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家的情況左賢王當然是最清楚了。
現在這個時候,雖然說他的情況比伊雉斜要好一些,可就算是強也實在是強的有限。
雖然說他的領地并沒有遭受到太大的損失,但是,忽然在隆冬時節一下子多了博格和濟納川兩個大部族。
對于他領地的那些牧民來說,這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再加上他們這一次在漢人那裏,其實也沒有占到多少的好處。
表面上看起來,他們的确從漢人那裏獲得了不少的财物和生活物資。
可是,在他們回來的路上,這倒閉的戰馬可也不在少數。再加上之前無償支援伊雉斜的那些牲畜。
兩兩相抵之下,他的綜合實力比起戰前來說,非但沒有增長,反而,還要降低不少。
“諾!”
博格應了一聲,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大王,您應該不會是要答應他們吧?您可不能到長安去啊!誰知道那些漢人會不會把您扣下?”
博格前腳剛走,後腳,左賢王的那些心腹們已經直接站了出來。
他們的一切榮華富貴,可全部都在左賢王的身上。
真要是左賢王完蛋了,他們這些人一個二個都得跟着一起倒大黴。
“好了!都給我把嘴巴閉上,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都給我滾蛋。”
心事重重的左賢王直接揮了揮手,把自己的那些屬下們全都趕了出去,現在這個時候他開始有點後悔了,自己剛才爲什麽要把這些混蛋全部叫上呢?
這些家夥不但沒辦法幫自己出主意,而且還給自己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有他們在這裏,就算是他想作出讓步來,恐怕最後也沒辦法做到。
"大王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袁盎再次來到了左賢王的帳篷。
“本王想和尊使單獨談一談,不知可否?”
左賢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認真的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袁盎的心裏頓時一陣暗喜,這老東西想要單獨談一談,無非就是在人前的時候拉不下來臉。
這不正合他的心意嗎?
看來劉登之前跟他拟定的方案是對的,不把他的嚣張氣焰打下去,這場談判還不知道他們要僵持多久。
即便是之前有一個月的時間約定,可是他要是前前後後一直這麽拖着,就算是袁盎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雷校尉,麻煩你到外面等一等。”
袁盎說話之間,朝着雷橫使了個眼色。
“諾!”
雷橫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朝着袁盎一拱手,就直接走了出去。
大帳之中,最後隻剩下了袁盎和左賢王兩人。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了,我看,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确認那些士兵們走遠了,左賢王這才再次說道。
“大王有話直說好了!”
袁盎也微微一笑,然後,順勢就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些酒都是皇宮裏的珍藏,平日的時候,想喝可真是沒機會,與其便宜了這些野蠻人,還不如便宜了自己。
“冊封的事情,本王可以前往漢境,但是,不能前往長安城,最多也就是狄道城!”
左賢王猶豫了一下,然後這才說道。
“大王,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
袁盎笑了笑,這次倒是沒有直接一口拒絕。
“本王可是派出使團,代替本王前往長安朝拜!當然,本王會對外宣稱是因爲本王身體不适,不會讓你們下不了台!”
左賢王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這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我家代王殿下那關就不太好過啊......”
袁盎的心裏都已經樂開了花,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談判底線,他這邊還沒有開價,左賢王已經全部答應了。
而且看現在這個樣子,他要是再堅持一下,沒準還真能敲出點别的好處來。
“本王麾下畢竟也還有這麽多的士兵,若是本王前往長安朝拜的話,恐怕就算是我坐上這個大單于的位置,也要被所有人族人戳脊梁骨!”
說出這番話來,左賢王的姿态已經放得很低了。
而且,說的不好聽一點,這其實已經幾乎是哀求了。
“我需要和我家殿下商量一下!”
沉默了片刻之後,袁盎故意裝作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
“那這件事情就拜托尊使了!”
聽袁盎這麽一說,左賢王的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他能夠做的極限了,前往狄道城接受漢人的冊封,然後把河套地區大片的土地直接劃給漢人,做完了這些之後,恐怕從今以後,他将成爲所有匈奴人的笑柄了。
隻不過,自從伊雉斜上次敗了之後,他的野心就像是夏天裏瘋長的牧草一樣。
隻要能夠登上單于的寶座,區區的閑言碎語又算得了什麽?
想想伊雉斜和軍臣單于對他做的事情,這口氣他真的能夠咽得下去嗎?
“既然這樣,那我就多呆幾天,我回去之後立刻就用飛鷹傳書,把大王的意思禀報給我家代王殿下!”
“多謝尊使!”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攪大王了!請大王耐心等待,三五日内必定有回信!”
袁盎說完之後直接站起身來,然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根本已經沒必要再請示了,他現在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到底應該從這個該死的匈奴人手裏再敲點什麽東西出來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這個時候不開口,等過了這個茬之後,就算是想要,恐怕也晚了。
“大人,成了嗎?”
看着袁盎走了出來,雷橫立刻就迎了過來小聲的問道。
“成了!但是不要聲張,本官得回去好好地琢磨琢磨,看看咱們這次,還能從匈奴人那裏弄到多少好東西!”
袁盎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就成了?”
就算是雷橫都是心裏樂開了花,原本以爲,沒準這件事情就這麽黃了,可是沒想到,這幸福來得還真是太突然啊!
“你小點聲!萬一要是走漏風聲的話,恐怕又要發生不少的變數了!”
袁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才帶着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營地。
匆匆的把這邊的事情寫了封信,這才交給雷橫,讓他把這封信飛鷹傳書給劉登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