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李靖的大軍與突厥軍隊交戰數十場，接連挫敗敵軍。

劼利可汗被逼退至陰山防守，不敢再出一兵。

突厥人表示要投降，正在拟定要給唐軍的賠償。

唐軍将領皆在李靖帳中議事，有主攻的也有反對的，各執一詞都說的有理有據。

李靖看着沙盤并未表态，隻是吩咐大軍休整待命。

夜幕降臨，李靖遙望着天上的明月，回想起當年皇帝稱之爲恥辱的那戰。

那時李世民剛剛登基，突厥人趁着朝局不穩揮兵進犯，二十萬大軍一路燒殺搶掠如入無人之境，一直打到了長安城外的渭河北岸。當時若是一個瓜慫的皇帝，肯定就俯首稱臣了。

可是他們的皇帝是天縱之才的李世民，李世民當即扣留了前來勸降的大将軍，親自帶兵直面敵軍，又派軍隊偷襲突厥側翼。

逼得劼利可汗在渭水便橋上，斬白馬爲盟退兵。經此一戰，李世民便堅定了滅突厥之心。

皇帝的心願便是爲臣爲将的使命，李靖看着不遠處的陰山山脈，自己都打到這了，難不成要回去？若是回去了，再打回來會是何年何月。陛下的心願即将達成，他不甘心就這麽放棄。

李靖還在思量之時，發覺天上的月亮變得模糊起來。四周慢慢升起了大霧，連着陰山的山脈都跟着淹沒在霧氣中。

李靖大喜，言：“天助我也，速叫重将領至中軍營帳議事！”

程處默剛卸了甲，聽着外面的動靜猛地竄出營帳。

秦懷道抓着他的盔甲跑了出來：

“是敵軍來夜襲了嗎？他們詐降？”

二人立刻趕往李靖的營帳，與尉遲兄弟撞了個滿懷。

他們兄弟二人在蘇定方的麾下，昨日大軍會師幾個人才碰見對方。

秦懷道問：“你們這是要去哪？”

“夜襲陰山！我們先走了！”

兄弟二人顧不上多說，立即跟着先頭部隊跑了。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營地上人頭攢動，熄火拔營。

李靖也從帳中走了出了，提劍上馬。

程處默二人連忙跟上，大軍浩浩蕩蕩直逼陰山。

有了這場大霧的掩護，唐軍打了突厥一個措手不及。蘇定方的先頭部隊更是直接殺到了突厥的首都，劼利可汗隻能西逃。

唐軍乘勝追擊并不給敵軍喘息的機會，把突厥軍隊追着打，打到對方幾乎全軍覆沒。

這一戰唐軍不止占領了東突厥，更是俘虜突厥男女總共十多萬人。

唐朝的版圖又擴大了一半之多，威名震懾四海。

大軍揮師回朝，一路上所遇百姓皆夾道歡迎。

行軍半月終于回到了長安。

李世民出城迎接，拉着李靖的手上了馬車，覺得軍報看的不過瘾，得親自聽聽細節。

李靖笑道：“陛下是想上戰場，心癢癢了吧！”

李世民挽着他胳膊說：“下回打高句麗，你歇歇朕來。”

說完又看了看李靖身後的這幫孩子，點點頭。嗯，挺好，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兩位大佬上了馬車，四個人立刻原形畢露，不再裝着一副威嚴持正的樣子。将秦逸圍成一團，你一個猴子偷桃，我一個黑虎掏心開始群毆他。

秦逸武功再高也招架不住啊，這幫兄弟幾個月不見，下手更黑了。

隻得連連求饒：

“幾位将軍手下留情啊，給我留點面子。”

程處默的膚色比從前更黑了，胡子拉茬的也沒顧上刮，在戰場山撕殺了幾個月更顯得是一臉橫肉，兇相畢露。

“在我們幾個面前，你要什麽面子？”

秦懷道附和着：“對，弄他！”

“殿下救我啊！”秦逸高呼一聲。

一旁的吳王輕輕咳了一嗓子。

四個人止住手回頭望去，本來還以爲是秦逸在詐他們，沒想到真瞧見了李恪。

立刻站的筆直恭敬的說：“微臣見過吳王殿下！”

秦逸可算得救了，逃到吳王身邊，松了口氣說：

“還得是你啊。”

幾個人就闆闆正正的站在那，像是在等待号令一般。

四人如此做派，并不是吳王有多麽可怕，他們從小都是跟衆皇子一同長大的，彼此身份都很尊貴，父輩們又交好，互相見面一直都很随便。

此次從軍他們與衆将士同吃同住，有了紀律和意識，更從大将軍身上感受到了，對君上和國家的忠誠與信仰。李靖不止一次說道唐朝的未來就在他們身上，幾個人都深受觸動，成長了不少。

而且回來的路上聽聞太子被廢，秦逸與吳王走的很近。幾個人又都知道秦逸是什麽脾氣，要不是“相中”了吳王，不會與他這般的。當初他躲太子就跟躲瘟疫似的，誰不知道。

大家心裏都覺得吳王肯定會繼承大統，那以後就是他們的君，得表示尊敬。

吳王也是頭一次，見到他們幾個這麽正經的樣子，有些詫異。琢磨着自己也就一兩年沒回長安，至于生分成這樣嗎？

給他弄得有點尴尬了，立刻說：“你們幾個辛苦了。”

“末将不辛苦！願爲大唐肝腦塗地！”

這給秦逸整不會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幾個人嗎？怎麽還有兩副面孔。

“啧啧……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也别站着喊口号了，愛麗樓喝酒去吧。”

一提到喝酒幾個人眼睛都放光了，瞅着秦逸就跟黃鼠狼見着雞似的。

程處默猛咽了幾次口水，好久沒吃牛肉了。

秦逸秒懂他心裏在想什麽。

“今兒早上不爲何，有兩頭牛竟發了瘋似的打了起來，互相用牛角把對方給戳死了。”

程處默痛惜道：“那可太可惜了！你有沒有幫助它們料理後事。”

秦逸說：“那肯定不能袖手旁觀，我不是那樣的人呐。都給處理的明明白白，在後廚等着你呢。”

程處默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手掌中，“那還等啥趕緊走吧！”

幾個人都上了馬，往城内趕。隻是長安城内治的交通管制，無故不能騎馬狂奔。加上這次回來的人有多，路上有點堵。

這給程處默急的，直念叨。

“牛肉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剛殺的最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