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想知道什麽事,總會有人能夠很快的告訴他。在已知條件合理的情況下,他才能夠推測出那個人的所謂的命數。
可是現在,聽完張十三的話之後,劉登忽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跟我糾纏在一起的人?”
劉登有些不信邪的看着張十三。
“沒錯,凡是跟你糾纏在一起的人,命數都會發生變化。”
“那皇帝呢?”
别人劉登不清楚,但是,大漢的孝景皇帝劉啓的生死,那可是在史書上有迹可查的!
“我十年之前曾經給他看過命數,他雖然身爲九五至尊,可是卻非長壽之象,但是也不至于短壽至此,他本應有命數四十八載又一百零三天零五個時辰,可是現在......”
四十八載又一百零三天零五個時辰......
聽到這個結論之後,劉登整個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腦海之中一陣嗡嗡作響,就如同是被天雷劈中了一樣。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關于漢景帝的壽命,按照漢書的記載,可不就是四十八歲嗎......
“你小子才是那天底下最大的變數,你說什麽他本應有48年的命,但是因爲你平白奪了蠻族大片疆土,地脈氣運流轉之下,劉啓自身的福德支撐不住,才有了今日之變局......”
“你給我閉嘴!”
劉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樣子,就像是一條快要窒息的魚。
“那要是按你這麽說的話,那豈不是後面的每一代皇帝都要短命?”
劉登咬牙切齒的看着張十三。
“至少你看好的這個就不會,至于在之後的事情,我老頭子現在還想多活幾年,把那些事情算的太清楚了,怕是我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你......”
劉登的腦子徹底的亂了,他的所有認知,好像一下子全都被打亂了。
怎麽可能會有人能把别人的生命推算到幾個時辰?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現在做的算什麽?
“你還是回府去好好的睡一覺吧,明天的這個時候,大事就已經抵定了......”
看着劉登雙目赤紅的樣子,張十三忽然一笑,然後伸手在劉登的後腦勺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劉登一下子應聲而倒,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九州氣運所系,受天地所鍾愛,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上輩子積了什麽德,算了,這些龌龊事情就讓我老頭子做了吧......”
看着劉登昏迷中還握着的拳頭,張十三笑了笑,然後這才飄然走出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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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劉登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無數的冤魂在不住的哀嚎。
雖然他們一個個都身披獸皮,長相甚至膚色各異,但是,所有人看向劉登的時候,那眼神之中卻全都是不甘、怨毒。
“大王!大王!”
就在劉登幾乎都要被那些冤魂給分屍了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呼——呼——呼——”
劉登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這孩子,你要吓死姑姑啊!就算是救人重要,可你也得給自己身邊留幾個人吧!你這都昏迷了兩天一夜了!”
劉登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直接被劉嫖給抱在了懷裏。
“兩天一夜?我......我這是怎麽了?”
劉登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很疼。
伸手摸去,這後腦勺上好大一個包。
“大王,您可吓死我們了!您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您讓我等怎麽跟太後、跟王後交代啊!”
就算是大俠劇孟,也一個勁的跪在劉登的面前抱頭痛哭。
“我、我到底怎麽了?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劉登隻覺得自己腦袋很疼,但是,好像除了在馬車上的記憶,這中間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任何的印象。
“你先别說那麽多了,你現在可能起身?”
看着劉登迷茫的樣子,劉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來。
“起身?對了,陛下怎麽樣了?”
劉登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皇帝好像病入膏肓了,這兩天一夜過去,怕是一切都晚了吧!
“陛下已經歸天了......”
劉嫖一邊說話,眼淚如同斷了線的風筝一般。
“那、那彘兒呢?”
劉登整個人一愣,劉啓死了,劉彘呢?
“大王放心,太子殿下無礙!”
“太子?”
劉登的腦袋嗡的一聲。
劉彘成了太子,那劉榮呢?
“栗贲和栗姬這兩個畜生,居然暗中買通了刺客,陰謀刺殺彘兒和你,如今,栗姬已經被太後下旨皇陵殉葬,栗贲就地處斬,劉榮被貶爲臨江王!”
劉登的腦袋嗡的一聲,他猛地想起了馬車裏的事情......
好深的算計,好狠的心腸......
“先别說這些了,你現在是陛下欽封的鎮國王,代陛下處理朝政,教導太子,你可能起身嗎?”
看着劉登癡癡呆呆的樣子,劉嫖有些擔心的看着劉登。
這個鎮國王,可以說已經是實質上的皇帝了,他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麽事情啊......
在這場政治風波之中,可以說,劉登和劉彘成了最大的赢家。
風光一時的太子,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已經成了臨江王......
“我、無礙......”
劉登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在劇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不用說,自己被刺殺的事情,應該也是張十三你弄出來的。
而且,這件事情這麽快就有了結果,看來也是他的功勞了。
“伺候王爺更衣!”
雖然劉登的臉色現在還有點蒼白,但是,最起碼他現在站起來了,劉嫖趕忙吩咐那些宮女給劉登換上喪服。
窦府的大宅裏,眼看着劉登在無數人的簇擁之中上了馬車,張十三這才美美的再次灌了一口酒。
“老神仙,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小心的給張十三遞上了一盤子醬牛肉,窦彭祖這才小聲的問道。
“什麽吩咐?你說呢?你窦家的百年富貴,就值這麽一盤醬牛肉嗎?不是我說你,你小子也忒小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