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戰事隻要起來,這一打可就是聲勢浩大。
北方的事情固然難辦,可是韓安國這邊的事情同樣棘手,劉登當然得給他留點壓箱底的手段。
随着這些年來代國的國力日漸強盛,代國的那些官吏和子民們外出的時候,一個個那趾高氣揚的勁頭,劉登實在是太了解了。
雖然說,劉登自己也覺得這并沒有什麽不好,不過這在其他人看來可就是标準的刺頭了。
韓安國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劉登不願意再給他添麻煩,所以這才臨時決定把自己的衛隊留下。
“多謝大王!”
聽劉登這麽一說之後,韓安國也不再推拒,再次朝着劉登一拱手。
“沒什麽事情我今天晚上就出發了,龍旗我就留給你了,若有不服者,該打該殺你隻管派我的衛隊去就行了,除了事情全部算在我頭上好了!”
馬上要走了,想起自己把這麽大一個爛攤子丢給韓安國一個人,劉登的心裏也感覺有些愧疚,沉默了一下之後,劉登再次說道。
“那大王你可要做好背黑鍋的準備了,在長沙城裏的那些蛀蟲們可真是不少,到時候大王可不要埋怨我下手太狠!”
韓安國笑了笑,然後朝着劉登再次拱了拱手。
雖然說他接下來的責任很重大,不過有了劉登給他的種種條件之後,一切處理起來似乎真的方便很多了。
“我還是那句話,本王隻相信你,你的決定就是本王的決定,日後若有人責問起來,你隻管往我身上推就行了,本王都已經與國同休了,要着許多功勞又有何用?”
劉登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翻身上馬朝着遠方而去。
就在劉登火速趕回代國的時候,匈奴人南下的确切消息終于傳了過來。
“報!啓禀陛下,匈奴軍臣單于率領大軍四十萬,兵分三路,一路直奔我朝邊郡而來!”
“混賬!這些該死的匈奴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劉啓憤怒的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案。
兩國盟約墨迹未幹,現在這個時候,匈奴人就公然撕毀盟約,悍然南下,這完全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心上。
“陛下,現在這個時候不是生氣的時候,咱們還是應該趕緊商量出個對策來啊!”
雖然申屠嘉已經立上了第三道辭呈,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趕忙趕了過來。
新任的丞相哪怕是上位之後,也沒有那麽快能夠熟悉局面,說不得他隻能把這已經遞出去的辭呈再收回來了。
“四十萬大軍壓境,這北地郡和上郡,可防得住?”
要說起來的話,整個漢匈防線之中最薄弱的也就是北地郡和上郡了。
隴西郡那邊,兵精糧足而且距離關中很近,有什麽事情可以随時支援,一時之間不需要考慮,代國一線更是強的如同是鐵桶一般,完全不需要擔心。
最讓劉啓擔心的,也就隻剩下北地郡和上郡了。
“如果隻是七八萬人或者十來萬人的話,或許還可以勉強一戰,可是現在這幾十萬人南下……”
人數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河套地區還在匈奴人的手裏,兩地其實并沒有險關可守。
馬上就要到冬天了,黃河已經開始進入枯水期。
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防禦力量最薄弱的兩個郡,就要直面匈奴人的兵鋒了。
“要是上郡和北地郡丢了,這關中還守得住嗎?”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卻讓整個大漢朝最有權勢的兩個人集體陷入了沉默之中。
“陛下,一切都還來得及,不過是拼死一戰罷了,當年高祖筚路藍縷能打下偌大的江山,難道咱們現在還擋不住一個匈奴嗎?”
讓劉啓沒想到的是,一向隻會和稀泥的老狐狸,居然一下子變得如此堅挺了起來。
不過他這句話還真是給了劉啓很大的信心,當年高祖隻不過是一個區區的泗水亭長,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再怎麽說也是一國之君。
坐擁一國之兵,難不成還能被幾個區區的野蠻人給吓住了嗎?
“來人啊,傳旨下去,召集群臣在宣室殿大朝會!”
申屠嘉的話,還是給了皇帝很大的鼓舞。
但是這天下的群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卻沒有那麽樂觀了。
“陛下,如今我朝正在南下作戰,這是兩線開戰的話,恐怕最後會得不償失啊!”
申屠嘉剛剛通報完的情況,袁盎就直接跳了出來。
“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處置?”
劉啓的眼皮都沒擡,沉聲說道。
“陛下,臣以爲匈奴人之所以南下入侵,不外乎就是不滿之前盟書上所談的條件而已,我看怎麽不如挑選合适的公主和親,暫時穩住匈奴人,等到南越的戰事結束之後……”
袁盎說到這裏的時候,這才發現整個大殿之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看着他,這說了一半的話也隻好暫時停住了。
“和親?也算是一個法子,還有人要說什麽嗎?”
劉啓的聲音無悲無喜,完全沒有任何的情感色彩,但是偏偏卻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陛下,臣也以爲,若是能夠化幹戈爲玉帛的話,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要不然的話這戰事一起,恐怕這邊郡的百姓們又要遭殃了……”
“誰還有話要說,一起站出來吧!”
劉啓的聲音再次響起,袁盎的眉頭不由得一跳,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什麽了嗎?
“陛下,臣以爲禦史大夫所言極是,臣附議!”
“臣也附議!”
幾乎隻是轉瞬之間,這朝堂之上居然陸陸續續跳出來了十幾位大臣,全都跪在了地上,支持袁盎的提議。
“可有人有不同意見嗎?”
不得不說,今天群臣的表現實在是讓劉啓失望透了。
滿朝上下,畏戰如此,實在是讓他原本就糾結的心,又有點猶豫了起來……
“臣,鴻胪寺卿,曹炜有話要說!”