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登再次問道。
看着劉登認真的表情,晁錯也隻能是勉爲其難的接過了那東西。
這東西其實就是官府完稅之後,留給百姓們的一張稅契。
這紙張雖然已經皺皺巴巴,但是,上面那有些迷糊的印章,還是能夠看到掖縣縣衙的印章。
而且,上面還有當時收稅的稅吏的簽押,看起來,這玩意應該是假不了。
更何況,這東西上寫的稅款,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一貫零三百二十六文錢。
“應該是真的!”
晁錯幹咳了一聲,直接說道。
“大行令何在?”
得到了晁錯的正式答複之後,劉登再次站了起來,大聲的喝問。
“下官在!”
窦嬰的身體一哆嗦,趕忙上前了一步。
“本王問你,先皇生前命人在太廟之外立了一塊石碑,這石碑之上的碑文你可還記得?”
劉登環視了四周一圈,這才大聲的問道。
“這......”
晁錯的眼睛就瞪大了。
“臣記得!”
窦嬰深吸了一口氣,趕忙回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本王回憶一下,這碑文上的内容!”
“諾!”
窦嬰一陣的熱血上湧,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之後,這才再次擡起了頭:
“石碑上的碑文如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蠻夷不服王化者,雖遠必誅!”
窦嬰說完之後,整個鴻胪寺的門外,所有的百姓全都安靜了下來。
“大漢的子民們,本王,鎮國王劉登,奉我大漢孝景皇帝之遺命,輔佐新皇總覽國政,現有海外蠻夷不服王化,扣押我大漢百姓,本王現在問你們,我等應當如何處置?”
四周一片安靜,劉登殺氣騰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有振聾發聩之感!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長安人從來不會含糊,聽劉登這麽一問,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呐喊聲。
眼看着圍觀百姓們臉上狂熱的表情,晁錯整個人都懵了。
這也要打?
劉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着圍觀的那些百姓們一舉雙手,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丞相大人,這就是民意!”
劉登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大王英明!”
晁錯現在隻剩下苦笑了,他開始有點後悔了,這大戰一起,又不知道要浪費多少錢糧了。
“來人,傳令下去,給我點燃龍首原上的烽火,敲十二響警世鍾,召集群臣!”
劉登冷笑着,直接命令道。
“大王!不用這麽大動靜吧!您這是要做什麽?”
這下子晁錯是真的有點慌了,這不過就是救幾個人罷了,用不着這麽大動靜吧......
“做什麽?自然是毀其社稷,焚其宗廟,滅其苗裔,以爲天下戒!也告訴這天下萬方,大漢天威不容稍辱!”
劉登的這句話一出,就是窦嬰都傻眼了。
這玩得,好像真的有點大了啊!
但是,問題是,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太後和太皇太後,上皇太後,這天底下好像就是他最大了。
關鍵是,這三個女人完全不管朝政的事情,或者說,有心思管的現在也不敢伸手,這誰能攔住他啊!
“大漢萬歲!”
“大漢萬歲!”
“大漢萬歲!”
“咚——”
“咚——”
“咚——”
......
伴随着隆隆的鍾聲,晁錯現在真的是很不得給自己的腦袋上來一錘子。
早知道這樣,自己拉着他來幹嘛啊?
這本來就是一個小吏拿着一份國書就行了,現在這事情實在是大條了啊!
這警示鍾一響,就算是他們後悔也來不及了啊!
“多謝大王!多謝大王!”
李秀兒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整個人終于反應了過來,自己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她這才趕忙再次跪倒在了地上,開始不住的磕頭。
“你且先起來,安安心心的在這鴻胪寺裏住下,既然你們每年都給朝廷繳納了賦稅,朝廷自然不可能看着你們的親人在海外受辱!”
看着四周那些狂熱的百姓,劉登這才伸手把李秀兒給扶了起來。
看着千恩萬謝的李秀兒,窦嬰一陣的苦笑。
恐怕,今天的這一切,以後真的得記載在史書之上了。
這衛氏皇族也真是夠冤枉的,就因爲一群海盜抓了五十三個漢人百姓,他們好好的基業算是徹底的完蛋了!
至于說朝堂上會不會有人反對,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考慮了。
現在可不是之前了,這兩年的時間裏,整個大漢朝軍隊到處都在換裝。
基本上各處的軍隊不說全部,也已經有九成都換裝完畢。
那些蠻夷現在皮甲都還湊不齊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要武裝到牙齒了。
再加上戰馬和火炮、火藥武器的大量普及,漢軍的戰鬥力幾乎都已經翻了幾個跟頭了。
這個時候出去打仗,那完全就是白撿功勞啊!
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恐怕就算是朝中的那些文臣都巴不得能随軍出征了。
畢竟,沒有軍功想要慢慢的往上爬,你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爬到侯爺的寶座上啊!
看看曹炜、程不識、李廣、灌夫等等等等,敢說自己完全不心動的,那絕對是腦子有毛病!
聽到警世鍾響了十二聲,這長安城的貴人們立刻就開始換衣服了,不到一個時辰,整個長安城裏有資格上殿的群臣,全都趕到了宣室殿。
就算是剛剛尿了床的劉徹,都趕忙被太監給換了一身衣服,直接抱到了宣室殿上。
隻不過,這人齊了之後,所有人都看着大殿最中間空着的那張桌子。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在鬧哪樣。
雖然進宮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龍首原上的烽火,可是,卻誰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裏在打。
難道是匈奴人又來了?
不應該吧?
他們現在自己人打的那叫一個熱鬧,這前不久原來的左賢王現在的大單于,還帶着三萬個伊雉斜叛軍的腦袋來長安救支援。
在孝景皇帝的靈位前跪着哭了一鼻子之後,帶着滿滿的五十車漢軍換下來的破爛心滿意足的回了草原,現在這個時候他吃錯藥了敢來捋虎須?
可是除了他之外,别的地方好像實在是沒有什麽人敢跟大漢朝呲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