爲何面對一個人類會有這種感覺。
哪怕這人類是六境，也不至于叫她有如此感受。
須知，兩者隻是對上了眼而已。
此刻面對衆妖物的注目，本就難受的女妖隻覺壓力山大。
不說她是在場妖物們的主心骨。
六境大妖，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可對上李敬，她甚至不敢吱上一聲。
生物本能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這般莫須有的東西。
有了反應，那一定就是緻命威脅。
且威脅程度之高，達到了一旦動上手她将毫無抵抗之力的程度。
相比預知緻命危險，妖物的生物本能在尚未蛻變前作爲走獸時更傾向于是應對緻命獵食者的獵殺。
蛻變後，同樣是如此。
簡單來說。
妖物的生物本能不會随便被觸發。
一旦被觸發，告訴妖物的不單純是威脅那麽簡單。
而是告訴他們，自己會像虎口下的獵物一樣被秒。
這叫女妖如何敢吱聲？
她一六境。
會被秒……
這TM……
李敬不知如今的自己可以給妖物帶來那般感受。
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反思具體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十分不利。
想在現世撈經驗，他隻能寄期望與碰上違反法紀的妖物。
見着他就瑟瑟發抖繞路走了，這不是拉低了他收獲經驗值的概率？
此刻與女妖對視，李敬稍許皺眉。
一個是人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始終沒發言，另一個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女妖杵在那裏，兩條大長腿好像隐隐打着擺子……
啥情況這是？
莫非這六境女妖見過自己？
就算見過，也不至于如此不是？
除非，這女妖是曾見證過自己殺妖亦或辣手摧花的幸存者。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其他的，李敬不敢說。
他敢确定。
除了跟自己的“相好”的，見過自己出手的妖物基本有被處理幹淨了。
幸存者？
不存在的。
六境女妖在那瑟瑟發抖不敢吱聲，童顔同樣有看在眼裏。
注目這一狀況，她也是止不住驚奇。
李敬這是造過什麽孽？
一道目光便讓一隻六境大妖害怕到這種程度？
她正驚奇着，李敬瞅着六境女妖始終沒有發聲耐心逐漸用完了，木然出聲。
“你是葉琉璃？”
“……”
女妖沉默，随後遲疑着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應，李敬挑眉。
情況，沒有意料中那麽糟。
事先他與童顔考慮最糟情況，是店裏兩隻女妖都不是正主。
此刻确定了，李敬也算是放寬心了。
此來他隻是爲了了解羅刹衆，案子甚至不能算是真正起頭，他不想浪費那麽多時間。
确定了六境女妖是正主，李敬大馬金刀着坐下。
“讓其他人都散了，我們談談。”
說着，他補充了一句道。
“放心，我對你們這些妖物興趣不大，隻是想跟你談點事。”
眼見李敬坐下并放話了，童顔美目撲閃兩下，側身坐到他腿上。
李敬才剛坐定，正等着葉琉璃表态。
腿上突然多了個火辣的妙人，他止不住嘴角扯了一扯。
戲，确實該演下去。
主要現在的狀況與以往不同。
即使是有過明确表态，他也不可輕易暴露巡查的身份。
黑街的人太過敏感。
他要是亮出巡查的身份，那妥妥是沒的聊了。
甚至這夥妖物指不定會連夜卷鋪蓋走人……
要了解羅刹衆有關的事，他跟童顔得讓自己看起來真正像是道上人，并有意與羅刹衆過不去。
然而童顔這未免太拼了！
坐身邊不就完了？
爲啥要坐腿上？
做給旁人看倒是沒有什麽，關鍵他會比較難受不是？
童顔這是不把他當男人嗎？
鑒于現狀，李敬隻能硬着頭皮伸手，一手攬過童顔的腰肢。
沒奈何。
他這會是騎虎難下。
童顔被摟上，稍有些不安份地扭了扭身子。
被人這麽抱着，長這麽大頭一回。
挺新鮮。
感覺也不錯。
這人肉坐墊，挺紮實。
至于害羞，那倒沒有。
她是在常駐秘境裏長大裏宗門子弟，沒那麽多講究。
隻是被抱一下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說到底。
像童顔這般宗門子弟自幼成長的環境完全與現世脫軌，在各方面理念上與常人截然不同。
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各種要素熏陶，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像什麽情情愛愛心靈雞湯，那是完全沒有的。
沒有，便就不會有受影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跟妖物一樣沒太多道德觀念，不受束縛。
也就是在入世之後，接觸現世的種種才會逐漸将某些方面慢慢補全，能不能補全還得看他們的心情。
他們入世的主要目的，便是爲了适應。
但有些不該講究的東西，他們會拒絕接受。
