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坐在大堂内等候了一刻鍾,還沒見縣令出來,又耐心等了一刻鍾,這回他實在忍不了了。
逼着管家帶他去找縣令,管家有些爲難的說:
“您再等等,再過半個時辰,大人就該起了,現在去叫,大人會發火的。”
秦逸氣的八字胡都快飛起來了,罵道:
“這他娘的要是出人命了,還得等你家大人睡飽了?”
說着就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架在管家脖子上。
“哎呦,這是何必,我帶您去,帶您去就是了。”
管家雖然怕自家老爺,但更怕死,帶着秦逸就到了卧室門口。
秦逸一腳就給房門踹開了,罵道:
“狗縣令!速速滾出來見爺爺,看在你身邊夫人的份上,我不進去抓你,趕緊給滾出來!”
裏面确實有女子的驚呼聲,秦逸在門口繼續罵道:
“這麽貪睡的官,我還是第二次見。”
縣令披着外袍從裏面跨出來的那一刻,世界都靜止了。
确認過眼神,是曾經見過的人。
“怎麽是你?!”
秦逸不禁脫口而出。
這人誰啊,這尼瑪不就是被秦逸罷官的,那個正陽縣令嗎?
秦逸上腳就踹,“誰這麽大膽子,竟把你給塞到這了?想着我不會到這來是吧?跟我玩燈下黑?”
縣令被踹的連滾帶爬,直呼救命。
“來人啊!謀殺朝廷命官啦!”
府中家丁聞聲趕來,拿着棍棒将縣令護在身後。
秦逸冷笑一聲,揭下自己的面皮。
“你看看我是誰?”
縣令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然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秦,秦大人!大人饒命啊,卑職知錯了,卑職不過是想混口飯吃,請您高擡貴手吧。”
下人見縣令如此也一臉懵逼,縣令立刻罵道:
“還不快跪下,拜見大人!”
“得得,”秦逸擡手示意不用跪,“你們都下去吧,咱倆也是老熟人了,好好跟我聊聊。”
秦逸走上前,一把提溜起縣令的衣領,把人給拎走了,還對管家丢下一句話。
“去準備四百人的飯菜,要有肉。我跟你家老爺去街面上吃早餐,準備好了去街邊找我。”
管家不敢不從,立刻就小跑着奔向大廚房裏去叫人了。
秦逸就這麽拎着縮成一團的縣令,到了街邊的早餐鋪子。
“老闆先給我一碗水,不要茶隻要溫水。”
秦逸端着碗就蹲在街邊刷牙,縣令也蹲在旁邊,眼巴巴的望着他。
等秦逸刷完了牙,坐下來吃着香噴噴的包子,縣令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秦逸放下包子笑了,“想吃嗎?”
縣令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
“沒事,想吃就說,本官就喜歡聽人說實話。”
“想,”縣令腼腆一笑,胖乎乎的臉上立刻沒了眼睛,剩下四條眉毛。
“你想吃啊,我他娘的還想打你呢!整天除了睡就知道吃,你是豬嗎?”
見到有人如此呵斥縣令,早餐店裏的人都愣住了,氣氛變得十分安靜,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秦逸看了一眼呆住的百姓說:
“想笑就笑,現在我就罷了他的官,以後這個人再也不是這的縣令,你們不用有什麽顧慮。
别人當官是爲百姓辦事,你簡直是來養豬的。”
鋪子裏頓時響起一陣陣的笑聲,縣令羞得臉色漲紅,更像是粉皮的白豬了。
“誰給你弄來的,還不快說?”
“是,是我嶽丈。他說我性子懶散,在中樞恐難當差,才托人找了個偏院的地方當值。沒想到被您罷了,就又找了關系,派到這來。”
秦逸贊歎一聲,“你可真是遇見一位好嶽丈啊,他叫什麽找的誰都寫下來,給我省點調查的功夫,我還能給你嶽父留條活路。”
縣令吓得頓時哭喪着臉,“大人,請你懲罰我吧,我嶽丈年紀大了,您就饒了他吧。”
店家拿來了紙筆,秦逸說道:“趕緊寫,别廢話,這會兒顯你有孝心了。”
瞧着瞌睡蟲寫了一堆名字,秦逸都沒什麽印象,這些地方官員都是不大不小的官,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琢磨這盤根的關系,也許瞌睡蟲會對王府有些了解。
秦逸問道:“想不想戴罪立功?”
“想!大人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卑職定當萬死不辭!”
“旁邊河對岸,南州那邊的王佑山,聽說過沒?”
縣令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點頭如搗蒜。
“卑職何止聽說過啊,您看我嶽丈找的這位黔州京兆府尹王佑民,正是王佑山的嫡親哥哥。這兄弟倆一個從政一個從商,裏子面子都有了。聽說他的母家有一位大靠山,是在宮裏面的。”
怪不得倆人的名字這麽相似,原來是親哥倆,這算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秦逸頓時一拍大腿,這要是王佑民聽說弟弟來了,跑去碼頭相見,那老書生豈不立刻就得露餡兒!
甭管飯菜好沒好,趕緊去碼頭吧。
秦逸趕緊的站起身吩咐道:
“你去黔州駐軍大營傳我的令,命這的駐軍統領帶上一百騎兵,立刻到碼頭來見我。”
“大人,您給個令牌,不然我調不動兵馬啊。”
秦逸剛想掏出自己的令牌,但還是猶豫了,他這個令牌能幹的事可太多,不是完全信任之人,還是不能随便給的。
便拿起桌子上的筆,寫了一封簡單的手書,加蓋印章遞給縣令。
“好好辦完交給你的差事,這可是将功補過的機會。”
“一定,一定,卑職去府中乘車,一會見!”
縣令捧着手書如獲至寶,輕輕的吹氣風幹墨迹,跑向自己的府邸。
秦逸趕緊上了馬,奔向碼頭。
馬蹄剛剛四腳落地站定,那邊就浩浩蕩蕩的來了一堆人,都是身穿制服配着唐刀的官差。
秦逸連忙下上了船,老書生見他恢複了本來面目很是吃驚,還沒等發問秦逸倒是先開口。
“你裝做被我脅迫就行,一定要不卑不亢,但是一句話也不要講,适當的時候沖府尹搖搖頭,或者點點頭就行。”
“這是爲何?”
“那車裏的人應該是王佑山的親哥。”
老書生頓時有點慌,怎麽跑到人家兄長的地盤了?
不容二人多說,府尹已經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