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娘子是個有眼力的,看出來公主夫婦想爲她打抱不平,但不想麻煩二人,便說:
“事情都過去了,說來我還要感謝那位。
若不是她我怎麽能認識馬大哥,又與諸位坐在一起說話喝茶,這是天大的福氣。
我心中并無怨恨,人要向看對不對。”
韓書萱說的真誠,眼神中有着質樸的光,像是雨過天晴後的太陽,溫暖而和煦。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話一點不假。
韓娘子的質樸氣質很配馬跳的憨厚,也許就是這樣他們才互相吸引走到了一塊。
秦逸的目光掃過牛飛,難不成要給他找個女土匪?
老大難,實在難。
麗質對韓娘子觀感不錯,知足最難得。
而且也不想借馬跳與秦逸的關系,爲自己報仇出氣,是個良人。
“韓娘子如此豁達,叫人欽佩。今天是乞巧節你們好生玩耍,我們夫妻便不打擾你們了。”
秦逸也起身與他們道别,拍了一下牛飛示意他别當電燈泡。
别人都有佳人相伴,隻有牛飛形單影隻。牛飛心裏苦,找姑娘喝酒去了。
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雜耍賣藝的人在街邊各顯神通,大姑娘小夥子成雙成對。
麗質挽着秦逸的胳膊,眉眼含笑梨渦淺淺。
從她身邊經過的人無不側目,爲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難道真是天上的織女下凡?
秦逸一把摟過麗質,宣示主權,這是我媳婦你們看也白看。
他問道:“媳婦,你方才是不是還有話想說沒說?”
麗質微微點頭,“你覺得以德報怨對嗎?”
秦逸咧嘴一笑:
“媳婦,你問我?我是肯定不會啊,我更信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隻是她既然選擇不予追究,我們也不好強行替他人做決定,尊重她的選擇吧。
不過想想那樣的人家,離他們遠點也好,沾邊都嫌晦氣。”
麗質則是一臉的戲虐笑容:
“隻怕是貧賤無人問,富貴皆登門。”
“不會吧,他們還能這麽厚臉皮?”
“不信我們就打個賭,輸了你便一個月不許飲酒。”
“行,賭就賭。”
二人的賭約立了之後,沒過三天便應驗了。
韓書萱正在院中擇菜,等着馬跳一會過來吃午飯,隻聽見院門被敲響,她興沖沖的跑過去開門。
隻見門外站着她那個阿耶,一臉的谄媚笑容,身後孩子跟着兩個家丁擡了一個大箱子。
“女兒啊,你搬到這來也不和阿耶說一聲,讓我好找,你們倆快把東西搬進去。”
還未等她阻攔,人已經進院,把那隻大箱子撂在院中。
韓書萱一臉的冷漠問道:“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你啊,你瞧你說走就走。”
韓老爺也不等她招呼,徑直走進了院子。
東瞧瞧西瞅瞅,一方小院裏面種了幾塊菜地,歸置整齊。
兩間廂房,也就是個普通的人家樣子,沒什麽排場。
韓冶見院中有個凳子,便坐下問道:
“這是馬大人爲你置辦的?你們準備何時成親啊?我看這裏着實有些寒酸,以他的身家……”
“這與你并無幹系吧。”
韓書萱實在聽不下去了,馬跳一會便來了想着趕快把人趕走:
“我家地方小,放不下你那麽多東西,帶着你的東西和人趕緊走。”
韓冶倒是顯露出前所未有的耐心,依舊笑容滿面的說:
“我是你阿耶,怎麽和我沒關系呢?我知道你有怨氣,今天我就來給你賠不是了。
咱們始終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跟你妹妹置氣了,這都是你妹妹爲你挑的首飾,上好的衣裙。你若是不喜歡,阿耶帶你去買。”
韓書萱看着眼前如陌生人的男人,聽他一口一個阿耶妹妹的稱呼,隻覺得可笑之極。
明明半月前還對她棄之如敝屣,現在倒是成一家人了。
她冷笑一聲,走到牆邊拿起掃把,揮舞着向韓冶掃去。
“髒!真髒,把你們這些髒東西都掃出去!”
“閨女,你别啊……我是你阿耶啊!”
馬跳走入巷子,瞧見圍了好些人在韓娘子家門口,以爲又有人來找麻煩,立刻跑了過去。
“書萱!”
隻見到院子裏是韓娘子在拿掃把趕人,臉色很是難看。
他走了過去接過掃把,把韓娘子護在身後問道:
“你們是何人?膽敢擅闖民宅?”
“誤會,誤會,鄙人韓冶,是她的阿耶。您是馬大人吧,久仰久仰。”
馬跳對她這個爹很不喜歡,卻也不好太掃他的顔面,便說:
“韓老爺,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你們先出去,把門帶上。”
韓冶支走了家丁,對着馬跳上下打量一番:
“聽聞小女受您照拂,我來看看。不知你準備何時向她提親啊?總不能在這小院裏,辦婚事吧。”
韓書萱不想再聽他說話,要過去轟人被馬跳拉住。
他正色道:“這個就不勞韓老爺操心了。”
韓冶又坐下了說道:
“我是你們的長輩,總要爲你們打算一些,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三媒六聘禮數總得周全,你總不能委屈了我女兒吧。”
這個韓冶往日的作風是讓人厭惡,隻是這幾句話說的倒也在理。
馬跳不想讓書萱以爲自己不想給她名分,便對書萱說:
“你去沏壺茶,我來跟他說。”
“你理他幹嘛啊?”
“去吧,沒事。”
韓書萱隻得順着馬跳的意思,去給他們燒水沏茶,兩個男人在院中正式商議起了這樁婚事。
馬跳回到特訓處把這事給秦逸一說,秦逸立刻把頭磕在桌面上,隻道:
“輸了,輸了。”
秦逸想起一事又立刻擡起頭問:
“那個老韓頭,該不會厚着臉皮跟你要聘禮吧?你可不能答應他,撿了個便宜女兒,還想吸你們的血。”
馬跳搖搖頭:
“那倒沒有,而且韓老爺還要我們在韓府成婚,說家裏地方大犯不上在外面買宅子。
書萱住的地方是臨時租的,咱也不知道會在這待多久,我也沒想在這置辦房産。
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想着他畢竟是書萱的阿耶,就給他個機會吧。
您說我做的對嗎?”
秦逸有些驚訝,難道渣爹知道悔改了?但是細品又覺得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