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沒想到,自己這剛和教坊司打交道,沒想到教坊司劉出了事。
他甚至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于是,趕緊跟着捕快,向着教坊司去了。
程處默好奇,于是也就跟着。
這反而讓劉縣令松了口氣,總算,程處默沒有追究他的責任。
跟着捕快來到了教坊司後,這裏,表面上看,卻并沒有什麽不妥。
秦逸開口問:“教坊司出了什麽案子?”
那周捕頭開口:“一個教坊司的少女,被……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秦逸沉着臉,一邊走一邊說:
“早就聽說,教坊司裏的女人,都不被人當人!”
周捕頭說:“不錯,雖然教坊司是朝廷的,但一般在教坊司裏發生什麽和藝妓有關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都懶得管。”
說這話,也就進入了教坊司。
裏面,生意照做。
隻是教坊司的老媽子,臉色不太好看。
見到秦逸穿着官服來了,老媽子臉色更不好看了,直接攔住秦逸說:
“怎麽還驚動了縣尉大人?我這教坊司裏,無非就是藝妓被客人打了罷了!”
秦逸皺眉,這老媽子态度不對啊。
于是開口說:“哪個被打了?被誰打了?因爲什麽?”
“大人,我這教坊司裏的藝妓被打,沒資格被主持公道的,她們都是賤籍,您又何須在意!”
老媽子開口說道。
秦逸越發覺得不對勁,冷淡的開口:
“少廢話,管她是賤籍還是貴籍,在本官眼裏,都是人,沒有貴賤之分。趕緊帶路,否則你便是妨礙公務!”
那老媽子還真被秦逸的氣勢吓到了!
這時候,教坊司的客人也不多,不少藝妓都是空閑的,此刻都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
聽到秦逸的話,這些藝妓心中大爲震動。
這是她們進入教坊司後,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們也是人,不分貴賤……
這句話,真的讓她們觸動。
因爲,從來沒有人,把她們當人。
老媽子不敢再多說,隻能帶着秦逸上了二樓一間雅間裏面。
雅間裏,東西被砸壞了許多,地上有一些血。
不遠處,桌子下面,蜷縮着一個小小單薄的身影。
她縮在桌子下,身上的衣服雖然完整,卻帶着一些血迹。
頭發淩亂,漂亮卻還帶着嫩稚的臉上,全是傷痕。
眼淚混合着血,在臉蛋上劃過道道痕迹……
她的樣子很可憐,雙眼無神,卻充滿恐懼。
最讓人揪心的事,她的雙手,緊緊捧着一把剪刀,剪刀抵在脖子上,尖端已經紮進肉中一點。
再一用力,必死無疑……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秦逸心中無端的感受到了一股絕望……
是這個少女的絕望。
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帶着一身的傷,把自己的命,如此懸在自己手中?
看着那少女,秦逸不敢想象她此刻的恐懼。
甚至,秦逸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和言語。
他怕,驚擾了少女。
他怕,這少女再受一點的驚擾,便會毫不猶豫的把剪子推進脖子……
他緩緩地,小心的走進屋子。
随即在桌子旁蹲下,緩慢而小心的伸出手,輕輕的抓住了剪刀。
整個過程,少女似乎沒有意識到有人靠近自己。
把剪刀輕輕移開,秦逸才松了口氣。
随即仔細看了看少女,頓時一愣。
果然,不好的預感總是準确的。
這眼前的少女,竟然就是桃姬的妹妹,杏花!
秦逸愣住了。
此刻仔細看,才更加直觀的發現了少女臉上的恐懼和絕望。
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讓她如此?
“杏……杏花?”
他試探的喊了一聲。
少女沒反應。
秦逸輕輕搖了搖她的身子,還是沒反應。
秦逸咽了口唾沫,站起身,看向了老媽子,聲音變得陰寒起來:
“說,到底怎麽回事?”
老媽子害怕秦逸的眼神,說:“秦大人,她隻是一個賤籍……”
秦逸猛地一巴掌扇出,狠狠的抽在那老媽子臉上。
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屋子裏格外清晰。
也讓外面不少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
老媽子被打懵了,随即看着秦逸說:
“你……你打我?她本來就是賤籍,官府也沒必要給一個賤籍的藝妓做主……”
秦逸從身上拿出了贖身契,冷冷的說:
“我之前給了你銀子,給她贖了身。這贖身契,禮部也蓋了印。
所以,她從上午開始,就不是你教坊司的藝妓了,也不再是賤籍。”
老媽子愣住了,她沒想到,秦逸這麽快就拿到了禮部蓋印!
就聽秦逸繼續說:
“現在,她是一個普通百姓,你告訴我,這案子,我能查嗎?”
老媽子咽了口唾沫,小聲說:“能……”
“那就告訴本官,誰幹的!”秦逸怒喝。
老媽子臉色慘白,說:“你……說了,你也不敢抓他!”
秦逸眼神要殺人了,那老媽子被吓壞了,繼續說:
“河間郡王……李孝恭王爺……”
“嘩~”
一瞬間,周圍所有圍觀的藝妓和客人,一片嘩然。
程處默也是一愣,眉頭一皺。
秦逸卻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隻是淡淡的開口:
“河間郡王……李孝恭?因何緣由?”
老媽子說:“不……不知道,這丫頭當初也是他賣來的,本來他一直沒來過。
不知道爲什麽今天上午突然來了,就要點她。接着,就聽到屋子裏,王爺想對她強來。
這丫頭似乎以命反抗,然後就聽到王爺在發怒,并且對這丫頭一通暴打……”
秦逸臉色難看:“怎麽會這麽巧?”
就在這時,程處默忽然開口:
“我知道了,我今天去江國公那兒找他幫忙給贖身契蓋印時,河間郡王李孝恭也在他府上。
當時,他必然也是知道了有人要給這丫頭贖身,故而才來這裏的。”
秦逸點頭:
“這李孝恭當真小氣啊,當初害死這丫頭一家,還把人家賣來這裏。
現在知道有人給她贖身,居然還來想着迫害,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程處默看着秦逸說:“這家夥,人面獸心,在貴族圈子名聲不錯,沒想到,卻也如此惡毒。”
“何止是惡毒?”
秦逸看了眼杏花,眼神陰冷:
“把一個花季少女,迫害至如此地步,簡直就是禽獸。”
程處默點了點頭,随即意識到了什麽,趕緊開口:
“秦逸,那李孝恭不是你能惹的,這事兒要不就……”
秦逸搖頭:“不行!這杏花已經是自由之身,是大唐子民,憑什麽要被李孝恭如此傷害?”
程處默趕緊說:“别沖動,杏花沒死,已經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秦逸看着桌子下的少女,看着她那似乎精神都崩潰了的樣子,心中怒火實在難以消除。
“我既然坐在萬年縣縣尉的位子上,就得對這片地方的百姓負責。他李孝恭貴爲郡王又如何?如此無法無天,我照樣收拾他!”
說完後,秦逸上前,輕輕叫少女杏花扶起來,交給牛飛和馬跳,讓他們先把杏花送回自己府上裏,并且帶話給李麗質,請大夫給她看一下。
交代好後,秦逸橫眉豎眼大喝一聲:
“來人,随本官去河間郡王府上,拿李孝恭!”
【作者有話說】
求好評,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