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意氣風發的白羊王部的士兵,順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懼意,再次朗聲大喊。
“白羊王何在?”
“白羊王何在?”
樓煩王立刻站了起來,跟着大聲喊了一聲。
他麾下的士兵們也緊随其後,齊聲大喊。
“白羊王漠希裏在此,白羊王漠希裏拜見漢使大人,白羊王部上下,願奉大漢皇帝陛下旨意!”
片刻之後,火急火燎的趕回來的白羊王越衆而出,翻身下馬直接跪在了順子的馬前。
渾邪王的眼角都在抽搐,他實在是看不透這老小子到底在搞什麽鬼。
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白羊王手下的兵力是最強的。
無論他是聯合渾邪王,還是聯合樓煩王,都可以在短時間之内直接逆轉戰局。
到最後,哪怕是一家獨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老小子居然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反而去捧漢人的臭腳。
這老小子沒病吧?
“渾邪王殿下,若是你現在這個時候率軍突擊的話,這可是最好的機會!”
這眼看着方向似乎要逆轉了,拓桑趕忙上前說道。
“渾邪王,現在,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跪還是不跪!”
看到白羊王下跪了,順子的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曹炜之前說的話,現在果然一一全部應驗了。
也就是他今天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着闆甲,要不然的話,剛才就已經露餡了。
他這後背上現在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渾身上下的裏衣全部都貼在了身上,那種粘乎乎的感覺實在是難受極了。
順子說話之間,無論是白羊王還是樓煩王,兩人的眼神之中都帶上了一種莫名的興奮。
尤其是樓煩王,雖然不明白白羊王爲什麽忽然改變了主意。
不過他大概也能夠猜到了,看樣子,應該是他在黃河北岸看到了什麽東西。
要不然的話,這老東西也不可能放着現在的大好局面,不去争取,反而在這裏聽憑一個小小漢軍校尉的指揮。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大匈奴的渾邪王,不是你漢家的臣子!”
衆目睽睽之下,壓力再次來到了渾邪王的一方。
這幾乎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他的援軍到現在還沒影子,可是白羊王這個老東西居然提前出手了……
他現在已經處在了絕對的劣勢,如果現在這個時候動手,他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了。
能夠逃得一命,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匈奴左賢王獻上的降書,他如今正在狄道城中,接受我大漢皇帝陛下的冊封诏書!從此之後,他就是匈奴大單于!你還要冥頑不靈嗎?”
看着渾邪王倔強的身影,順子再次從馬袋中掏出了一個卷軸,直接丢在了魂邪王的面前。
根本不需要看這東西,渾邪王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
畢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又怎麽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就是他也收到了左賢王要求他們前往道賀的軍令……
“我大漢皇帝出動民夫三十萬,大漢天軍十萬,如今陳兵黃河北岸,年内就會有三座新城,七十五座寨堡拔地而起,你可想好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順子的這番話并不是說給渾邪王聽的,而是說給那些渾邪王的部署。
畢竟左賢王接受漢人冊封的事情,到現在爲止還停留在三王自己知道的階段。
他們三個自己心裏也明白,這個消息一旦傳開的話,隻會給草原上的那些牧民們帶來無端的恐懼。
别看他們三個被合稱爲河套三王,但是這片核桃草原上生活着的大小部族足足有百十個。
平時的時候,這些部族歸屬于三王分别管轄。
真要是這個消息傳開的話,恐怕又得平白生出很多事端。
左賢王自立,那可就意味着匈奴徹底的三分了。
河套地區,也就徹底的成了四戰之地,很難保證那些小部落會不會整個部落的開始逃亡。
他們三個好不容易遮掩下來的消息,現在就這麽被順子無情地公開了。
白羊王和樓煩王還好,畢竟他們現在已經選好了自己的站隊方向,可是渾邪王的部署就不一樣了……
爲了保密起鑒,他這次留給阿布的精銳本部騎兵,幾乎已經占到了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
而他自己率領的這三萬騎兵之中,隻有一萬人是真正的死忠派,剩下的這些人都是那些小部落湊出來的……
經過了剛才的慘烈厮殺,他手頭剩下的這不足兩萬人裏,對他絕對效忠的人恐怕隻剩幾千人而已……
“跪下!”
眼看着渾邪王陷入了猶豫之中,順子忽然厲聲呵斥道。
“跪下!”
白羊王直接站了起來,右手緊緊地按在刀柄上。
“跪下!”
樓煩王也直接站了起來,血迹未幹的彎刀還緊緊地握在手中,眼神之中滿是仇恨。
“跪下!”
他們兩個人的兵馬現在加在一起,現在還有将近七萬人。
這數萬人的怒斥之聲,幾乎都要震散天際的晚霞了。
短短不到兩刻鍾的時間,原本已經鎖定勝局的渾邪王一下子變成了窮途末路。
那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讓渾邪王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開始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的右手緊緊地握在刀柄上,可是這把刀卻無論如何都抽不出來……
他自己心裏其實也很明白,拔出這把刀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選擇了死亡……
而且不僅僅是他,連同他身後的這兩萬多名士兵,恐怕一個個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已經在這草原上厮殺了整整半天的時間,戰馬的體力早就已經快要耗盡了,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全力逃竄,恐怕也逃不出多遠了……
這一馬平川的草原,現在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座墳場。
殘陽如血,遍地伏屍……
“渾邪王部,願奉大漢皇帝陛下旨意!”
看着自己身後那些充滿恐懼的士兵,渾邪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身後的那些士兵們,一個個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跟在他的身後,翻身下馬直接跪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順子這才滿意地再次掏出了一張杏黃色的卷軸,清了清嗓子大聲地宣讀了起來:
“渾邪王伯克裏,不遵王化,挑釁天威,無父無君,不堪爲臣,着令其自裁,部衆交由樓煩王代爲管理,有敢不服天威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