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臉的疑惑,“沒空?呵呵,朕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聽到,朕宣誰入宮他跟朕說沒空。好你個秦逸,朕……”
小太監吓得恨不得挖個洞,将頭埋進洞裏。
“朕,有空,朕去找他。”
啊?小太監支棱起腦袋,呆呆的望着陛下。
劉總管輕輕的提了一腳跪着的小太監,“還不快啓禀陛下,驸馬人在何處啊?”
“在,在雁歸湖,垂釣。”
“哼,他倒是有興緻,劉忻把朕的魚竿找來。”
劉總管跟着皇帝到了雁歸湖,此時湖面的冰已經化了,隻是寒氣依舊逼人。
江面上有幾頁扁舟,其中有艘二層的豪華木船,床艙裏還冒着縷縷炊煙。
李世民指着那艘船說:“定是那小子的船,他最會享受了,釣起來的鮮魚現場炖了最是美味,我們靠過去。”
秦逸坐在扁舟上垂釣,見着一艘船朝他的豪華遊輪靠了過去,乘船的人問:
“大人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秦逸說:“不急,等我這魚簍裝滿的。”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秦逸才命人撐船回了遊輪。
秦逸見着皇帝驚訝的說:
“哎呦,陛下怎麽來了,你們也不差人通知我一聲,真是的。”
李世民看着他這通不走心的表演說道:
“得了吧,你不就是故意讓朕在這等你嗎?天底下敢跟朕鬧脾氣的,也就你一個!”
秦逸笑了笑,把魚簍遞給船員,吩咐廚房收拾幹淨晚上吃魚鍋。
李世民問道:“怎的朕請你吃貢魚做的魚鍋,你不樂意,跑到這湖面上自己釣?”
秦逸脫了外袍坐在皇帝對面烤着手,來了一句:
“我不是不喜歡吃魚,但我不喜歡别人強迫我。”
劉總管隻覺心驚膽戰,悄悄的走出了包廂,站在門外守着。
房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秦逸也是第一次這樣明着駁李世民的面子。
李世民沒有惱火隻是看着秦逸問:
“你爲何如此針對武妃,難道谶語說的都是真的。”
秦逸冷笑一聲:
“陛下不是不信嗎?何必現在又來問我。”
李世民伸出手給了他一個闆栗:
“鬧脾氣也差不多了,别仗着朕疼愛你就沒大沒小。”
劉總管聽着二人的談話,爲秦逸捏了一把汗。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多少封疆大吏就是一句話說錯了便人頭落地,秦逸這孩子真是膽大包天啊。
廚房的魚炖好了,船員端着鍋走了進來,劉總管說了一句:
“陛下,該用膳了。”
然後命人送了進去。
二人吃着魚逐漸聊開了,笑聲又充斥在房間中。
酒過三巡,李世民有點喝高了,也不端着皇帝的架子,對秦逸說:
“你想朕怎麽做,朕已經立了楊皇後,又說此生不會廢後,武妃不會威脅到太子的。
朕是真心喜歡她,你們能不能别再逼朕了。啊?”
秦逸摟着李世民的肩膀說:
“嶽父啊,不是我在逼你,我真是在幫你啊。這個娘們你hold不住,她是想要你的皇位,你的天下,你不要爲愛情蒙蔽了雙眼啊!”
李世民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朕,不信她會如此。”
“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秦逸便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李世民推了推秦逸,見他沒反應便對門外喊道:
“劉忻,回宮!”
等皇帝下了船,秦逸從桌子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
“陛下都這歲數了,怎麽還這麽能喝。”
包廂内的書櫃向兩側打開,李恪從暗道裏走了出來。
他坐在李世民的位置上,拿起那隻父皇用過的酒杯有些出神。
“秦逸,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阿耶有十四個兒子,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剩下的也沒幾個了。”
秦逸拉着李恪的手腕說:“這可不像你,别說這些喪氣話。”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站的越高越孤獨。如果我和武妃異位而處,他可會這般回護我?
如果今天是我如此頂撞他,他可會這麽輕描淡寫的帶過。不會的……”
秦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生那麽多孩子幹嘛,動辄十幾個,哪能一碗水端平呢。
李恪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令秦逸爲難了,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之前你讓文官去參武家兄弟,所圖爲何?”
秦逸弄了條熱毛巾擦了把臉,散着上頭的酒氣說道:
“武妃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陛下,雖然她與武家不睦,也保不齊她會進行拉攏。
反正我又沒誣陷他們,以後她與誰有來往,我就辦誰。
爲的就是讓她在朝堂之上孤立無援,也讓大臣們都看明白,與她沾邊的人都沒好。”
此舉甚妙,明面上是給武妃出氣,實際上是敲山震虎。
那些覺得武妃得寵上趕着巴結的人,也就自動與其劃清界限了。
武妃也說不出什麽來,動手的是皇帝。
秦逸還有一事拿不定主意,就是武妃的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這一胎要是個女兒,可就不妙了。”
李恪有些不解:“生女兒不好嗎?怎麽看皇子才是威脅啊。”
武媚娘曾用女兒之死,令皇後被廢。民間都流傳着是武媚娘殺了自己的孩子,用以嫁禍皇後,真相如何無從考證。
隻是如今她懷的是李世民的孩子,秦逸怕她故技重施。
秦逸神色凝重的說:
“不好啊,大大的不好。若是你阿娘前腳去探望公主,後腳公主就死了,這誰說的清。”
李恪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虎毒尚且不食子……”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虎哪有人毒啊,尤其是皇家。
光他的兄弟中,已經前前後後死了多少個了,這件事想想也沒有那麽難以置信。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魚鍋下面的火苗滅了,室内隻剩下一爐炭火時不時的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
夜色降臨,湖面上的寒風吹打着船身,小舟都靠岸遊人離去。
隻剩下這艘二層的高船,搖搖晃晃的飄蕩在湖心。
李恪依舊迎着寒風站的筆直,夜晚的風很涼,卻也涼不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