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登再次回到晉陽城的時候,看着各方彙總來的消息,劉登一陣的頭疼。
大意了,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太低估了這些匈奴人的野心。
“咱們現在手頭的可戰之兵還有多少?”
劉登站在沙盤之前,看着沙盤上密密麻麻的,代表各方勢力的小旗子問道。
“回禀大王,除了必要的預備隊之外,能夠抽出調出來的軍隊,最多也不過就是三萬人……”
李廣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隻有三萬人嘛……”
看着面前巨大的沙盤,劉登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這仗要怎麽打?
匈奴人的南下已經是不可阻擋了,伊稚斜攜帶了八萬人,屯軍在雁門城外。
至于雲中那邊兒,也一樣還有他的三萬人虎視眈眈。
和以往不同匈奴人的營地之中,居然出現了大量的攻城武器,這讓灌夫充滿了忌憚。
但是,這次他們也是學乖了,晝夜不停的向四方放出斥候,一旦有什麽動靜他們立刻就開始撤退。
漢軍後退了,他們又會再次前進,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等着什麽,反正看他們的樣子還真是執着的很。
灌夫幾次出城想要試圖尋求一戰,但是這些匈奴人狡猾的,就像是魚塘裏的泥鳅,完全滑不溜手。
更惡心的是,他們時不時地派出小股的部隊,開始在四處進行騷擾。
雖然雁門城一時間并沒有陷落的危險,可是雁門城中的駐軍,也被他們牢牢的牽制在了城裏。
而且,無論是馮敬還是劉登,現在這時候誰也不敢冒險從雁門抽調人手。
至于雲中那邊,情況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防守有餘但是進攻不足,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匈奴人全部都是騎兵,而且這一次,他們挑選的時間,正是匈奴騎兵戰力最強盛的時候,秋高馬肥,憑借着戰馬的優勢,他們可是進退自如啊!
而反觀漢朝一方,雖然說現在爲止,朝廷已經開始了總動員。
但是除了北方的這些精銳之外,真正可堪一戰的軍隊,也就隻有梁國一支而已。
剩下的諸侯國派遣出來的軍隊,絕大多數都是些老弱病殘之輩,剔除了這些人之後,真正能夠上戰場的,實在是屈指可數。
至于朝廷剛剛征召的軍隊,盡管是守城作戰,而且絕大多數人都是軍中的老卒,可是他們同樣需要一到兩個月的時間進行緊張的磨合。
上郡和北地郡,原本就已經被打成了一團爛泥。
雖然說所有的城池防務都已經重新修整過,而且所有的駐軍也都全部補充過新的兵源。
可是即便是這樣,梁王想要靠着這些人,守住二十萬匈奴大軍的進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漢朝的防禦力量分散在各個城池之中,而匈奴人卻集中在一起。
城池是死的,可是匈奴騎兵是活的。
他們的機動性是漢軍難以比拟的,他們這次的目标并不是普通的劫掠,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硬碰硬,若是不顧城池一路南下的話。上郡和北地郡根本沒辦法防守。
這才是擺在漢軍面前最大的問題,野戰不好打,守城人家不跟你打。
到底要怎麽才能解決這個困境呢?
區區的三萬人,就算是把他們全部投入梁王的麾下,恐怕也很難發揮出什麽大的作用
看着面前那些花花綠綠的旗子,劉登的腦子裏,各種念頭開始不斷的閃爍。
那些加了鉛的鹽,現在已經開始緩緩地發揮功效了,最多再有半年時間,匈奴就該不足爲患了。
可是要怎麽才能拖過這半年時間呢?
“咱們自己的地盤,無論是怎麽守都沒有問題,哪怕是匈奴人的數量,再來個三五倍也絕對不在話下!但是北地郡和上郡這次恐怕真的是要生靈塗炭了……”
研究了這麽長時間的戰局,李廣自然也對戰局了然于胸了,從軍事的角度上看來,上郡和北地郡,恐怕這一次真的要被再一次打爛了……
“你剛才說什麽?”
劉登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
“我、我沒說什麽啊?”
李廣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劉登的意思。
“你說咱們自己的地盤,就算是匈奴人再來上個三五倍也能守得住……”
劉登喃喃自語道。
“大王那些匈奴人又不傻,咱們這邊守的如同是銅牆鐵壁一般,而且這神武軍和陌刀軍的威力天下聞名,現在這時候他們過來那不是送死嗎?”
李廣一陣的苦笑,這還真是善戰者赫赫無功……
匈奴人也知道他們打不過,所以人家根本不跟你打……
伊稚斜擺明了就是過來牽制他們的,恐怕一直等到戰争結束,雙方也不會爆發什麽大的沖突的。
戰力最強的代國大軍被拖在了代國境内,而剩下的那些軍隊則要獨立面對匈奴人狂暴的進攻。
這就是中行說的策略……
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就算是劉登知道,現在這時候也有些無可奈何。
“你說我們要是想辦法把匈奴人引過來呢?”
劉登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輕輕的扣動着桌面。
“現在這個時候,這些匈奴人怎麽可能上當,除非你刨了他們家的祖墳……”
李廣一陣的苦笑,這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匈奴人怎麽可能犯渾?
“妙啊!李将軍你果然是個不世出的奇才!”
劉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三萬人要是投入到正面戰場上的話,的确有些微不足道。
可要是他們不跟匈奴人正面對抗,趁着匈奴後方兵力空虛,一路北上……
“大王,您到底想說什麽?”
馮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有種直覺,劉登似乎是準備要幹一件極爲瘋狂的事情。
“你看,這裏是代國,伊稚斜的十一萬人全部都在這裏,這裏是上郡和北地郡,軍臣單于的二十萬人全部集中在這裏,這裏是隴右郡,左賢王的十萬人全部都在這一線!那這裏呢?”
劉登說話之間,把手裏的劍直接指在了朔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