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秦逸的幹涉,命運的齒輪便會朝着既定的方向轉動。
送文成公主遠去和親時,房遺愛還是娶了高陽公主,這個世界變了很多,又有一些未曾改變。
這個世界是否真實存在,他又爲何會來到這裏。
秦逸常常會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在金碧輝煌的皇宮内,在輕歌曼舞的樂坊中。
隻是每當看到麗質明眸含笑的臉,他才感到心安,因爲他的愛是真的。
麗質發現秦逸的眼神有些遊離,一隻手搭在他的腿上,将他輕輕喚回。
秦逸對他抿起一個微笑,示意自己沒事。
隻是他不知道,在麗質的心中不安更多,這個從天而降的夫君,就像是跌落人間的神仙,她總會害怕有一天他會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确定了彼此的存在,這一刻便是最真實的世界。
“叮咚,您有新的任務發布:完成秋憐的心願。
成功獎勵:武力值增進一品。
懲罰:武功全廢。”
秦逸下意識的開始尋找秋憐的身影,卻不知道她從何時便離開了這裏。
一行人離開了定安坊後,秦逸便讓麗質先上馬車,自己來到李恪身邊。
“今天跟你在一起那個秋憐姑娘,你們之前認識嗎?”
李恪當場愣住,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将實情告訴秦逸。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我跟她曾有過一段情。”
秦逸也有些吃驚,他隻是看秋憐爲李恪作陪順嘴問了一句,歪打正着捅出了這樣一件舊事。
他故作高深的說:
“嗯,我一眼便瞧出來,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爲何這個定安坊又突然開起來,她又出現在你面前,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你把你們之間的事詳細說說。”
李恪讓侍衛趕着馬車跟在後面,同秦逸在街上邊走邊聊,把自己和秋憐的故事說給他聽。
李恪剛被冊封爲吳王那會兒,前往益州督公幹,那時候的他剛滿十八歲。
因爲母妃的身份收到長孫無忌的多方打壓,盡管有軍功又有政績,卻依然是郁郁不得志的狀态。
常年在外出差,被指派一些不好幹又得罪人的差事。
李恪便是在那時遇見了邱漣,那時候她還沒改成現在這個花名。
因爲是罪臣之女,被充爲官妓。她在逃跑的路上爲了躲避追兵,誤打誤撞上了李恪的馬車。
李恪幫她父親平反,二人就此作别,本以爲不會再見面的時候,他在樂坊再次見到了花魁秋憐。
秋憐曾爲官妓,便一輩子都逃不過這個妓字,好人家的郎君不會娶她。
家中隻剩她一個人,爲了生計便隻能再入青樓,不過好過賣身。
李恪成了她的常客,對她的感情也從一開始的同情變成了愛情。
隻是二人身份地位懸殊,如果被人拿去做文章,對他們都是禍事。
便爲她贖身,又尋了一門親事,離開了益州。
秦逸聽的是津津有味,李恪總是那麽賢明得體,生活上也是一味的克己複禮。
有了這段出格的情事,倒更像是個活生生的人了。
秦逸又問道:“那麽這個坊主是什麽情況?能讓太子也忌憚的人,不會是陛下吧。”
李恪雙手負在身後,意味深長的看向秦逸:
“我怎麽覺着,你其實什麽都知道,故意裝傻逗弄我們這些凡夫俗子。”
秦逸的嘴吧微微張開,眼珠翻轉想到了一個名字:
“不會是方珲吧……”
“你看你,還在裝傻。”
秦逸還真就是瞎猜的,定安坊曾爲間諜的據點,這麽敏感的地方短時間又重新開張,那沒點過硬的靠山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太子之前的含糊其辭,除了皇帝誰有這麽大的能耐。
李世民是不可能親自去經營青樓的,也隻有方珲了,本來方珲幹的就是密探,把定安坊重新發展成據點,物盡其用而已。
秦逸手裏也拿了把扇子,呼啦一下打開,輕輕的在身前扇動。
“意安坊,突厥可汗取的名字,代表着他的野心是意在長安。
定安坊就很好理解了,除了皇帝,誰能安定住長安呢。”
“英雄所見略同。”
走過一隊巡邏的金吾衛,認出了二人的身份恭敬的讓路。
此時已經宵禁,大街上閑逛的人隻剩他們兩個,後面跟着一輛緩慢前向的馬車。
金吾衛的腳步聲走遠,街道上隻剩下車輪滾動的聲音。
李恪問道:“你爲何,對這件事如此感興趣。”
秦逸左手持扇,右手掐訣:
“我觀你二人面相,似有情緣未了,或許我可以相助一二。”
李恪停住了腳步,後面的馬車聲也戛然而止,朱雀大街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李恪的雙手從身後拿到了身前,交叉着繼續向前走。
“你真的有把握嗎?太子與妓人,這是禮法所不能容的。
我頂多是被父皇斥責兩句,對她來說隻怕是殺身之禍。”
秦逸也不再裝神弄鬼了,他感覺到了李恪對此人的在意,他想了想認真的說:
“此事雖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我這一輩子都在做不可能事,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這次也是一樣。”
李恪不知該如何回答,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付出了太多,也忍耐了太多。
他永遠也無法像秦逸一樣灑脫,隻求一個痛快而活。
最後李恪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秦逸目送他進了皇城,心中有些感慨。
這皇宮真的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就算是登上了至尊的寶座也不能事事順遂。
爲李恪傷感之餘也慶幸,自己把麗質帶出了這座牢籠。
第二日秦逸寫了一封信,邀秋憐姑娘于太清觀一叙。
太清觀在長安城外的萬岩山上,觀主道法高深,來往求見的香客頗多。隻是今年趕上觀主閉關修煉,封了道觀。
萬岩山上變得極爲肅靜,從山腳向上望去,隻有寥寥幾位道士來往于山間的雲霧之間,更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秋憐到了山腰的道觀門口,等候在此的小道士講她帶入了觀中。
秦逸已經在靜心湖的亭子中,燒起一壺熱茶,就等着來人共飲。
秋憐今日換了一身男子裝扮,素衣青山不施粉黛,遠遠瞧着頗有幾分英氣。
秦逸見到她有了片刻的失神,她好像詩顔啊。昨日隻是匆匆一面并未留意,今天方才發現其中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