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府尹好大的派頭,差役護衛一行來了五十來人,所坐的車駕也是逾矩了,完全就是親王出行的陣仗。
府尹一擡頭就瞧見了他弟弟站在船頭,身旁竟然沒跟着八字胡,而是站了一位年輕的男子。
上船的梯子也收了,完全沒有想跟岸上人打交道的感覺。
弟弟不聲不響的就來了,還一副凝重的表情站在那,一聲不吭,府尹瞧着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
再定睛細看那位年輕人,隻覺得如同五雷轟頂!
這人怎麽跟秦逸的畫像如此相似?
早知道秦逸有暗訪的習慣,又在離這不遠的蓉城,府尹便尋來畫像仔細記在心中,不想畫中人竟然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了。
就在這一瞬間,府尹便起了殺心。
假裝漫不經心的對護衛說:“殺了那個人。”
府尹随後露出笑臉仰頭問道:“你何時到了黔州,竟然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可是對我有什麽不滿啊?”
還未等秦逸替老書生作答,十幾隻袖箭便悄無聲息的射向了他!
秦逸隻是擡起袖子一頓狂掃,那些袖箭就全被他收走了。
秦逸不禁調侃道:“府尹呐,你就是這樣迎接你的上司的?”
“信口雌黃!此人挾持了人質,立刻調弓箭手前來圍殺歹徒!”
秦逸發出一聲嗤笑,雙手抄在胸前像看戲似的,看着府尹垂死掙紮。
不到一刻鍾來了三十名弓箭手,還沒等秦逸表演一出挾持的戲碼,岸上的人竟然準備好了火箭!
還是那種經過軍校學生改良的,箭矢的上方帶有火藥引信,點燃後發射出去是會爆炸的那種!
“我靠!”
秦逸不禁罵了一句,随後大聲的質問道:
“你要做什麽!你弟弟還在船上呢,你想連他一起殺了嗎?”
府尹大義凜然的說:“吾乃朝廷命官,絕不與匪徒談條件,放箭!”
“住手!”老書生大喝一聲,岸上的人竟然真的就停下了動作。
秦逸不禁冒出一身的冷汗,這個府尹的心也太狠了!
他自己倒是有的是辦法逃生,可船上那些人怎麽辦?
在他即将喊出投降那刻,老書生先發話了。
岸上的護衛哪管秦逸的死活,但是都曉得王佑山的身份,不得不忌憚幾分。
老書生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下去,便命人放下船梯,不緊不慢的走了下來。
老書生這一舉動讓府尹有些摸不着頭腦,命手下人都嚴陣以待,等兩人走近了随時拿下。
老書生氣場全開,背着手像領導巡查一般訓斥道:
“兄長還真是待我不薄,頃刻間便要取我性命。他跟我是一塊兒的,你也該猜到他是誰了,射殺尚書令真是夠膽!”
府尹立刻皺起眉頭,爲了穩住軍心怒斥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此人就是匪徒!”
老書生則是對着弓箭手大聲喊道:
“這是尚書令秦逸,你們要不怕株連九族盡管放箭!橫豎今天府尹是完了,你們想跟他一起陪葬就來吧!”
弓箭手拉弓的力度明顯放松了幾分,大家慌亂的看着彼此,誰也不敢動手。
趁着他們分神的功夫,老書生已經走到了府尹面前。
“給我放箭!你們還愣着幹嘛,違抗命令想死嗎?!”
秦逸在老書生身後猛的拔出手槍,對着府尹腿上就是一槍。
一個閃身躍到府尹面前,用槍抵住了他的頭。
“你他娘的真是喪心病狂!連我都敢殺!其餘的人放下武器,本官量你們不知情,不治你們的罪!”
“是手槍!”
有人驚呼一聲,然後便是各種武器落地的聲音。
府尹痛的龇牙咧嘴癱在地上,竟然還在垂死掙紮的說:
“你們,不是一起的嗎,爲何還要對我動手!我可是你的兄長啊!”
老書生冷笑道:“方才你要殺我的時候,可曾想過你是我兄長!”
府尹按着自己鮮血淋漓的腿,态度軟了下來,求繞道:
“我們是兄弟有話好好說,此處不方便,跟我回府上續話吧。”
說完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兩步遠的一個人,示意來人将自己扶起。
秦逸也看向那個背劍的人,“你說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槍快?”
那名劍客竟然真的出劍了,秦逸在同時開槍,子彈都被那人以極快的劍招彈開,霎時間火星四濺,流彈亂飛,周圍的人不想被誤傷都倉皇的躲避。
兩人的距離隻剩一步,眼看着就要變成近身肉搏。
秦逸卻是一步都沒後撤,不知何時他的左手上,淨竟也多了一把手槍!
劍客的武功再高,也沒料到秦逸還有槍。兩把手槍同時射擊,劍客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腿上連中數槍摔倒在地。
隻是手中依舊握着劍,跪在地上苦苦支撐,不肯趴下。
秦逸右手裏的子彈都給打光了,槍管子熱的發燙,看着眼前的人他惋惜的說:
“是條漢子,就是跟錯了人,你有這身手不報效國家,卻跟着他爲虎作伥魚肉鄉裏,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劍客強忍巨痛說道:“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甯死不悔!”
秦逸真的想當場就給他倆一塊槍斃了:
“我呸!最惡心你們這些幹壞事,還幹出情義的人,你們的情誼卻拿别人的命來換。尼瑪惡心打洞,惡心透了!”
秦逸正罵的唾沫橫飛,身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是黔州駐軍趕來了。
身穿铠甲的威武将軍身邊,跟着一個圓滾滾的胖子,在馬背上忽扇忽扇的跟踮皮球一樣。
将軍幹淨利落的下馬跪拜,“末将來遲,大人受驚了!”
縣令笨拙的從馬上爬了下來,衣服還卡在馬鞍上,挂在那差點兒下不來。
“卑職也來遲了,請大人恕罪。”
秦逸被縣令給氣笑了,這麽蠢萌的人,怎麽在官場上混的呢?
要不是看他還有點可愛,一頓大闆子是少不了了。
秦逸收起兩把槍,指了指地上那倆血人說:
“這倆人先抓起來吧,這些差役就算了,也是聽命辦事身不由己。瞌睡蟲,你家的飯還能不能做好了?”
縣令突然被點,沒反應過來,東張西望了一番,才指着自己。
意思,你在叫我嗎?
“廢話,這除了你,誰能配得上這個稱呼?”
縣令竟是一臉嬌羞的笑着說:
“您說是就是,大人請再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