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看着袁盎都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就算是曹炜現在也有點着急了。
“着什麽急,等左賢王那邊的消息傳到藍牙王那去的時候,你再過去可以事半功倍!”
“這草原上現在冰封數千裏,消息早就已經斷絕了,等他知道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放心好了,那老東西比狐狸還狡猾,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要不然你以爲成将軍前幾天的軍事調動是爲了什麽?”
劉登一邊說話,一邊拍了拍曹炜的肩膀。
“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那要是這麽說的話,沒準兒那老東西還直接派人來這邊跟我們談了!”
“這種好事就不要想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到了那邊以後到底應該怎麽辦吧!”
看着他興緻勃勃的樣子,劉登直接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哪兒了,那些該死的匈奴人該不會直接把他給剁了吧?”
一想起禦酒的事情,曹炜這心裏現在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而且那小子其實是個有福的人,我老人家給他看過了沒有夭折之象,他這一次有驚無險!”
張十三一邊說話,一邊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雖然現在都已經是三月份了,可是這隴右的天氣還是格外的寒冷。
自從到了這邊之後,張十三就每天縮在火爐旁邊,沒什麽事情基本上都不想出門。
“我說你老頭子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什麽夭折之象,我怎麽看不出來?有陌刀軍随行在側,能有什麽事情?就左賢王那個老狐狸,别說是給他兩壇子淡酒了,就是給他兩壇子馬尿,他也會笑着喝下去的!”
劉登一臉鄙夷的看着張十三。
劉登他們提出來的條件,對左賢王來說何嘗不是個機會呢。
而且,其實仔細算一算的話,劉登這邊所付出的雖然隻是一個虛名加上一根權杖。
最多再加上兩座榷場,但是他所要的東西,除了三百裏的無人區之外,跟左賢王有什麽太大的關系嗎?
河套地區本來就不在他手裏,從頭到尾那裏都是白羊王的領地,這種空頭買賣有什麽不合算的?
而且,其實事情現在到了這個地步,無論他接不接受漢朝的冊封,匈奴人的分裂都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
匈奴人實在是一個十分矛盾的民族,在草原這個實力至上的地方,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契機的話,左賢王這輩子不可能會有登上單于寶座的一天。
無論伊稚斜的實力再怎麽衰弱,隻要他活着一天,他就永遠是匈奴人的王。
縱然随着上一次的戰敗,草原上的這頂王冠雖然實質上已經落了地,可是,光憑借着左賢王自己的力量,他是沒辦法撿起這頂王冠的。
這次冊封,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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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漢朝的皇帝要冊封本王爲匈奴的大單于?哈哈哈哈哈!”
聽到袁盎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光是左賢王,就連他麾下的那些将領們也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情當成了天方夜譚。
“怎麽?大王沒這個膽子嗎?”
看着那些匈奴人不懷好意的眼神,袁盎定了,定神咬着牙說道。
“本王生是大匈奴的左賢王,死是大匈奴的鬼,想要在這裏玩什麽離間計,你恐怕是把本王想的太愚蠢了吧!”
左賢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重重的一拍桌子,然後直接站了起來。
旁邊的那些匈奴将領們也立刻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所有人都是怒目而視。
袁盎身邊的雷橫也立刻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橫刀,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些匈奴将軍們随時準備拼命了。
“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袁盎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左賢王面色難看的問道。
“我笑什麽?我笑大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的确是天下無雙啊?如果這是大王真正的想法的話,我看這冊封的事情也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因爲用不了幾年,大王就該做刀下之鬼了!”
聽袁盎這麽一說,現場的氣氛頓時凝重到了極點。
“大王,讓我把這個該死的漢狗拖出去砍了吧!”
一個匈奴将領急匆匆的沖出來。
“退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左賢王卻直接攔住了他。
“你倒是說說看,本王怎麽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沉吟了片刻之後,左賢王再次問道。
“這事情不是明擺着嗎?大王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您自己好好的想一想,這第一次軍臣單于打了敗仗之後,他是怎麽對大王的呢?”
聽他這麽一說,袁盎的心裏立刻就有底了,剛才有那麽一瞬間還真是把他給吓到了。
如果不是因爲之前的時候,他和劉登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全都考慮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他還真的有點撐不住呢。
左賢王的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是身上的殺意卻已經開始收斂了。
“人家跟大王從來也不是一條心,隻有您自己叭叭的往上貼而已!如果是之前的話,三十萬鐵騎在手,這大單于的位置自然是穩固異常,但是現在嘛……”
袁盎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但是這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大王,這個該死的漢人在這裏造謠生事,還是把他拖出去砍了吧!”
博格和濟納川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直接走了出來說道。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閣下應該就是博格将軍了吧?我說的話難道沒有道理嗎?當今的伊稚斜單于若不是氣量狹小,不能容人的話,你們二位又怎麽會在這裏?”
袁盎的一句話,還真是讓博格有點啞口無言了。
現在這個時候他要是反駁袁盎的話,那他不就成了亂臣賊子了嗎?
伊稚斜之所以現在沒有追究他們的事情,那是因爲他現在實力大損,如果是換了以前的話,他們兩個人的人頭早就被左賢王送到伊稚斜的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