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内所有官員都開始日夜加班,對推背圖進行了細緻的研究,結論就是此書的論點和卦象皆無懈可擊。
武周代唐之說在朝堂上穿的沸沸揚揚,衆臣都上書要求皇帝廢了武妃。
皇帝将此類奏折全都發了回去,并責令此類言語不得再提。
武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此事不能再放任不管了,秦逸便在這天晚上拜訪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在書房架起碳爐銅鍋,配菜一應俱全,鍋正沸騰之時秦逸到了。
他向鍋中添着肉卷,敲了敲銅鍋的邊緣:
“上次你來我府中也是這般光景,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今日所爲何事啊?”
秦逸作揖行禮,國公二字剛說出口,就被他打斷了。
“不管你今日爲何,先吃飯,别糟蹋了這頓火鍋。”
秦逸落座,見鍋中紅湯沸騰肉卷已經變色,便動筷吃了起來。
長孫無忌大口吃着肉,小口抿着酒,享受着火鍋的麻辣快意,足足吃了半個時辰,才放下筷子。
“老夫吃飽了,現在可以說你的事了。”
秦逸也不想藏掖,直接了當的說:
“晚輩想與國公聯手,勸陛下早日回頭。”
無忌用帕巾擦了擦嘴角,望着秦逸,盯了一會才開口說:
“你還是這麽直接,說話不會拐彎的。”
“與國公說話無需藏掖,您也應該知道我是爲了此事而來。
推背圖中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國公爲了大唐再盡力一搏。”
長孫無忌爲自己和秦逸都滿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說:
“你對沖兒的恩情,老夫一直未曾當面謝過你,如今應下此事既是爲了大唐也是爲了還你一份人情。
說吧,你想讓老夫怎麽做?”
秦逸雙手舉起杯中說道:
“如今種種皆因一事而起,請國公上書請旨立楊妃爲後。”
說罷秦逸仰頭幹了,長孫無忌其輕歎一口氣,也飲下杯中酒,此事就此說定。
早朝上長孫無忌突然請旨,請求皇帝立楊妃爲後,滿朝文武官員皆複議,李世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而且他當年也曾說過,此事隻要國公點頭便可。
皇帝當場便下旨準了此事,楊妃當了皇後可謂是衆望所歸,此事也暫且讓廢妃的熱度稍微降了下來。
皇宮中許久未有喜事了,封後大典辦的是異常隆重。
楊皇後還特意從頭上減掉了兩隻鳳钗,以示對于先皇後的尊崇,言不可超過先皇後的儀制。
此舉獲得了大臣們的盛贊,也令皇帝很高興,贊其有風範。
慶典結束,在當晚的宮宴之上,麗質獻上一份禮物送給楊皇後。
劉總管捧着禮盒在皇後面前打開,驚訝的說:
“呀,這,這不是長孫皇後心愛的鑽石項鏈嗎?世間僅此一條啊。”
楊皇後立刻起身說道:
“此物太過貴重,更是先後遺物,本宮萬不敢接受。”
麗質卻說:
“此物的價值不在本身,在于傳承與思念。今日兒臣将其送給您,我阿娘也會很欣慰。
日後您再傳于太子妃,示意皇室傳承,情如此鑽堅韌超過世間萬物。”
李世民也驚訝于麗質的此舉,麗質贈項鏈實則是在表面立場,她和先皇後的母族長孫一脈,都已經徹底的站在了楊皇後這一頭。
楊皇後的後位,再無人可以撼動。
楊皇後感動的淚水盈盈,“真是個好孩子,母後收下了。”
麗質笑道:“阿耶,快替母後戴上吧。”
李世民拿起項鏈,爲楊皇後戴上,這一刻恍如隔世。
長孫皇後那日的音容笑,貌仿佛又重新出現在他眼前。
他拍了拍楊皇後的背,輕聲說:
“你戴上很美,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委屈。”
李世民拉着她的手說道:
“朕,發誓,在有生之年永不廢後,絕不辜負你和衆卿的情誼!”
“陛下盛名!”
武妃看着眼前的一切,恨得牙齒都在吱吱作響,秦逸,都是秦逸。
若不是他,楊皇後怎會與長孫氏站在一起!
爲了确保太子的地位,竟然将自己的媳婦都搬了出來,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不再佯裝成笑面虎的模樣,在跪地謝恩的時候惡狠狠的瞪着秦逸。
你要鬥,我就與你不死不休!
秦逸被這冷不防的殺氣吓了一跳,但是挑着眉毛做以挑釁,放馬過來吧,老子有挂還怕你?
皇帝一連在皇後宮中留宿了幾晚,以示對其的重視和彌補。
後宮看似風平浪靜,畢竟皇帝都發誓永不廢後,她再怎麽樣就是個寵妃,再也掀不起什麽大浪了。
隻是秦逸知道武妃的手段,等她生完孩子便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隻看她這一胎是男是女了。
想要扳倒武妃是場持久戰,在她有孕的期間,秦逸叮囑楊皇後,送去的物品都要當至少兩位太醫的面,逐一驗過。
沒事絕不跨進長春宮半步,實在推脫不掉就拉着陛下一起去,要麽就稱病。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兩個月,在武妃胎位穩固的時候,有朝臣參了武元慶和武元爽,以他們不休私德,欺淩同胞,對待繼母無禮等罪名。
谏院的言官将所搜集的罪證逐一呈上,本來此案也不大不必禦前啓奏,隻是他們兄弟無禮怠慢之人,正是皇上的愛妃武氏。
武家這兩個兄弟着實混蛋,父親死後霸占了全部的家産,将武妃的母親和她趕出家門,拒不贍養,使得武氏的同年過的非常疾苦。
皇帝聽聞愛妃遭受的苦難大怒,立刻發落了二人。
皇帝瞧着紫袍大臣那邊空缺了幾個位置,想着也是時候該提拔一些新人了。
下了朝對劉總管問道:“朕好像有幾日沒見到秦逸了,他最近在忙什麽?”
劉總管答:
“約莫着是在家帶孩子,奴婢聽聞小皇孫這幾日生病了,啼哭不止。
隻要驸馬一哄就好,十分眷戀他們的阿耶。”
“愛護妻兒是好的,朝政也不能荒廢啊。晚膳的時候把他叫來,朕有事要問他。”
過了一會前去傳話的小太監獨自回來了,吓得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李世民問道:“驸馬呢?”
小太監吓得偷偷歪頭看向劉總管求救,驸馬的原話他也不敢講啊。
劉總管咯咯的笑了兩聲,“驸馬說了,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