比如，沒事害羞一下。
比如，在與人争鬥時明明不是要害，卻因爲男女之防而束手束腳。
撇開這些有的沒的。
葉琉璃瞅着李敬與童顔坐定，神色猶豫了一陣，沖愣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三境女妖使了個眼色。
女妖會意退出店面，随後與守在店門前的男妖們一同遠離。
見着衆妖遠去，葉琉璃在櫃台前拿了兩杯料理好的飲料過來，到兩人對面坐下。
說來也是奇妙。
在李敬道出一句“我對你們這些妖物興趣不大”後，她在其身上感受到的壓力不複存在，腿肚子不抖了，持續警報的生物本能也消停了。
作爲混黑道的妖，葉琉璃也屬于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主，心态已然穩住。
定睛看看李敬，又瞅了眼小鳥依人坐在他懷裏的童顔，葉琉璃開口。
“聽陸先生你方才說的，你的目的并非是電話裏說的那般是爲了買下魅力之夜？”
“一個借口罷了，我對開店沒啥興趣。”
李敬淡然回應，道。
“我要不找個能把你引出來的辦法，想見你恐怕有難度。”
葉琉璃聞言抿了抿紅唇，道。
“陸先生好心機，看樣子以後我得更小心一些。”
半玩笑着說了一句，她将手邊兩杯飲料遞送到兩人面前，接着詢問。
“所以陸先生你特意設計了那麽一出非得見我一面，究竟是想找我談些什麽？”
童顔見有飲料送來，取過一杯自顧自吸溜吸溜喝了起來。
李敬見狀表面聲色不動，心下卻是各種無語。
這位，心略大。
一個混黑道的女妖送來的飲料，她也敢喝？
不怕被人給下藥？
不過你别的說。
她這黑大佬的女人扮演賊到位。
恃寵而驕的味道，濃到不行。
這位來了現世，恐怕沒少看電視劇。
如若不然，不至于拿捏得如此到位。
默默選擇了無視童顔，權當她是一個肉感奇佳的抱枕，李敬望向葉琉璃。
“我來，是爲了羅刹衆。”
“羅刹衆？”
葉琉璃微愣，道。
“我們夜魅幫與羅刹衆沒太多交集，隻是偶爾會發生一點點摩擦而已，陸先生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李敬擺手。
“别誤會了，我不是來爲羅刹衆找場子的。我遇到一些事可能與羅刹幫有關系，需要深入了解一下，想找個足夠了解他們的人。”
葉琉璃聞聲皺眉，沉默一陣随後開口。
“我是否可以理解爲，陸先生你是要對付羅刹衆？”
顯然葉琉璃因爲自己與童顔扮演着黑道大佬誤會了，李敬順勢而爲。
“有這意思，但具體得看他們是不是真與我最近遭遇的事有關聯。”
說着，他繼續道。
“近期國都那塊，黑白兩道都在嘗試分割王盧兩家的資産。兩家衰落早已是定局，如今的問題在于這麽大一塊蛋糕有多少人可以分到，又能分到多少。有人擋了我的道，我自然得花心思來處理。但同時，如今這節骨眼上我也不想胡亂樹敵。”
聽得李敬如此言語，葉琉璃無聲點頭，道。
“羅刹衆有沒插手王盧兩家的資産，這方面我并不知情。從數月前妖物聯合會一事開始，我們妖物的處境就很艱難，我的人近期都沒有貿然離開黑街。不過同樣是在黑街混，我對羅刹衆的了解确實不少。陸先生你有什麽問題便問罷，我會盡可能解答，權當是交個朋友。”
葉琉璃這般幹脆，李敬自然不會客氣。
本身他要的了解的也并非是羅刹衆有沒插手王盧兩家的資産，而是與他們接觸的宗門子弟。
葉琉璃和她的人近期有沒離開黑街去到國都，影響不大。
當下李敬出聲。
“你作爲妖物黑街混，消息靈通是必然的，因此我才找到你。我這裏首先确認的是，最近一個月裏羅刹衆是否有暗地裏與來路不明的人接觸？”
迎上如此一問，葉琉璃皺起纖細的眉宇，欲言又止。
顯然，她知道點什麽。
但有顧忌。
李敬看出她心态，平淡道。
“你如果知道什麽，放心大膽地說，不用顧慮太多。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事不會影響到你和你的勢力。假如你能爲我提供有用的信息，事後我不會虧待你。”
一句“我不會虧待你”，叫葉琉璃眼底精芒一閃。
有過切身體會，她再清楚不過。
李敬不是尋常人物。
很難想象。
道上可以有這種人物。
但擱在國都，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是小名帝都的地方。
六境一抓一大把，其中不是所有人都是走在正道上。
道上人眼裏，什麽最重要？
不是什麽狗屁友誼，更不是什麽義氣，而是有多少利益。
李敬假如要對付羅刹衆，本身就對葉琉璃而言有百益而無一害。
羅刹衆是黑街最大的勢力，沒有之一。
整個黑街大大小小的勢力，或多或少都被照顧過。
要不是如此，羅刹衆也稱不上最大最強。
倘若羅刹衆倒了，黑街大部分勢力都會受益。
李敬口中還提到不會虧待自己，讓葉琉璃不是一般的心動。
視線悄然瞄過左右确認沒有旁人靠近哀茶店面，她紅唇輕咬。
“來路不明的人，羅刹衆最近确實有接觸過。我有試着去調查過他們，但完全查不到根底。且這些人不隻一茬，實力非常強勁。”
不隻一茬？
李敬眯眼。
“能說詳細點？”
啊，感覺要被關到自閉了，快兩個月了，心态越來越那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